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錦在衆人期盼中終於開口問話了,“倪氏,你有話要說嗎”
“奴家不知道童訟師說什麼”
童玉錦微微一笑,“剛纔現場情景再現,你還不死心”
“奴家不懂什麼情景再現”
“只要鎖定你,查出你的砒霜來源只是個時間問題,你覺得禁軍會用多長時間查出你的砒霜來自哪裏”
“奴家聽不懂”
“聽不懂不要緊”童玉錦拱手朝堂審主席臺說道,“請夏候爺現在就差人查倪氏的砒霜出自何處”
“準”
“謝候爺”
夏琰擡眼看了一下趙之儀,趙之儀立馬會意,擡手間,他的人手已經行動了。
趙之儀和夏琰的相動,別人可能看不出什麼,可是梁王、衛國公等人卻清楚的得,這意味着什麼,不知爲何,他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剛纔還是旁邊者的角度,現在卻正襟危坐,神情緊張。
童玉錦再次對倪氏說道,“你還打算不說嗎”
“我我”
“倪氏,那天晚上,你所坐的位置,把你隱在暗影裏,你完全有機會擡手,隨便幫死理理一下衣服,或是順手扶一下醉酒的死才,都有機會把砒霜下到他酒杯裏,你把這個機會放在了唱小曲離開前”
“童訟師,就是眨眼功夫,她如何把毒下到死者的杯子裏呢”
聽到方又行問話,童玉錦笑道,“方大人問得好,她是如何在眨眼之間下毒呢其實很簡單”
簡單,衆人不解,都看向童玉錦,童玉錦對卒婆子說道,“大娘,麻煩你擡起倪氏的雙手”
“是,夫人”
卒婆子彎腰拉出倪氏的雙手,一雙保養得宜的婦人手出現在衆人眼中,只見手型修長,皮膚白皙,指甲染着丹寇長而精緻,不得不說,即使年近四十,倪氏依然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
“大家看到這雙手了嗎”
“看到了,可只就是一雙手啊”
“當然不止,這還是一雙會彈琵琶的纖纖玉手”
方大人突然有所悟“童訟師是說,她把毒藏在彈琵琶的扳指裏”
“方大人看來進酒肆必點小曲啊,難怪沒銀子拿回家”
“童訟師真會說笑話,真會說笑話”方又行被童玉錦說得臉都紅了,不過他確實經常點小曲,不僅如此,他本身的琴藝造詣也很深,所以能想到扳指也正常,文人墨客嘛,誰不懂、誰不會。
所以當這雙手伸出來,再加上倪氏過往的身份,在坐的權貴都明白她是怎麼下毒,不知爲何,個個覺得寒毛堅了起來,那以後還敢去風月場所嗎
不知不覺中,京城風月場所生意淡了不少,這能說是童玉錦的蝴蝶郊應嗎哈哈,扯遠了,言歸正傳。
童玉錦分析道:“何文浦騙走你的財產,你不可能沒有發覺,發覺後你不可能沒有動作,是不是何氏”
趴在地上的倪氏哭出了聲,低低的烏咽聲在安靜的公堂之上,顯得格外悽楚。
童玉錦問道,“倪氏,你還有何話可說”
直到此時,倪氏纔開口,聲音蒼桑而疲憊,“是,是奴家”
“當毒酒被有些醉意的何文浦弄灑時,你是不是很遺憾”
“是”
“可是當聚會還沒結束時,何文浦還是死了,你是不是很意外”
“你一定想知道除了自己還有誰想到他的命,是不是”
“是,”
“經過這段時間,你想明白了嗎”
“沒有,我不知道”
“對,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啊”衆人被童玉錦的直白搞得急了,門口直接有人問道,“大訟師,第三拔人到底是誰啊”
童玉錦轉身看向衙門問話之人,“我也想搞明白,這就需要大家配合我一下了”
“啊”
“怎麼配合”
“我跟蹤了一個可能是酒博士,卻又賣豆酥的小娘子,她不見了,你們能提供一些線索嗎”
“可我們不知道你說得人長怎麼樣啊”
“沒關係,請稍等”童玉錦說道,“來人,”
“夫人”美珍把畫像遞了上來。
童玉錦打開自己已經畫好的小娘子畫像,拎在手裏,展示給衆人看,問向一起喫酒的五人,“那天晚上是這個女人兜售了酒給你們嗎”
“是,是,就是她”
徐梁益癱倒在地。
童玉錦卻不管他,問向門口的人,“你們見過她嗎”
有一個某府採辦管家的人看了看畫像,“我好像見過”
“大叔見過”
“對”
“能想起來嗎”
管家某樣的人摳了摳腦門,“等等,讓我想想,我是在哪裏見過”
衆人都看向這個管家模樣的人,他見衆人都看向他,腦門上的汗都出來了,緊張的更想不出了。
童玉錦搖了搖頭,笑道,“大家別看大叔,你們也想想”
“挺標誌的一個小娘子,定不是我們這等小門小戶家能養的”
童玉錦聽到這話,看了看自己畫的畫,心想這也能看出來,不置可否的笑笑。
那知那個管家模樣的人突的一拍腦袋,“我知道怎麼見過了”
“大叔”
“有一次我婆娘跟我一起爲府裏採買布匹,在某個衣坊裏見過,我婆娘說,好像是衛國公府三夫人身邊的丫頭,說她們現在窮得就靠賣繡活養活自己了”
“放肆,不知死活的東西,我衛國公府會沒銀子養活人”
一直跪在地上的郭全順像是明白了,悄悄的低下了頭。
管家模樣的人一時只想着說出事情,沒想到衛國公坐在公堂上,馬上縮回頭,不敢吭聲了。
童玉錦看了一眼衛國公,又看了一眼神色極不自然的郭全順,腦子中突然想到,郭全順的姐姐是衛國公府的九夫人,而剛纔那個丫頭是衛國公府三夫人的丫頭,案件似乎有了某種聯繫,想到這裏她轉身,問向徐梁益,“徐梁益,還要我繼續問下去嗎”
“我”
“何文浦最後毒發的那一杯酒,出自這個小娘子之手,而你跟這個小娘子一直在南城一帶小酒肆會面,何文浦請客喫飯的事,是你告訴她的吧”
“我”
聽到這裏,何文浦的婆娘跪不住了,她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撲到徐梁益的身上,同歸於盡般的撕打着他,“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我居然用了你五兩銀子,你個人棍,你個殺千刀的,枉我以爲你好心,幫我遞狀紙,原來你包藏這等禍心,你這個下油鍋的東西,死後連小鬼都不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