姵羅眉花眼笑,手舞足蹈地正在給攬月講着什麼事,攬月兩頰緋紅,一邊笑一邊將粥送進嘴裏,不時因笑而被嗆到,將臉掩在袖子下輕聲咳嗽。
橘色的晨曦放射出柔和的光線,從門外投射進來,暖烘烘的照在聿姵羅和殷攬月的臉上,襯着她們白皙的肌膚分外耀眼,瀰漫着和諧舒暢的氣氛。
陽光不僅將房間填滿,也將大家的內心填滿,它消弭了陰影,暗淡了憂愁,僅留下天真與快樂。
陽光映射在攬月的臉上,雙眸晶瑩剔透,閃爍着光亮,她揚起一抹明媚的微笑,清新而又動人。
看到攬月眉梢間愁容已拭,秦寰宇緊揪的心終於微懈,他希望時間就此停滯,不要讓她觸及任何恐懼迷惘,光陰罹難。
......
在接下來的很長時間裏,攬月雙眼沉默着,低頭咬着下脣一臉委屈的樣子,聽着聿沛馠洋洋灑灑、滔滔不絕的說教。
什麼“兩草猶一心,人心不如草,”又什麼“楚客莫言山勢限,世人心更險于山,”聿沛馠反反覆覆說了這許多,攬月總結下來最終不過一句:“江湖險惡,人心更加險惡。”
攬月雖說被聿沛馠一本正經地教訓一通,心有抗拒,但又心知聿沛馠費這百般口舌全是爲了自己好,擔心自己被關在清露霏微時間太久,而對世間人太易輕信反受傷害。
攬月閉上眼睛的時候總有一個畫面出現,對人性的信任就好似一朵嬌美的花朵,它就這樣萎靡枯竭,只留下一具殘敗的軀殼,硬生生插在攬月心頭,留下一個無法磨滅的、深深的傷痕,只要想到便會隱隱作痛。
所以攬月很想告訴聿沛馠,請求他不要再講下去了,攬月想逃避聿沛馠所謂的真相,哪怕只是短暫的,可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嚥了回去,自己空留苦楚。
攬月求助的眼神看着姵羅,姵羅緘默的垂着頭,攬月又看向遙兲,遙兲環抱手臂於胸前,低着頭沉思,攬月只得再看向秦寰宇,秦寰宇的凜凜身軀背對着走廊倚在門棱前,頭髮披散在肩上,好似隨風飄蕩的晨曦光線一般,美得像奇蹟似的令人觸目,秦寰宇頷首傾而耳聽,亦作出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
看來連秦寰宇也認爲,聿沛馠對攬月的這番喋喋不休的耳提面命是極有必要的,不但不攔阻,甚至還饒有耐心。
起初的時候攬月見聿沛馠神色正經顏色,道貌岸然的諄諄廣論,便還點頭應承,哪知聿沛馠越說到後面越是澎湃激昂,絮絮叨叨。
攬月甚至都覺得聿沛馠一定是將父親對他的懲戒之詞全都施展在了攬月身上,於是乾脆不再吭聲,用質疑的眼神反過來瞪着聿沛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