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站在高處俯瞰地面一般,我熟悉的那個人,就在沙海中艱難行進着,她的背上揹着那把銀色的劍,身上依然是那身黑色的嫁衣。
面紗遮擋着她的面貌,但隔着面紗我可以看到那頭漂亮的銀髮,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那裏的是我最寵愛的二老婆,雨煙。
要說與上一次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這一次的夢境比之前更加真實,我的意識也更加清晰吧,我想這和我與白色女人已經發生關係有關,白色女人的能力一定是影響到了我,讓我這種類似於預知未來的能力有了些許增強。
而且這一次,就連我都能感覺到頭頂烈日的灼燒感,更別說在那裏艱難行進的雨煙……
但是我什麼都做不到,我只能在這裏呆呆望着她,很是心疼。
我現在十分想衝過去抱緊她,但我卻很清楚,這裏只是夢境,在夢裏,我無能爲力。
看着看着,我的眼睛有些生疼,鼻尖也有些酸,我在心中想着,我們想要幸福的願望究竟有什麼錯?
突然,在沙海中艱難行進的雨煙突然倒了下去,看起來很虛弱。
我見狀發了瘋似的朝着她所在位置趕過去,但無論我怎麼接近,雨煙都像離我很遠,我無論如何都到達不了她的身邊……
“雨煙!”我呼喚着她的名字,儘管我清楚這裏的夢境,但我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情緒,我不忍心,我看不下去……那是我最愛的雨煙啊,即便我深知這裏是夢境,我在這裏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作用,但我還是下意識去做……
“先……生……”
有氣無力的呼喚讓我一怔:“雨煙?”
本來已經不知道因爲炙熱還是缺水而昏迷的雨煙,突然也開始呼喚着我,她的口中喃喃低語着:“先生……我好像聽到了先生的聲音……”
此時我已經驚呆了,但很快便反應過來,朝着她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雨煙,我在這!”
她強撐着虛弱的身體,艱難地從沙地上爬起身,她朝着我呼喊着她的方向看了過來:“先生……你在那裏嗎?”
我連連點頭,雖然我無法接近她,但我的聲音卻能傳播過去:“對,我就在這裏!雨煙,我就在這!”
可能這是我平生第一次這麼興奮,因爲這對我而言已經堪比奇蹟。
“可是,先生……我看不到你……”雨煙一把掀開了自己的黑色面紗,就好像面紗遮擋了她的視線似的。
但是她在掀開面紗後依然看不到我,我們就彷彿身處不同的世界一般……她只能聽到我的聲音。
我的心頭一涼,還是沒辦法見到她嗎?
我想要繼續呼喚她,但卻想要放棄,因爲我的呼喚對她而言就像破滅的希望……
但不死心的人,此刻卻成了她。
她順着我呼喚的方向,突然開始艱難地走過來,但我就像與她之間隔了一堵看不見的牆,她不管怎麼拼命朝這裏接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怎麼都無法縮短……
這裏是夢境,但這裏也是現實,我知道這夢中的一切可能會在有一天變成現實,我不希望它成爲現實,但我無可奈何……
“雨煙……”我哽咽着,想要讓她不要再過來了,她是不可能碰到我的。
可話是這麼說,我自己在不自覺之間竟然也朝着她不斷在拼命奔跑着……
身體比大腦更早做出了選擇,大概就是說的現在的我吧。
“先生,你在哭嗎?”雨煙的眼角也噙着一行淚,但她卻強顏歡笑着:“不要哭,我不會有事的……”
這一聲讓我徹底破了防,眼淚終於決堤,明明頭頂烈日,但我身體卻彷彿置身冰窟一般,不自覺哆嗦着。
我知道,這是人心最絕望時纔會有的反應。
兩人拼命朝着對方所在的位置接近,居然越來越近,直到最後竟是隻差咫尺之遙。
就在我馬上就要觸碰到她時,我的手卻碰到了像一塊看不見的玻璃一樣的東西。
這塊像玻璃一樣的東西阻隔了我和雨煙,讓我不能觸碰到她……
“雨煙……”
這一次,我是真的放棄了。
正當我打算告訴雨煙我碰不到她時,突然我呆舉着的那隻手上傳來了熟悉的觸感,雨煙的手就像穿透了這層玻璃一般,她抓到了我的手……
“先生,我抓到你了!”
“雨……”
“煙”字還沒說出口,我突然從夢中驚醒,剛纔那個夢中發生的一切都還是那麼真實。
我睜開眼睛的瞬間,看到在對面屑狐狸常睡的沙發上,此時白色女人正橫躺着,她用手抵着頭,就好像在看着我們這邊……
我皺起了眉頭,因爲知覺干涉的存在,我根本看不到她究竟是否醒着。
但根據經驗判斷,剛纔的夢多少與她有些關係,此時的她……恐怕就是爲了這個夢纔等在了那裏。
我下意識看了看地上,屑狐狸正委屈巴巴抱着尾巴在顫抖……
從屑狐狸的狀態看,她從沙發被趕走應該還沒多久,那麼大概率正如我所想。
雨煙和凌月此時還在熟睡之中,睡得很香的樣子,看樣子做了那個夢的人就只有我。
這讓我鬆了口氣,儘管我知道未來雨煙會面對那一天,但我不希望她現在就受到那種絕望感煎熬……我怕她會……心靈崩壞。
“她不會的哦。”白色女人的聲音讓我嚇了一跳。
但她這話倒是讓我確定了,這傢伙果然在等着我……而且,我爲什麼會做那個夢,她一定知道原因!
白色女人深吸了口氣:“那孩子與你不同,你的精神會崩壞,原因是你自認爲自己配不上自己擁有的幸福,但那孩子……”
白色女人的語氣有些傷感,心疼說道:“她的幸福永遠在前方,在未見到你之前,你就是她的精神寄託,所以她的心靈不會崩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