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鶯妃傳 >第九十六章 恃寵而嬌
    曹貴嬪這一病,便病了一月有餘。後宮中的妃嬪與她向來都不交好,亦沒有人認爲她是真的病了。

    祺婕妤十分看不慣曹貴嬪那副眼中無人的樣子,故在同欣嬪閒聊的時候,語氣刻薄又嘲諷的道,“真真兒是嬌貴,當年仁妃,嫺貴嬪,鶯嬪,哪一個身懷龍嗣時如她一般這樣大的架子了,連給皇后娘娘請安都不去了。”

    說完後還站起身來走了幾步曹貴嬪平日裏走路不看人的樣子,真真是把那幾分目中無人學了個淋漓盡致。

    祺婕妤人與曹貴嬪是永安元年一同入宮的采女,曹貴嬪一入宮便被封了曹嬪,而祺美人才封了個才人。本來兩人在宮中過各自的生活,也算得上是井水犯不上河水。可誰知當時的曹貴嬪嫉妒祺婕妤的得寵,處處與祺婕妤做對。祺婕妤也不是喫素的,當然不能讓了曹貴嬪去。她們這樣天長日久的吵鬧,終是把永安帝給鬧煩了,當着衆妃嬪的面訓斥了她們,分別禁足一個月讓她們用心思過。

    祺婕妤雖然沒有因爲禁足失寵,可受寵程度到底是不如以前了。再加上曹貴嬪是個不饒人的主兒,見祺婕妤不得寵了,欺負的越加的厲害了。

    虞婕妤見祺婕妤那樣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美目看了祺婕妤一眼,道,“姐姐學得可真像,真真兒有那麼幾分樣子。”

    虞婕妤也是曾經頂受寵的妃嬪,可後來生了一場大病,足足病了三月之久纔好。病好後永安帝便也把她這個人忘了,她如今纔是真真兒的失寵了。

    欣嬪也是被曹貴嬪擠兌慣了的,聽了祺婕妤的話後一聲冷笑,“妹妹還是收斂着些吧。如今她身懷龍嗣,若你這話被她聽去,可有你好受的。”

    祺婕妤也是回了一聲冷笑,語氣依舊刻薄,“如鶯嬪當年對仁妃說的一樣,她是能罰了我的分例還是能禁了我的足不也就是貴嬪而已嗎懷了龍子便把自己當皇后”

    虞婕妤對欣嬪勸道,“欣嬪姐姐,左右祺姐姐是心裏堵了些,這裏又無別人,便讓她逞逞口舌之快吧,莫要把自己憋壞了。”

    “逞逞口舌之快”祺婕妤聽了虞婕妤這話,眼中全是算計,“莫要說我咒曹貴嬪,她便是有福懷上了龍嗣,最後能不能平生的誕下來還兩說呢皇家的孩子難養活,走着瞧吧”

    欣嬪聽後一立杏目,喝道,“看把你能耐的,真真兒是不像話了,這種話居然也能說出口”

    祺婕妤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的話說過了,只憤憤的坐了下來,不再說話。

    曹貴嬪稱病,不滿的除了妃嬪外,還有朱皇后。

    自永安元年開始,朱家在外朝之中便一黨獨大。近兩年朱弦文的權利更是躍過永安帝有把持朝政的趨向。

    正因爲如此,永安帝才一直不把立儲之事提上議程,推脫之詞是自己還在壯年,立儲爲時尚早。實際上是他不想立流有朱家血脈的皇子爲太子,免得來日李家的江山說了算的是朱氏。

    永安帝這幾年來費盡心力扶植曹家和於家,目的就是讓他們與朱家兩兩制衡。可朱家是百年老家,在朝堂之上更是根深地固,曹家與於家又各存心思,根本起不到制衡的作用。

    若曹貴嬪這一胎誕下的是皇子,永安帝極有可能封其爲太子,從而在朝中形成兩種勢力,以固江山。

    而這,正是朱皇后最不願意看到的。

    朱皇后中意的還是自己膝下的皇長子李凌雲,在她的心中再沒有比李凌雲更適合的人選了。至於柔貴嬪所誕下的李凌風,朱皇后則是連想都沒有想過。

    李凌雲奉自己爲母,登基後自己自然便是皇太后,居於後宮之中坐享榮華。李凌風若是登基爲帝,最後的結果便是封了她爲皇太后,然後如孝和太皇太后一樣到行宮去虛渡餘生。

    同樣是太后,朱皇后當然不會讓自己的晚年如此落魄。

    永安七年四月初一,朱弦文上奏摺請求永安帝早立儲君,雖未指其名,可其意在二皇子李凌風。

    永安帝聽後怒氣上升,卻因朱弦文在朝堂之上的權勢,終是忍了下來,扔下了一句,“朕正當壯年,此事日後再議。”

    自那日起,朝堂上以出現了三種言論。

    一,立長。意爲立李凌雲爲皇儲。理由是李凌雲既爲永安帝的長子,又養在朱皇后的膝下,完全附和了嫡長之說,故應該立李凌雲爲太子。反對者則說,李凌雲其生母生分地位,根本不配育有一國之君,故李凌雲不能被立爲儲君。

    二,立嫡。嫡,便是朱皇后所生之子。雖然朱皇后膝下只育有兩女,可依舊有大臣據理力爭,朱皇后還在壯年,完全有再誕龍嗣的可能,怎可匆忙立儲

    三,立賢。以正三品兵部尚

    書曹義爲首的大臣則道,皇儲乃國之大事,定不可有迂腐之見。皇子的品行,德行,更爲重要。

    曹義此論一出,立刻便遭到了朝中三分之二的大臣反對。長幼有序,尊卑有別,怎可違背祖制。

    前朝的大臣們各持論點,吵了一月之久也沒有吵出最終的結果。

    在前朝的吵吵鬧鬧中,曹貴嬪的病終於是好了。

    永安七年四月二十二,靈犀前去給朱皇后請安時,見曹貴嬪久病初愈的曹貴嬪。

    曹貴嬪穿了身粉藍色繡蘭花寬身對襟長裙,頭挽回螺髻,戴了滿頭的珠翠,正坐於左手第一的位置上喫茶。

    那們位子,是正在病中的仁妃的位子。往日裏雖然仁妃也未來請安,可別的妃嬪在落坐的時候都會把那個位子空出來。這不是對仁妃的尊重,而是祖制如此,她們不敢僭越。

    曹貴嬪坐於那個位子之上,明顯是把自己的位份例入妃位了。

    靈犀美目向右一看,見瑛妃坐於右手第一的位子上正老神在在的喫茶。而柔貴嬪的眼底則帶了一絲冰霜,看向曹貴嬪的眼神中透露出絲絲寒意。

    嫺貴嬪見了靈犀,連連給靈犀使眼色,讓其謹慎着些。

    靈犀自然是不想若事,於是便走到瑛妃的面前福了福,算是行了禮。瑛妃也笑着頷首,讓靈犀起來了。靈犀又走到柔貴嬪和嫺貴嬪的面前分別福了福,柔貴嬪伸手虛扶了下,和靈犀客套了幾句。嫺貴嬪也沒說什麼,只讓靈犀起來了。

    靈犀又走到曹貴嬪面前,對其福了下去。

    可曹貴嬪坐在那裏只吃自己的茶,就如看不到靈犀一樣,時而還回頭訓斥自己的宮女,說其手勁兒太大,把自己的肩都揉疼了。

    靈犀福了一會見曹貴嬪沒讓她起來,咬了牙出聲道,“臣妾參見曹貴嬪,曹貴嬪萬福金安。”

    曹貴嬪這才如看見了靈犀一般,臉上雖是笑着,聲音中卻透着冷傲,道,“喲,鶯嬪快快請起,怎麼如此多禮起來了”

    靈犀脣角挑起一抹笑,“臣妾給曹貴嬪請安是應該的。”

    曹貴嬪挑了畫的細長的眉毛,笑道,“都說鶯嬪是這後宮妃嬪中禮節最齊全的,如今看來果真不差。不愧是太皇太后娘娘親手調教出來的”

    靈犀一笑,不再說話,轉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於嬪坐在靈犀上手的位子上,壓低了聲音對靈犀道,“別理她,今兒個給請安的人,莫不吃了她的難爲。”

    靈犀輕搖了搖頭,頭上的的珠花亂顫,“看也看出來了。一進殿裏,便見十人裏有九個人是綠着臉的,再看她坐在那裏,一想也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於嬪拿着帕子遮了嘴,嘴角挑起一絲冷笑,對靈犀道,“你且看吧,熱鬧着呢。”

    靈犀亦是點頭。曹貴嬪身爲正三品貴嬪位,卻坐到了從二品妃子的位子上,單這一點,朱皇后便容不了她。

    說話間又有幾位晚到的妃嬪去向曹貴嬪請安,無一不是遭到了曹貴嬪的羞辱。婉才人在給曹貴嬪請安時,曹貴嬪甚至嫌其出身低而側過了身子不肯接受。

    婉才人是個面上小的,當下一雙水眸中便含了淚水,看上去楚楚可憐。在給靈犀請安時,靈犀見她是強忍着哭意的。

    過了一會,未央宮的長事太監高聲唱道,“皇后娘娘駕到”

    衆妃嬪紛紛起身,自動的站成兩排,待朱皇后坐穩後,對其福下身去,眼睛看着前一位妃嬪的後裙襬,異口同聲的拉長了聲音叫道,“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往日裏,朱皇后定是會揚起手來讓衆妃嬪起身,可今日衆妃嬪卻遲遲沒有聽到朱皇后的聲音。

    芹婕妤是個性子急的,一福下去便直起身子來了,見衆妃嬪還都拘着,匆忙又福了下去。

    靈犀心中也是納悶,還沒等她擡了眼睛去看時,便聽曹貴嬪的聲音柔柔的傳來,“還請皇后娘娘恕罪,嬪妾近幾日裏腹漲,蹲不下身去”

    原來,在衆妃嬪給朱皇后請安的時候,曹貴嬪站在那裏沒有動。

    朱皇后臉上掛了笑,柔柔的問道,“曹貴嬪的病不是大好了嗎即是腹漲怎麼沒有多休息幾日”

    曹貴嬪含笑回道,“臣妾已告病一月有餘,實在是想念皇后娘娘了,便前來皇后娘娘這裏請安了。”

    柔貴嬪聽了這話站直身子,一聲冷笑,“喲,曹貴嬪這安請得真真兒的是了不得連膝蓋都沒捨不得彎一下,你這算請得哪門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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