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聲的證詞 >4
    再一次觀察這個紅木製的牀頭櫃,發現真是做工精細。四周嚴絲合縫,卻沒有看到一顆釘子的痕跡。

    師父打開櫃門,看了一圈,又拉開抽屜,仔細翻看。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抽屜有哪裏不對”師父轉頭問我。

    我看了眼,抽屜裏面除了整齊碼放着的幾本影集以外,沒有什麼異常。我迷茫地搖了搖頭。

    師父說:“你看這個抽屜蠻厚的,結果裏面放兩本影集就滿了,這厚度不太靠譜吧”

    我捏了捏抽屜,上下看看,說:“對哦,這個是有點兒奇怪。”

    我用力去抽抽屜,想把抽屜拿下來。

    師父搖了搖頭,說:“這種櫃子裏的抽屜後面是固定住的,取不下來。”

    說完,師父沿着抽屜敲了一圈,興奮地說:“抽屜是中空的。”

    “你是說有夾層”我把影集搬了出來,敲了敲抽屜裏面,發出了一陣“砰砰”的悶響,根據經驗,這個抽屜的下面確實有夾層。

    師父用手慢慢地摸着抽屜的周圍,然後神祕地一笑,說:“我找到機關了。”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抽屜底部居然從中間裂了開來。

    我激動了半天,第一次看到這種古老的開關、暗門,實在太有趣了。掀起抽屜底部裂開的板門,果真露出了抽屜的下層暗層。

    暗層裏胡亂地放着幾張存摺。

    “這裏應該是古香蘭保存現金、存摺的地方,”師父說,“現在有什麼想法”

    我翻了翻幾張署名是朱鳳的存摺,還真有不少存款。我說:“兇手的目標明確,爲的就是這個暗層裏的錢。不過,什麼人知道古香蘭的牀頭櫃裏有這麼個暗層呢肯定是非常熟悉的人”

    “這個古香蘭就不怕別人把她的牀頭櫃直接抱走嗎”大寶岔開了話題。

    師父笑道:“你抱抱看。”

    大寶走過來,環抱住牀頭櫃,使了使勁兒,說:“喲,還真抱不動。過去的物件兒就是實誠,都是實打實的紅木啊。”

    “可是,”我說,“兇手得手了嗎”

    師父點了點頭,說:“應該是得手了,所以沒有再翻動其他的地方。有了這個依據,我們可以大膽地推測,兇手是非常熟悉現場的。”

    “孫海鷗的嫌疑已經排除了,”我說,“如果是別人家小孩作案,那麼他是怎麼知道古香蘭藏錢的這個地方呢這個地方也太隱蔽了。”

    “不知道。”師父說,“說不準是因爲古香蘭沒有對這個小孩子設防而已,所以當着他的面開過這個機關暗格。”

    師父又擺弄了幾下這個做工精緻的牀頭櫃機關,轉頭對偵查員說:“熟人,不,應該說是非常熟悉的人,十三至十六歲的男孩。身高一米五左右,瘦小。有獲得小斧子的條件,作案後應該有血衣,突然變得有錢。這麼多條件,不難查了吧”

    偵查員兩眼放出興奮的光芒,搖了搖頭。

    “那麼,明天上午破案,ok”師父說。

    偵查員擡腕看了看手錶,說:“好,那我抓緊了。”

    “嗯,”師父說,“你先去查,我們在這邊再把現場勘查一遍。”

    “還要勘查”我揉了揉痠痛的腰。從清早出來,到現在還沒有休息過。

    “當然,”師父說,“到目前爲止,除了分析推斷的東西,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證明犯罪的物證,這樣的案件上了法庭,還不被律師噴死”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林濤說:“可是,據我們勘查結果顯示,兇手一直戴着手套,能留下指紋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呀。”

    師父說:“我也知道難度很大,但是不能想當然就放棄勘查,畢竟發現證據是我們的職責。”

    按照師父的囑咐,我們分段提取現場的血跡,以期待兇手在行兇過程中受傷,留下他罪惡的血液。林濤則帶了一組人,沿着兇手的行動軌跡,一點兒一點兒地刷指紋。師父偷起了懶,蹲在現場警戒帶外,抽着煙和省城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長聊天。

    差不多過了兩個多小時,當我無法再忍受腰部的痠痛的時候,我聽見了林濤的一聲驚呼。

    師父扔掉了菸頭,重新戴上手套,走進現場,一邊說:“鎮定,鎮定,別大驚小怪的。”

    “還真被陳總說對了,”林濤戴着口罩,指着衛生間牆壁上一塊被他用銀粉刷黑了的地方,說,“居然有紋線”

    “不是說戴了手套嗎”師父眯着眼睛看。

    “這是個拇指指紋。”林濤迅速做出判斷,說,“指紋的周圍有手套印。”

    師父轉頭看了看林濤,又轉頭看看我,最後目光重新定格在指紋上,說:“明白了,手套破了。”

    林濤點頭,說:“按道理分析,應該是這麼回事。”

    “可以肯定和本案有關嗎”師父說。

    “可以。”林濤肯定地說,“現場發現的一些血手套印痕,和這枚指紋周圍的手套印痕完全一致。兇手不湊巧,從小窗跳下來的時候,手指指腹通過破洞按了一下牆壁上的瓷磚。”

    “好”師父高興地捶了一下牆壁,說,“有了這個東西,定案指日可待了”

    林濤沒有因爲自己的發現而感到驕傲,依舊謙虛地說:“如果不是陳總督促,我們就準備放棄尋找指紋了。真的如陳總所說,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放棄啊。任何沒有可能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師父讚許地點了點頭,說:“收隊,休息。讓他們馬上把這枚現場指紋的樣本送到偵查部門去,作爲排查依據,我們回去等偵查部門明天的好消息吧”

    因爲剛過完節加上上班第一天的過度疲勞,回到賓館後,我倒頭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冬天的陽光暖洋洋地透過窗戶曬在我的臉上。我拿起身邊的手機一看,居然快九點了,趕緊一骨碌爬起來,來不及洗漱,就跑去了專案組。

    師父早已經坐在專案組辦公室裏,黑着臉。

    “實在不好意思,”主辦偵查員說,“經過前期排查,古香蘭生前非常好客,樂善好施

    ,人緣關係很好,而且特別喜歡小孩子。經常去她家玩耍的可能知道牀頭櫃藏錢的符合年齡範圍的小男孩,我們共找到十七個。”

    “怎麼會這麼多”師父說,“不是有指紋嗎很好排查吧”

    偵查員一臉爲難的表情,說:“因爲都是孩子,我們的排查工作受到了很大的干擾。村民們對我們提取孩子指紋的要求有很大的抗拒,村裏的學校校長都出面了,還說要反映到縣教育局,說我們這樣的行爲會給孩子心理造成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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