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鶯妃傳 >第一百九十三章 高高在上
    朱家沒有倒之前,靈犀在冷宮之中是度日如年,不知自己何時才能大仇得報。

    朱家倒了之後,靈犀在冷宮之中依舊是度日如年,她迫切的希望那個讓自己期盼的日子快些到來。

    可惜的是,她身在冷宮,無法掌控後宮之中的局勢。那一天是哪一天,離現在還有多久,都掌控在瑛妃的手裏。

    除了等,靈犀發現自己再做不出其他了。

    靈犀不止一次問荷葉,“荷葉,幫我想想,可還有不妥之處”

    “娘娘,有了飛朵,再有史佔鶴,就沒有不妥之處了。”

    飛朵坐在地上,用一塊石頭碾幾樣草藥。那草藥是白婆婆尋來的,說是對治療燒傷有一定的功效。她擡頭看着靈犀,道,“鶯嬪娘娘,只要你能保我活着出宮,我一定幫你把皇后這些年來的所做所爲都揭露出來。”

    靈犀坐在矮炕上,緊握雙手,神情堅定,“只要寧王,只要寧王把史佔鶴交出來荷葉,沈豐怎麼說”

    荷葉把靈犀握緊的拳頭掰開,去揉靈犀略有僵硬的十指,柔聲道,“沈豐說寧王近幾日忙,再過幾日便來見您。”

    “娘娘,您太緊張了”

    靈犀用手去捂自己的小腹,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是緊張,我是恨”

    白婆婆坐在一枝木樁做成的凳子上,後手中的木頭敲了兩下矮炕,發出了嗵,嗵的響聲。她滿是溝壑的臉板着,冷聲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你都在這冷宮之中度過半載了,難道連這幾天還等不了了嗎沒有耐性的人,通常都死的快。”

    白婆婆的話如一盆冬日裏的井水,澆得靈犀透心涼。不過心中的那些急切倒真沒有了,腦子慢慢鎮靜了下來。

    朱家沒落,朱皇后在後宮之中的威望大不如前,柔妃也是安靜的如沒有她這一個人似的。可朱皇后到底還是皇后,幾個晨起請安後,后妃的輕蔑之態便被朱皇后以凜冽的手腕給震住了。

    紫晚看着那些妃嬪臉上討好的笑,心中全是譏諷之意。鳳凰就是鳳凰,豈是一些鵪雀能相比的。

    瑛妃與仁妃看向朱皇后的眼神也是閃躲,她們給朱皇后下了一個圈套又一個圈套,最終,卻被朱皇后以快刀斬亂麻之勢全去除了。如今朱家沒落,朱皇后做事越加謹慎低調,反道讓瑛妃與仁妃無處給朱皇后下手了。

    在冷宮之中又等了十日,瑛妃和寧王還沒給靈犀傳來任何的消息。

    靈犀等不下去了,她從來沒有如今時這樣一般煎熬過,就連她陷入天花死局時,也沒有。

    安小婉坐在凝脂閣的草地上,雙手環膝,看着在一邊如熱鍋上螞蟻一般的靈犀,語氣平靜的道,“你如今這個樣子,哪裏還是那個高高在上,榮辱不驚的鶯嬪娘娘”

    安小婉的身子已經痊癒了,只不過在左臉上留下了半個嬰兒手掌大小,嫩粉色的傷疤。她身上穿着靈犀入冷宮時帶起來的素淨衣服,頭上挽了婦髻。髮髻上再無了金玉珠翠,只簪了殘缺不全的步搖。

    殘破的步搖點綴在安小婉的發間,和安小婉臉上那波瀾不驚的面容,相得益彰。

    安小婉活過來了,可心卻死了。

    “高高在上”靈犀挑眉。

    靈犀自認在後宮的衆多妃嬪中算是柔和的了,她從不與宮嬪相爭,待人也和善,怎麼就讓安小婉說成是高高在上的了。

    安小婉如水雙眸略有空洞的看着靈犀,道,“就是高高在上,這種從骨子裏待出來的東西,在行事做人之間,一看便知。在這後宮之中,和你一樣和善,待人寬厚的人並不少。嫺貴嬪,蝶美人,宜婕妤,包括當時對我極好的朵美人,都是帶人極好的,可她們的身上卻少了三分冷傲。現在細細思來,她們對我的好,都是抱有目的的。你對我也好,可那種好卻是憐憫,是施捨。我笨,曾經以爲我搶了你太多太多的東西,對你心中存有內疚。其實,你給我的都是你不屑的,包括皇上的寵愛。”

    安小婉別過頭,看枯草中長出的新草,右手撫上自己的左臉,呆滯的道,“你當初對我說過,單純不是錯,可過份的單純,就是蠢我,付出了我禁受不起的代價”

    靈犀眼中劃過一抹驚豔,驚訝於安小婉被大火一燒,哭了幾日,居然把腦子哭清楚了。

    “你既是想清楚了,你以後的日子想怎麼過”靈犀歪頭問,“在這冷宮之中過一生永遠也不見皇上”

    安小婉悽婉一笑,“碎了的玉搖,修不好了”

    荷葉從遠處走來,身後跟着平日裏給她們傳話的田公公。

    安小婉翻身而起,逃也似

    的進了東廂房。最開始是靈犀藏着安小婉不被永安帝找到,現在是安小婉自己躲着,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

    田公公對坐在地上的靈犀行了一禮,笑呵呵的道,“鶯嬪娘娘,奴才已經給小德子傳話了。小德子讓您放心,一定不會有差錯的。”

    靈犀笑道,“田公公又是大功一件,只不過那日大火過後,本宮手裏沒有像樣的物件了,不然定重重的賞你。”

    “給娘娘辦事是奴才的榮幸,奴才不看朝夕,只盼着娘娘再復隆寵,奴才能有出頭之日。”

    田公公走後,荷葉輕聲對靈犀道,“娘娘,沈豐那裏傳回消息了,寧王說定會如娘娘所願,他會在冷宮外,爲娘娘接風洗塵。”

    靈犀一挑眉,“沒說別的”

    荷葉搖頭,道,“沈豐說,當時寧王只說,去告知鶯嬪娘娘,本王定會如她所願,在冷宮外給她接風洗塵”

    靈犀微微點頭,雖然不知寧王是怎樣想的,總之這助她翻身的兩個人證,算是齊全了。

    永安八年五月初一,陰。

    永安帝坐在紫宸殿中,細細批看手中的奏摺。以往永安帝批的摺子,都是朱弦文細細看過,覺得重要的事才呈上來的。自朱弦文過世後,這些事無鉅細的摺子便一股腦的全涌到了永安帝的面前。

    永安帝一時之間找不到能力合適之人來擔當右尚書之職,只能自己要比以往多勞累,以免大事被積壓下來。

    永安帝右手中的狼毫一頓,看着摺子上的東西挑眉毛,對站在旁邊的馮公公道,“朕渴了。”

    馮公公睏意甚濃,聽了永安帝的天外來音,一個激靈清醒了,連忙從旁邊的桌几上把茶盞端過來,放到了永安帝的面前。

    永安帝把手中的摺子扔給馮公公,輕笑一聲,道,“你看看,這都是些什麼東西”然後自己端起茶水喝了起來。

    馮公公接住摺子,連聲道,“皇上可折煞老奴了,老奴怎麼能看摺子呢”

    “無防”永安帝把口中茶水嚥下,道,“朕叫你看,你便拿去看。”

    馮公公稱了聲是,把拂塵抱在懷裏後把那摺子打開,眯着眼遠遠的看摺子上那蠅頭小字,輕念出聲,“臣有一女,年芳二八,青春美貌,身形窈窕,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這,這”

    馮公公把奏摺合真情,放於桌几上,搖頭笑了。

    “你再看看這個”永安帝在桌几上翻了翻,又扔給馮公公一個摺子。

    馮公公打開摺子略看了一眼,見是提議把五年一大選改爲三年一大選的。

    把摺子放回到了桌几上,馮公公笑道,“皇上,這也是大臣們的一遍孝心。”

    “五年一選秀,是先祖爺留下來的規矩。”永安帝搖頭道,“朕怎能改成三年一選勞民傷財不說,更是擾亂了民間嫁娶,實在是不該。”

    馮公公低頭道,“皇上憂心百姓,實乃天下大幸”

    “朕這朝庭上,都養了些什麼樣的狗東西,一天天正事沒有,出餿點子倒是一個比一個能耐。”永安帝拍腿一嘆,看着穿外陰沉着的天,道,“這天氣也真是沉默,讓人心中不爽。”

    “皇上,要不去於嬪娘娘那裏看看”馮公公輕語道,“昨個兒品茗去如意殿送糕點,五皇子還問皇上什麼時候去看他呢。”

    “也是,朕有幾天沒去看看五皇子了,”永安帝剛想起身,卻又停下了,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幾日前永安帝去看五皇子,五皇子睜着水靈靈,無辜的大眼問永安帝道,“父皇,娘去哪了”

    看着五皇子那茫然無知的眼神,永安帝不知道要怎樣去回答。

    似是猜到了永安帝所想,馮公公出言勸道,“皇上,當時指責鶯嬪娘娘的那些證據,您也是不信的。如今半年已過,於嬪娘娘再好,可到底不是生母啊”

    永安帝一擺手,讓馮公公不要再說了,永安帝心中過不去靈犀假孕爭寵的那道坎。

    轟隆

    天邊炸開一計悶雷,狂風大作。

    馮公公對永安帝福了下身子後,連忙轉身去吩咐偏間中的宮女太監們進來關窗。

    大雨瓢潑而下之時,馮公公匆忙從外面走進來,對永安帝道,“皇上,冷宮太監來報,鶯嬪娘娘她”

    “鶯嬪怎麼了”

    “鶯嬪娘娘口鼻流血,怕是不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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