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鶯妃傳 >第一百零四章 信與不信
    靈犀的話一出口,莫柳的臉色變得慘白,爬起身後連忙否認道,“奴婢記錯了,是奴婢記錯了。當時娘娘還未懷孕,還未懷孕”

    嫺貴嬪跪在地上冷笑一聲,“曹貴嬪診出懷有身孕時已經是三月未。你說你記得真真兒的,是在牡丹園中遇到的鶯嬪。那本宮倒是驚奇了,原來二月的時候,牡丹園裏的牡丹已經頂着剛發芽的嫩柳開花了”

    莫柳跪在地上,再說不出一句話來,身子抖如篩糠。

    柔貴嬪看着跪在地上的莫柳,目光如刀子一般掃了上去。莫柳看到柔貴嬪的眼神,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馮公公從長夏殿外走進來,身後跟了幾個名太監宮女。嫺貴嬪對着永安帝拜了一拜,然後站起來一一問了過去,皆是知道小德子被小林子勒索之事的。

    小林子幾次想張嘴辯解,卻都被嫺貴嬪用眼神瞪了回去。

    最後,小伍子又從懷裏小翼翼的拿出來一張淡黃色的紙,捧於手上,顫抖着聲音道,“嫺貴嬪娘娘,奴才聽了馮公公說的事後,便自做主張的帶了馮公公搜了小林子的住處。最後搜出了這個”

    嫺貴嬪把那張紙拿於手上,轉身奉到了永安帝的面前。

    永安帝擡眸掃了那張紙一眼,見其上清楚明白的記了小德子偷了鶯才人的首飾輸於了小林子,小德子寫下錯條,願意按月歸還。說是歸還,借條上卻沒有寫要還多少銀兩。不過倒寫了自永安四年開始,小德子一筆筆還給小林子的銀兩數目,林林總總加起來,居然接近了二百兩。

    這時小德子已經從地上醒了過來,因嘴被打爛了,嗚嗚的說不出話來。巧竹跪在小德子的身邊,把剛剛殿裏發生的事,小聲的,一點點的告訴了小德子。

    小德子聽後顫抖着雙手,在巧竹拿的一方素帕上,用手指沾了嘴上流出來的血寫了一段話,然後跪爬到永安帝的面前,磕了三個響頭後承給了永安帝。

    永安帝拿過那條素帕,見其血跡斑斑,字體難辯。

    嫺貴嬪見狀把那帕子接了過去,朗聲讀道,“奴才爛賭,罪該萬死,可鶯嬪娘娘是冤枉的。小林子曾經用這事威脅奴才聽他吩咐,奴才做不出背叛主子的事,就任他月月拿着借條威脅奴才。可自三個月前,小林子突然不和奴才要錢”

    後面的字亂成一團,嫺貴嬪眯了眼睛也未辯出來。

    永安帝終於轉過了身子,面向跪了一地的妃嬪,對嫺貴嬪擺擺手道,“不用讀了,朕已經聽明白了。”

    嫺貴嬪把血帕子遞給了站在一旁的馮公公,眼中含淚的對永安帝跪下,“臣妾知道皇上定是認爲臣妾與鶯嬪是一同的,可臣妾依舊要說,皇上萬不能冤枉了鶯嬪。臣妾還是那句老話,臣妾不信鶯嬪會做出這樣狠毒的事情來。皇上先前懷疑鶯嬪,是曹貴嬪剛剛出事,來不及去驗證那下賤宮人所說的話是真是假。如今已經證明那”

    嫺貴嬪話才說到一半,莫柳突然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尖叫。待到衆人回頭,只見莫柳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翻滾不已。

    馮公公忙帶了小太監上前去查看,見莫柳的嘴角流下紫黑色的血,明顯是中毒了。

    劉太醫轉身給莫柳診脈,又翻看了莫柳的眼皮,按了兩下莫柳的肚子,在莫柳刺耳的尖叫聲中對永安帝回稟道,“皇上,這個宮女中毒了劇毒”

    劉太醫最後一個毒字的音還未說出,莫柳的尖叫聲嘎然而止,斷氣了。

    小林子見莫柳死了,跪在地上臉色由青變白,由白變紫,最後站起身來,一縱身向長夏殿的殿門磕了過去。

    小伍子就跪在小林子的身後,手急眼快的向前一撲,一下子便把小林子拌倒在地,死死的抱住小林子的腿,任小林子怎樣踹都不撒手。

    “快把他綁起來,莫讓他尋了短見”馮公公對身邊的小太監道。

    永安帝被眼前的一切氣得青筋暴起,咬着牙,道,“送自暴室,給朕細細的查”

    靈犀站在角落裏,看嫺貴嬪爲她挺身而出,看莫柳把手指含進嘴裏沒了性命,看小林子眼神在朱皇后和柔貴嬪身上漂移後轉身就要尋短見,見剛剛還恨她入骨,輕易奴才之言的永安帝暴跳如雷

    靈犀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實,她明明是事情的起因,此時卻如是一個看戲的人一般,看着永安帝和朱皇后,柔貴嬪,嫺貴嬪和一甘奴才分飾着生、旦、淨、末、醜,上演了一場難得的好戲。

    靈犀突然覺得很累,她在這後宮之中活一天,便要像今天這樣鬥一天。靈犀突然感覺到不到這樣的生活有何快樂可言,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

    紫晚從長夏殿外走進來,走到朱皇后身邊對着朱皇后輕聲悄語了幾句。

    朱皇后掃視了一眼大殿,然後對永安帝福了一福道,“皇上,臣妾還有一事,是關於鶯嬪的”

    永安帝擡眼看了靈犀一眼,見靈犀靠站在長夏殿角落的柱子旁,小臉煞白,水眸裏沒了往日裏的神采亦亦,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表的空洞,就如沒了靈魂一般。

    永安帝心中驟然一揪。

    這樣的靈犀是他從未見過的,那個會窩在他懷裏撒嬌的小女人,那個爲了誕下他們孩子拼了自己性命的小女人,那個從未對他提過任何要求的小女人,不見了

    靈犀彷彿感覺到了永安帝的眼神,擡起空洞的眼神迎向永安帝的。

    靈犀看到了心痛,永安帝看到了冷漠。

    “皇上”朱皇后順着永安帝的視線看向靈犀,把後面的話都嚥到了肚子裏。

    靈犀淒涼的一笑,走出角落,對着朱皇后福下

    ,淡然道,“即是關於臣妾的,那皇后娘娘便說吧。左右臣妾已經這樣了,不怕再添什麼罪過。一杯毒酒,和兩杯毒酒沒有區別。”

    朱皇后看了眼永安帝,又看了看福在她身前不起身的靈犀,心中搖擺不定。

    永安帝盯着哭紅了雙眼的靈犀,對朱皇后擡手道,“說吧。”

    朱皇后閉上雙眸,深呼吸了幾次後,才道,“臣妾派人去查證莫柳與小林子所說的話是否屬實時,發現了兩名行蹤詭異的小太監。一名名叫小鄧子的小太監,正要趁着雨勢大把一名叫做小石頭的太監推進荷花池”

    “和鶯嬪又有何關係”

    “小鄧子曾經是鶯嬪身邊的人,而那個小石頭,則是霽月殿中的人”

    仁妃聽到霽月殿三個字,猛然把頭轉向了朱皇后。

    於是,靈犀又聽了一個故事。

    原來小石頭和小鄧子是同鄉,永安三年鶯嬪娘娘把小鄧子送回掖庭宮也不是因爲小鄧子不合心意,而是因爲小鄧子有更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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