如果說這裏是摩訶鉢特摩地獄的原型,那豈不是說我等於是見證了地獄?
“這座塔怎麼這麼高啊?”一幫人跑了半天,都沒到塔底,以至於浮一白抱怨了起來。
其實我也有點同感,這感覺真就跟那座螺旋塔一樣。
只不過那座塔是越往上爬越見不到頂,而這座塔越往下越見不到底,就很迷惑。
我趴在旁邊往下看了看,發動解析世界和順便使用了風象龍種的感知力來感受空氣流動。
因爲下方不斷在往上傳出怪異的風,所以可以依據這個來判斷我們所處的位置。
最後我得出了結論:“似乎現在纔剛剛走了個開始……”
我這話一出,蠢蘿莉差點昏厥,她的腳都有點酸了。
從我的體感時間判斷,這至少是一小時多,結果就走了這麼點?
不過仔細想想,比起之前在靈界那座螺旋塔不知道爬了多少天來比,好像這裏已經非常友好了……
“來,我揹你……”蚩尤蹲下身子,把蠢蘿莉給背了起來。
一個看起來瘦骨嶙峋卻又帶着些兇意的老人,揹着一隻小蘿莉走着。
這副畫風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先生……”軒轅雨煙小聲在我耳邊說:“我怎麼覺得蚩尤好像也不是那麼壞?”
我愣了下,這問題怎麼說呢……
“這個時代具體的地域劃分雖然不明確,但是在未來,他算是我國家裏整個民族的三位人文始祖之一,善惡這東西本身就是要看立場的,很正常。”
“哦……”軒轅雨煙似懂非懂。
軒轅黃帝和顓頊帝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蚩尤,兩人相視一眼,默默點了點頭,似乎他們對於蚩尤的看法,也有了些轉變。
我也是這時候才覺得,這個時代也許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我的體感時間又過去了將近四五個小時這樣,他們叫我再次探查一下到底下還得多久。
我只好照做,頓時眼前一亮。
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看來快到底下了,小心點。”
衆人見我這麼說,趕緊捂住了嘴,生怕發出什麼聲音讓下面的那條七鰓鰻給發現了。
衆人躡手躡腳的沿着牆壁往下移動,下方的怪物叫聲越來越近,濃烈的血腥味也撲鼻而來。
不過能聽出這怪物似乎在休息之中,因爲這種怪聲應該是呼吸的聲音。
“看那裏……”龍帝指着前方,讓我們看過去。
此時塔下方很是昏暗,只能藉着頭頂的一點光亮來看前方。
而此時,我們順着龍帝所指的方向定睛看過去,發現前方躺着一個人?
這個說法似乎不太嚴謹,因爲說是前面躺着半個人,因爲這個人的下半身被懶腰咬斷,斷口流了大量的血。
我們幾個相互對視了幾眼,然後幾個男人朝着那個人靠近,畢竟女性看這些場面的話,過於血腥了。
等我們靠近以後,那個人居然睜開了眼睛,他居然還活着……
“季……”
這個人居然認出了季老爺子,看來他就是甘爲部族中的一個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便可以推斷,這個人的下半身體是被那生猛的七鰓鰻咬斷的。
我看着周圍流失的血液,再看看他已經血肉模糊的軀體橫截面,這都能活下來,該說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說是幸運,便是留下了性命;說是不幸,則是這活下來,是一種煎熬。
尤其在這種希望盡失的情況下,他怕是早就閉上眼睛在靜靜等待着自己的死亡,直到……
此時此刻我們的出現,他才睜開眼睛,燃起了希望?
但……這真的是希望嗎?
“輕語,來,魂靈聖域。”我對輕語喊道。
輕語點了點頭,默默以我們的範圍展開了魂靈聖域。
我們只感覺到在魂靈聖域之中,我們的體力以極快的速度在恢復着,但……
眼前這個人的傷口在快速止血,可已經被七鰓鰻咬掉的下半截身體卻完全沒有長回來……
“這……”
我也是此時才明白,輕語的魂靈聖域也不是那麼無敵的。
曾經我以爲只要在其中的人不被殺死就能活下來,此時這個現實卻告訴我,失去的血肉也不會回來。
“季老,殺了我吧……”這個人此時,卻自己選擇了放棄活下去。
季老爺子一臉苦澀的表情:“別放棄啊……”
雖然他是這麼說的,但他知道,這個人這樣子即使能夠活着,真正難的事情,是在之後的。
失去了下半截身體的他,需要面對的不止是自己的人生。
“求你了季老,成全我吧……”從面相判斷出他已經三十多歲,但而立之年的他,卻不爭氣地淚流滿面,這是對自己的絕望。
“我知道我活不下去了,就算能出去,也將會是妻子和母親的累贅……”
這些話,就像是針扎一般,刺痛在了我們的心上。
我們確實沒有想到這些問題,事情有時候真的不是那麼簡單。
而相似的問題,其實在未來的世界,我在新聞中聽說了無數次,但也只是聽說。
道聽途說,有時候就像是一個故事,會讓人當時僅僅一笑便徹底忘卻。
但親眼所見之後,才明白世間真的就是有這樣的無奈之時。
也正是如此,我才意識到一件從未想過的事情。
“有時候選擇死亡,也是一種勇氣……”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會想起這樣一句話,早就忘記了是在什麼時候聽到的。
但此時我卻覺得這話說得是真的對,現實就是這樣子。
“先生……”軒轅雨煙過來拉緊了我的衣襟,這樣的場面其實她早就見過了無數次。
只是她雖然見了無數次,但她卻不能理解,因爲在軒轅雨煙看來,活着可能比其它的事情都要重要。
畢竟她是聖域劍聖,過去的她其實不懂家人這些,更不懂愛情這些。
但是現在的話,我想她已經有些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