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302割面魔絕跡潛蹤 弒夫婦初露行藏2
    血腥的氣息縈繞鼻腔,攬月雙手不停抖動,再次伸向老闆娘的身體。猶豫片刻,纖細的手指牢牢扣在老闆娘的一側袖口,咬牙閉眼竭盡全力向後翻起,聽到“噗”地一聲像是棉被掉落的聲音,攬月知道已將老闆娘的正面身體成功翻轉過來,攬月別轉過臉去,用眼角餘光微微往老闆娘的臉上瞄去。

    一霎間,攬月臉色慘白,瞳孔驟然放大,天吶,老闆娘沒有臉,只剩下鮮紅的肌肉粘稠且血腥!

    攬月下意識的往後仰倒,這般血腥殘酷顯得她格外弱小孤獨。

    混沌的夜穹中颳起肆意的狂風,將客棧庭院裏的芍藥花瓣和窗紗捲起,花瓣鑽進窗棱縫隙灑進客房內。有的芍藥花瓣殘落在地上兩具尚有餘熱的屍體上面,有的則落在老闆娘血肉模糊的面容上,血腥悲涼,像是在以此祭奠種下並呵護自己綻放的老闆夫婦二人。

    攬月還來不及爲老闆夫婦的死而憐惜,窗外庭院中便有窸窸窣窣的腳步攀牆聲響起,攬月警惕地望向窗外。

    因爲有紗幔遮擋並沒看到什麼東西,她心中揪起,夫婦二人屍體的溫度像是在告訴攬月,兇手尚未走遠,也許......就在這僅一窗之隔的庭院裏。攬月立刻起身行至窗口,側身緊貼牆面,掩身在紗幔後面,自縫隙中窺視庭院中的情況。

    攬月所在的客房外面,庭院正是連接隔壁鄰居家後院的那堵牆,牆不是太高,大約只到攬月肩膀,依稀站着一個詭異的人影。一個身着黑衣,身材高瘦的短髮寸頭男人正攀上那堵牆,蹲在牆頭觀察着隔壁鄰居院子。

    攬月觸電一般重新將身體貼緊在牆邊,收斂住自己的呼吸,大氣都不敢喘。牆頭這個行動詭異的男人想必就是行兇者了,好在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他是行完兇後正欲離去,攬月應該沒有危險。

    烏雲掩蓋星羅,繁星消逝於漆黑,濃烈的血腥被墨色的夜闌湮沒,這種氛圍下最適宜掩蓋自己,攬月稍稍鬆了一口氣。

    聽到窗外庭院裏傳來“撲”一聲爽利地落地聲,攬月猜想應該是那人已經跳到了隔壁院子,於是大着膽子從紗幔縫隙中往聲音方向看去,也許能確定男人逃去的方向,可以有助於白日裏捉拿。

    等攬月看去的時候,已完全不見了那人的蹤影,難道是他已離開,可是怎麼可能如此迅速呢?還是說......

    就在攬月探着頭思考的時候,牆那邊再次傳來了窸窣聲,像是有人踩在草叢裏正站立起身。

    果然,透過紗幔的縫隙,月光透過緩慢移動的黑雲時隱時現,攬月看到那個黑衣男子逐漸站立起身,逐漸從牆後面露出了頭。攬月倒吸一口涼氣,心臟因恐懼而劇烈跳動,因爲原本背對着牆跳下去的他,此刻卻以正臉、面對着牆的方向站在那裏,像是在看着攬月所在的窗棱後面。

    一個臉色慘白如紙,嘴脣紅豔如含丹的清秀男子,眉色濃黑,一側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吐出的舌頭邪魅的在脣邊上下打了個圈,一臉貪婪垂涎地看着剛纔殺死老闆夫婦的客房窗棱,宛如嗜血魔鬼。

    隔着一扇窗,攬月已能感受到男人身上自然發散出的可怕殺氣和殘忍的血腥氣,這讓她腹中翻涌作嘔。

    攬月大驚,心想不好,難道是被他發現自己了嗎,攬月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幾乎要躍出身體,只能不斷暗自安撫自己道:“不可能,窗前有紗幔圍擋,他不可能看見紗幔後的我。可是,那他又在看什麼?”

    攬月想要後退着離開窗前,嘗試了幾次卻絲毫未動,她已被男子的眼神看得全身僵直發顫,動也不能動,攬月心中暗罵自己“怎的這般膽小無用”。

    突然“嘭”的一聲響,攬月只覺得眼前月色餘暉襲面而來。一陣大風呼嘯而來,咆哮着撞擊着窗棱,“嗚嗚”捲起砂石、搖曳樹木枝條,以及......掀起了紗簾!

    攬月與那嗜血魔鬼之間再無遮擋,四目相對,攬月看到他笑了......

    彷彿禁錮千年的寒意驟然釋放,刺進攬月的身體,插進她的骨縫,攬月頭皮發麻已無法思考,背後冒着涼氣,因爲她看到,“魔鬼”又重新翻上牆頭,爬了回來!

    他鬼魅的視線從沒離開過攬月。

    “嗜血魔鬼”跳下牆頭,面朝攬月徑直走到攬月面前。二人隔着窗棱,攬月終於看清男人的眼睛多爲紅色,充血般佈滿層層血絲,深紅的眸子裏充斥着激動,瞳孔如紅色漩渦攝人心魄,給攬月窒息般的壓抑感。男子五官陰柔,身體頎長,精緻的皮膚透着不正常的白,令人不寒而慄,他的臉距離攬月越來越近,脣齒間噙着絲絲血跡,露出魅惑的笑容。

    他伸手在懷間衣襟裏掏了掏,摸出什麼東西握在拳中,朝着攬月伸展過來,當男人手掌攤開在窗棱前攬月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枚被剝去了蛋殼的熟雞蛋。

    攬月只覺得喉焦脣乾,極力壓抑住自己顫抖的身體,不想讓對方獲知自己的恐懼,開口道:“你是誰?這兩個人是你......”

    男人鬼魅咧嘴笑道:“都是我殺的。”

    男子回答的時候神色自然,似乎“殺人”是一件極其稀鬆平常的事情,就像給花澆了次,或是泡了壺花茶,攬月絲毫看不出他有任何抱罪懷瑕的追悔之意。

    攬月鎮定呼吸,相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平穩一些,道:“爲何殺死他們?”

    男人仍是笑,天真爛漫道:“雞蛋,可好吃了,給你。”說着再次上前一步,距離攬月更近了。明明是一個滅絕人性的殺人兇手,說出的話卻像幼.童一般,憨憨癡癡又不着邊際。

    攬月提醒自己不要被此刻的假象迷惑,她強抑呼吸,側足而立,準備隨時逃跑,此刻真是慶幸這間客房並沒有門可以直接通往庭院裏,需要從客房外面的走廊繞行出去。也就是說,攬月與這個“嗜血魔鬼”尚有一個窗棱的阻隔,只要攬月逃得迅速得法,是有可能躲開他的追殺的。

    攬月一邊策想着逃跑的路線,一邊用講話來分散男人的注意,配合着男人孩童般的癡語,說道:“我的肚子不餓,你留着喫吧。”

    男人笑容忽然凝固,臉上黯然失色,盡顯失望之態,好似一個弄丟了玩具的癡兒呆女,委屈巴巴。若不是已知他是一個殺人如麻、兇狠殘忍的魔鬼,還真難以忍心拒絕。

    男人悲沮消沉道:“真可惜......小時候他們連一枚雞蛋都不肯給我喫,我可喜歡喫雞蛋了。”

    攬月沒有想到這個魔鬼竟然跟自己談起心來,於是假意安撫,實則套話,攬月扮作一個腹心相照的姐姐,用誆哄孩子的語氣問道:“‘他們’是誰?”

    “姑姑和姑父啊,我沒有爹孃,自小便跟着他們長大,可是他們不給我飯喫,每次都讓我蹲在牆角跟狗一起喫他們喫剩的東西,剩什麼喫什麼,還經常什麼都沒有剩下。他們每日晨起便會要我去雞窩裏拾雞蛋,煮了以後給哥哥姐姐們喫,可是唯獨沒有我的,一次都沒有!我聞着雞蛋的香味,想象着它們是什麼味道,我就想着等我長大了、能賺錢了,一定要天天喫雞蛋,頓頓喫雞蛋,喫到飽......”

    男人沉醉在自己的回憶裏,越說越忘情,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手裏的雞蛋,寶貝一般小心翼翼地放回懷中衣襟,又用手輕輕拍了拍,像是呵護孩子的母雞。

    男人看見攬月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眼中夾雜着對他的同情,於是將紅脣邪邪地勾起,低低的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齒縫裏還有些許新鮮的血跡。

    男人將手隨意地撐在窗棱前,改腔易調,肆意地逼視着攬月,說道:“現在我長大了,也終於喫到了夢寐以求的雞蛋,啊......它的味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美味,口齒留香,甜津津的,細膩爽口。”

    “甜、甜的?爽口?”

    攬月目睜口呆,難以置信,男人所說的雞蛋爲何是這種味道。

    男人雙瞳直勾勾,眼瞼下勾勒出一筆陰影,寧靜專注地看着攬月,修長的手指伸向攬月的臉頰,最終卻只摸到了隔在二人之間冰冷的窗棱上。男人垂涎讚歎道:“好美的臉蛋啊,你是我見過最美的臉蛋了,你一定非常好喫。”

    臉好喫?!

    攬月一陣驚悸,木頭板愣愣戳在那裏,意懶心灰,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可真不是什麼天真爛漫的孩童,依舊是那個剝膚椎髓的殘忍兇手。

    攬月心慌意亂,氣竭聲嘶顫抖道:“臉?你殺死這麼多人難道就是爲了喫掉他們的臉?”

    男人言笑晏晏,並未察覺攬月的語氣是審慎質疑的,反而像是在對攬月講述一件由他發現的奧妙有趣的事情一般。

    男人神色安閒恬適,柔聲道:“是啊,雞蛋是嘉餚美饌,人的臉蛋形似雞蛋,我就想着會不會也像雞蛋一樣美味。姑姑的臉蛋如麟肝鳳髓,可惜有些肥膩;姑父的臉蛋筋瘦得當,可惜不夠鮮嫩;哥哥姐姐們的臉蛋甘脆肥濃,又少了些許嚼勁兒。我遊走在世間不停尋找美味的臉蛋,每張臉蛋都有獨特的味道,讓我欲罷不能,我此生唯願找到最美味的珍餚異饌,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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