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侍衛打扮成於文庭在店掌櫃及小二根前晃了個背影,等於文庭進去後,另一個小二問道,“他怎麼沒去官衙”
小二回道:“聽說要處理什麼京裏來的消息”
“京城的消息”
“嗯”
“聽說京城很遠哪”
“是啊,很遠”
中午時,衙門裏的官員三三兩兩出來喫飯,有家的就回家,沒家的就在酒肆簡單喫一頓也不錯,幾個官員相約今天晚上去喫夜宵。
安通坤見夏琰回客棧喫飯後,並沒有急着去喫飯,直到青年回來,問道:“人在不在客棧”
青年衙役回道:“在,掌櫃和店小二都見過”
“爲何不跟夏琰一起來衙門”安通判眯眼彷彿自言自語。
青年衙役回道:“聽說處理京裏來的文件。”
安坤站在書案邊上低低的想了一下,說道,“裏裏外外給我盯緊點。”
“大人,那邊呢”
“讓人守着,跟到他藏身之地。”
青年衙役問道“要不要告發”
安坤眼中幽芒一閃:“還不到時候”
青年衙役問道:“大人,再不辦,豈不是夜長夢多”
安坤回答:“對方正在懷疑,現在讓肖會遂出現不合適”
青年衙役不解:“大人爲何早出現晚出現,肖會遂都會說這銀子不是銀庫裏的二十萬兩。”
安坤冷哼一聲,“他們懷疑卻找不到庫銀二十萬兩,會怎麼樣”
青年衙役說道,“會說現在他們收到的就是庫銀,哦,我明白了,大人”
“趕緊讓下面的人盯緊,肖會遂已經下臺了”
青年衙役高興的說道:“是,大人,兄弟們早就盼着他下臺了,只吃不吐,連渣都不給兄弟們留。”
“既然知道,知道怎麼做吧”安坤說道。
“明白,大人”
前往宿縣的路上
於文庭鬆了口氣,“我怎麼感覺像在逃命”
童玉錦笑笑,“於先生,先忙別忙着松心懈。”
於文庭搖頭回道:“夫人說的是,在東州府快三個月了,事情竟毫無進展,文庭慚愧”
童玉錦說道,“先生,我說這話也不是讓你自我檢討的,說說你堂弟的情況”
“好”於文庭回道,“增賢,我堂弟的名字,快三十歲了,從讀書上來看,資質一般,堪堪得了秀才功名,爲人處事上算不得精明,但也不差,普通人一個”
童玉錦卻不認同,說道:“以秀才功名,在縣衙裏能做到正八品縣丞,在我看來是個極會鑽營之人”
於文庭沉思了一下,“也許我所瞭解的人堂弟,還停留在十八歲左右,這麼多年,我幾乎不在家鄉,他或許有所改變也說不定。”
“十八歲”童玉錦啞然失笑,“那先生說錯了,不是改變,而是成長,從十八歲成長到三十歲,這其間各種可能都有”
“夫人說得是”
童玉錦想了想說道,“先生,等一下到了宿縣,我以你書僮的形式出現。”
“好,夫人”
馬車一路急行,緊趕慢趕於當天傍晚到了宿縣,童玉錦和於文庭找了一個靠近縣衙的小客棧,收拾好後,並沒有在小客棧喫晚餐,而是找了一個小食肆,類似於現代大排檔,兩人要了兩碗羊肉麪疙瘩,深秋夜晚還是挺冷的,小食肆圍擋是用蒲草編織的,頂上鋪了厚厚一層蘆葦杆,倒是挺暖和的。
店家是對中年夫婦,聽到童玉錦贊誇,男人只是憨厚的笑笑,女人爽朗,開口說道,“客官真見識,這一條街上,就數我男人揉得的面最勁道。”
童玉錦點點頭說道,“面勁道,這面也好”
女人笑道:“哎呀,客官好眼光,不是我誇我家的麪粉,那真是這條街上數一數二的,又白又細,真是夠好。”
童玉錦跟着笑道:“是嘛,看來我今天找對店了”
“那是”
童玉錦問道:“爲何你們家的面好呢”
“當然是種好、還有種得好”
“是嘛,那產量高嗎”
“這兩年風調雨順,產量不錯”
“你自己種的”
“不是。”
“那你怎麼知道產量不錯”童玉錦笑着問道。
婦人回道:“我的面都是我孃家哥哥們的。”
“原來如此”童玉錦說道,“還有餘糧賣,看來產量真心不錯”
“那有什麼餘糧”女人感慨。
童玉錦驚訝問道:“沒餘糧,怎麼會賣給你”
爽朗的老闆娘嘆了口氣,“被逼得賣口糧。”
“誰會逼”
“當然是官府,爲了交稅賦唄”
童玉錦不以爲意的說道:“稅賦不就是幾樣課稅,交完了就可以了呀”
婦人搖頭問道:“聽小客官的口音,是從外地來的吧”
“是,我們從北邊來,收成不好,想過來買點糧。”
婦人搖了搖頭:“散戶的糧食,你別指望買了”
“都賣光了”
女人回道:“差不多了,要不然交不了各種各樣雜稅。”
童玉錦問道:“都有哪些雜稅”
婦人說道:“我也說不上來,反正里長讓交時,能說出一長竄稅名,我們聽都聽不懂。”
“是縣太爺讓你們交的”
“嗯”
“哦”童玉錦跟着嘆氣的婦人一起嘆了口氣,“那日子還真不好過。”
“是啊,哥哥們糧食都賣給我做生意了,現在只能喫芋頭雜糧充飢”婦人說道。
童玉錦又問道:“那你這個小食肆呢”
婦人搖頭,“每天都有市監過來收銅子,要是生意不好,真是難以維持”
“那真是辛苦了”
“能有什麼辦法”
童玉錦和於文庭出了蒲草小食肆,兩人慢慢散步走回客棧,童玉錦問道,“於先生知道這些雜稅”
於文庭點了點頭,“不知夫人對稅賦瞭解多少”
童玉錦搖頭,“不瞭解。”
於文庭回道:“我朝稅賦跟前朝差不多,爲分三部分,上供、送使、留州雖然有明確規定各部分應當徵收多少,但是你知道,從古到今,貪污受賄、明目繁多,稅賦從來沒有輕過,只是朝庭管制的程度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