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鶯妃傳 >第七十六章 大月豔妓
    此時已是十月中的天氣,菊園裏的菊花已經凋零了大半。因其殘花遍地景緻不好,大多數的妃嬪都不再來這裏閒逛。靈犀今日來也只是圖個清淨而已,卻沒想遇到了事先算計好的仁妃。

    巧竹站在靈犀身前,顫抖着聲音邊說着宮規邊護着靈犀後退,就怕沒有規矩的仁妃發起瘋來再打靈犀一巴掌。

    仁妃一聽完巧竹的話,心中更惱了。這大順後宮之中打不能打罰不能罰,那她這從二品的妃嬪豈不如虛設的一般。

    想着擡腳便把巧竹踢翻在地,怒斥道,“一個下等宮婢,竟然也敢來頂撞本宮。瑣雅,給本宮打,狠狠的打”

    瑣雅是仁妃從大月帶過來的宮女。瑣雅聽到仁妃的話,立馬上前拎起巧竹的脖領子左右開弓扇了起來,一個巴掌下去便是一道血痕。

    荷葉從菊花圃中爬起來,看了看站得遠遠的靈犀,又看看正在受罰的巧竹,眼珠一轉便衝到了名叫瑣雅的宮女面前,把巧竹從她手裏奪下後對仁妃和瑣雅道,“要打打我,別打她。”

    說着把巧竹推到了靈犀的方向,低聲道,“護着婕妤,找機會去稟告嫺貴嬪娘娘”

    巧竹被荷葉推遠撲到了靈犀身上,仁妃的人沒有仁妃的命令不敢到靈犀身後去抓巧竹。瑣雅只揪住了送到自己手上的荷葉,荷葉沒和巧竹一樣任瑣雅責打,而是和瑣雅撕打了起來。

    仁妃身後的宮女又上前了兩個,最後把荷葉的雙手都背到了後面,只留荷葉嫩白的小臉讓瑣雅掌嘴。

    巧竹捱了那麼多下打都忍着沒哭,可看着荷葉咬着牙接了瑣雅一巴掌,眼淚立馬便流了下來。

    荷葉吩咐她做的事都是荷葉自己能做的,可荷葉卻爲了不讓她捱打把她一把推了出來,此時巧竹的心如被人用刀一片片割一樣。

    靈犀藏在寬大袖擺中的雙手狠狠緊握,指甲更是扣進了自己的掌心之中。她不是不心疼荷葉捱打,只是在心中算計怎樣才能把自己一面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並且能把對方至於死地。

    仁妃身後的捶花拱門處,來尋靈犀回漪蘭殿的小德子一閃而過。

    靈犀掃到小德子一閃而過的身影,滿意小德子並沒有莽撞的進來摻和進來。小德子定是去搬救兵了,不管搬來的是誰,最多一刻鐘的時間這菊園定會來人。

    思及此處靈犀再次緩緩對着仁妃跪了下去,擡手把頭上固定髮髻的髮簪拿下任如墨的頭髮凌亂的散下。靈犀閉上雙眸,語氣平淡的道,“還請仁妃娘娘大人大量,饒了臣妾的婢女。”

    仁妃見靈犀服軟,忐忑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冷聲諷刺道,“怎麼,心疼你的婢女了當日在合歡殿,本宮親眼看着自己親如姐妹的婢女被皇后仗斃,本宮也沒如你一樣下賤的給皇后下跪。大順的女人,膝蓋就是軟”

    靈犀不敢妄議當日朱皇后的所作所爲,只道,“臣妾的宮女一心護主,並無大錯。還請仁妃娘娘仁慈。”

    “拿宮規來壓本宮,”仁妃繼續冷笑,“你一個訓鳥的賤人,也敢拿宮規來壓本宮。在我們大月,你連豔妓都不如”

    豔妓,大月國專門訓練出來服務出軍隊的軍妓。雖爲妓,卻不受世人的鄙棄。在大月國有很多貧家都會把女孩賣給訓練豔妓的地方,除了能得到銀帛之外,還會受到當地人的敬仰。

    至於那女孩以後的人生,以後的生活,無人去管,亦無人去問。

    豔妓在幼時便會被喂下麝香,終身失去爲人母的資格。刻苦訓練三五年,待到十三四歲的年紀便被送到軍中,待到三十歲左右纔會被放歸家中過正常生活。可因其生活窘迫,大多數的豔妓都是出了軍隊進青樓,放浪一生。

    靈犀雖然不知仁妃口中的豔妓爲何種人,可在其字眼上也知是極大的侮辱。當即便睜開雙眸,眼露殺意的警告仁妃,“仁妃娘娘,此乃大順國土,你我皆爲大順後宮之中嬪妃。若你再口出穢言,莫怪我告到皇上與皇后娘娘那裏定你一個不臣之心”靈犀向仁妃身後一瞄,見小德子帶着瑛妃與嫺貴嬪正向此處而行。雖然心中疑惑瑛妃怎麼會到這裏來,卻依舊收了眼底的殺意,換上一副茫然不知的語氣對仁妃道,“不管仁妃娘娘口中的豔妓在大月後宮妃嬪之中爲何品級,可此處乃是大順,何以與我相比”

    “妃嬪”仁妃忽略了靈犀前面的警告之詞,哈哈大笑道,“豔妓,就是專門訓練出來給我們大月國士兵隨便玩的玩物。”仁妃挑起靈犀的下巴,手指上用了十足的力道,輕蔑的道,“如你這般姿色,就算去當豔妓也是當個下等的”

    “公主。”仁妃後面的嬤嬤看到瑛妃與嫺貴嬪帶人急步而來,連忙喊住仁妃。

    可仁妃的話卻依舊落在了瑛妃與

    嫺貴嬪的耳朵裏。

    瑛嬪當即一聲厲喝,怒道,“仁妃你放肆”

    嫺貴嬪見靈犀跪在地上,當下眼圈便紅了,看向仁妃時的眼神恨不得把仁妃吃了。

    “妹妹,快起來。”嫺貴嬪伸手去扶靈犀,卻被靈犀把手擋了回去。

    小德子則和項兒把臉已經被打腫了的荷葉從瑣雅等三個宮女的手中救了出來。荷葉看見小德子,略有迷茫的眼神露出一絲清明,突然高聲喊道,“你們不能打鶯婕妤,鶯婕妤乃是皇上親封正四品婕妤。宮女尚且不能掌嘴,何況妃嬪。”隨即又道,“你們不能打我,我是皇上親封鶯婕妤身上一等大宮女”

    荷葉被打那麼久都強忍着一聲沒吱,此時話一出口立馬就把瑣雅幾人嚇到了。

    別說是在大順後宮,就算是大月後宮裏皇上親封的宮女也比別的大宮女高出一個等級。若是荷葉早說她是皇上親封一等大宮女,瑣雅就算敢打也定不會下這般的死手。

    仁妃一見是與自己同品的瑛妃,心裏生了幾分忌憚。可依舊聲音高傲的道,“鶯婕妤頂撞本宮,本宮罰她她還不服。”

    靈犀跪在地上給瑛嬪請安後接口道,“仁妃娘娘罰臣妾跪,臣妾已然下跪。可仁妃娘娘要罰臣妾二月月例並禁足一個月臣妾不敢領罰。”

    瑛妃一聽靈犀的話,心中詫異。心道這仁妃怎麼膽子如此之大,罰靈犀的那兩句話可比打了靈犀一巴掌嚴重多了。

    瑛妃心知心知這事已經不是自己能管的範圍,便皺着眉毛道,“仁妃口出狂言無視後宮宮規,便隨本宮到未央宮中找皇后娘娘做主吧。”

    仁妃知道到了朱皇后那裏定沒有自己好果子喫,於是扶了扶自己高高的牡丹髻,輕笑道,“什麼大事似的,不就是一個低等妃嬪嗎,還用得着驚動皇后娘娘既然瑛妃你親自來求情了,那本宮便免了鶯婕妤的懲罰,鶯婕妤請起吧。”仁妃捂着自己半露的胸口乾嘔了幾下,隨後又帕子擦了擦嘴道,“本宮近日食寢不安,別人稍一頂撞便怒火上升。想來也是本宮的不是了,在這裏給鶯婕妤陪個不是了”

    瑛嬪沒想到仁妃會來這麼一招,肺差點氣炸了。

    她何時爲靈犀求過情,她又何時想用小事驚動皇后娘娘。這仁妃一張嘴便把責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說是給自己面子,卻真真兒的把自己的面子都踩在了腳下。

    嫺貴嬪見靈犀跪在地上執意不起來,站起身來冷視仁妃道,“仁妃娘娘好一招四兩撥千斤,你真以爲你犯下的種種罪行就能這樣一筆勾銷嗎”

    嫺貴嬪步步緊逼仁妃,冷聲道,“你命身邊宮女掌摑皇上親封正四品婕妤,你該當何罪你命宮女掌摑皇上親封一等護主忠心大宮女,你該當何罪你口出穢言,把大順朝正四品婕妤與大月國豔妓相提並論,你又該當何罪此乃大順後宮,你口口聲聲你們大月,你把皇上放於何地,又把這整個大順朝放於何地”

    仁妃怒視嫺貴嬪,隱約記得此人是廣陽宮德陽殿中的嫺貴嬪。可這人卻與傳聞中那個膽小怕事的嫺貴嬪相去甚遠,於是便問,“你是何人敢以這樣同本宮大喊大叫”

    “本宮乃廣陽宮德陽殿嫺貴嬪。”嫺貴嬪牙根緊咬,狠聲道,“怎麼,難道仁妃娘娘也要罰本宮的跪嗎還是說本宮不如你大月國下等豔妓,抑或是,要罰本宮二月月例禁足一月”

    “嫺貴嬪你好大的膽子”仁妃被嫺貴嬪激怒,揚手便扇了嫺貴嬪一個耳光,喝道,“見到本宮不行禮問安,反倒句句指責。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

    嫺貴嬪被打的髮髻凌亂,身子傾斜。待到嫺貴嬪站穩身子後回手就還給了仁妃一個耳光,把仁妃打得一個踉蹌,“掌摑一宮之主,三皇子生母,仁妃你真當這大順皇宮是你大月的不毛之地嗎”

    瑛妃忙回頭吩咐了宮女去請皇上和皇后,自己則站在一旁看起了戲。

    瑛嬪看了看緊咬着仁妃不放的嫺貴嬪,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眼裏全是算計的靈犀,美目中流露出了一私疑惑。

    嫺貴嬪平日裏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連說話都都輕聲細語。可一旦遇到靈犀的事卻如上了戰場的將軍一樣,不管眼前之人是誰,是哪裏來的,都會狠狠的還擊回去,打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靈犀更是,在嫺貴嬪身懷龍嗣時,她費盡了全力去保全

    仁妃身邊的宮女見仁妃喫虧,立馬上前護住了仁妃,只等仁妃一身令下便對嫺貴嬪動手。

    項兒也是護在了嫺貴嬪的身前,昂着頭,不讓別人靠近嫺貴嬪一步。

    菊園遠處太監一聲高唱,“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