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304道盡途殫定魂契 有形無神磨光陰1
    “後來待我和卜遊一同趕到,平息了山魈之亂後將那三名黑衣人羈押審問,恫疑虛喝下三人都鉗口不言,欒澈叫手下人使了些手段,他們便開始遲疑沉吟,狼狽求饒,只說受命來殺欒澈而已,卻始終不肯說自己受誰人指使。欒澈又使人對他三人百般刁難一通、刀鋸斧鉞各嘗一遍,騰時昏死過去兩個,剩下一人還是不肯說,可見背後指使者殘暴不仁非同一般,欒澈認爲更是得逼出纔行,否則毒瀧惡霧,後患無窮。”

    “僅剩的那一人再次飽受一番苦楚,就差剝皮抽筋未用身上血肉模糊幾乎再無一寸完膚。我們雖欲勸阻,卻無奈此乃?0?7華之事,?0?7華與閬風在江湖勢力之較中難免敏感,故而我和卜遊不好幫腔多事,以免牽連閬風。可是寰宇這人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生性漠然從不慣人毛病,又是欒澈的救命恩人,他見不得欒澈和他的同門之人繼續悍然不顧,何其毒也。”

    “寰宇出手阻攔,自然不敢有人再發聲,九死一生後的那個黑衣之人磕頭如搗蒜,恨不得將額頭磕入磚縫當中。據他講,他是簽了‘魂契’之人,關於背後之人他們即使是死也不敢說出,否則死無棲所,神形焚滅,還不如苟活,苟活又不如痛快一死,所以他只求爽利一死。欒澈哪裏會讓那人什麼都沒交代出來就去尋死,最終連同昏死過去的二人一起押解回了?0?7?0?7山,我們也就未再聽到過這三人最終的結果。”

    攬月問道:“那何謂‘魂契’呢?”

    秦寰宇爲攬月解釋道:“‘魂契’是指典當自己三魂時所簽訂的賣魂契。是人皆有三魂七魄,三魂乃天魂、地魂與命魂,人死後三魂各歸各處,一魂歸天,一魂歸地,一魂歸入地府。咱們修仙習道之人皆知,真如實相乃此三魂,此乃真身,不斷投入輪迴依附於七魄之上,但出賣了三魂之人,死去時魂無所依,神形俱滅,混沌造化間再無此人。若說凡人死去尚能輪迴,無魂自然不可再度輪迴,天愁地慘,故而淒涼。”

    聿姵羅插言道:“那都是什麼人才會去籤這賣魂契啊?難道是跟那些閒花野草賣身青樓一般賣身求榮不成?”

    秦寰宇搖頭道:“不知。人皆有各自難處,能以三魂相交換的契約,所圖之物應是彌足珍貴,於你我或許置深度外,可於他們各人而言或許奉爲至寶,譬如久飢後的一粒粟米。”

    秦寰宇和攬月盈盈相視,款款而深,這皆源自他二人共同的經歷。

    聿姵羅注意到攬月和秦寰宇的眼神,即刻打斷道:“那你們又如何知道這些定下魂契之人懼貓的呢?”

    聿沛馠仰鼻輕哼,不屑道:“這還不簡單啊,再後來遇到這類人的次數多了,其間也有偶遇貓的情況,所以總結出的規律唄。我們幾個或多或少都曾不同次數的遇到過這類人,而且越是近些年來,這些人的人數越多,遇到的機會也就越大。失了三魂之人猶如行屍走肉,苟活於世卻受制於人,所以我們揣測這些典當之人失了靈質,僅餘七魄肉身,而貓的靈質頗高,故而一旦靠近他們,肉身難免會被貓的靈質所侵擾,甚至奪魄。”

    攬月繼續問道:“照你這樣說,他們應如冢中枯骨,徒具形骸,可是襲擊欒澈的三人又爲何會有自己的意識,竟還能掙扎一二?”

    秦寰宇道:“這個問題我們也集聚商議過,所以我們猜想讓他們簽下魂契的‘商賈’之人大約還給他們不同程度的留下一魂,尚未將人人皆逼入死境,或留命魂、或留地魂,大概皆由買賣兩方協約而定。當然,我們也曾遇到過三魂盡被奪者,雖存猶死。”

    攬月喫驚道:“非三魂不得轉世,即便只留下一魂又有何用,七魄肉身一旦今生壽盡而亡,剩下的一魂就只能年復一年徘徊遊蕩在它所在的地方,化爲執念。這買魂的商賈之人竟行如此喪天害理之舉......”

    秦寰宇安撫攬月說道:“不要這樣想。商賈買賣視同交易,賣魂者有賣便有得,簽下魂契之人必有所求。”

    卜遊點頭贊成道:“是,寰宇說得是對的。”

    聿姵羅問道:“那既然都遇到他們這麼多次了,何以還沒有查明他們身後之人?”

    聿沛馠道:“這個問題我來說吧,估計他們這幾個人規行矩步的,就只有我聿沛馠擅長打牙撂嘴、說說別家門派的閒話,顛脣簸嘴的活兒我來幹!當初沒經過幾次相遇,我們便已尋出些共通之處,這些簽下魂契者刺殺都是有針對性的,都是外丹方士,像是洪涯派啊、伊闕派啊,襲擊最多的便是?0?7華派了,當然啦,應該也是?0?7華派弟子衆多的原因吧。”

    “我們幾個要麼就是下山之時正好巧遇到了,又或者協同任務時候碰到,要我分析的話啊,這些人其實就是瞄着?0?7華派去的,其他的外丹門派都是跟着?0?7華‘沾了點兒光’,哈哈哈。誰知道?0?7華這般樹大招風、又攀炎附熱的勢力門派,在江湖中招惹了些什麼人呢,師父教導過我們‘人情世態,倏忽萬端。堅守本心,勿惹是非。’既是?0?7華造的孽,我們幹嘛操心管那麼多呢。不是民間有句俗話這麼說的嘛,‘飽知世事慵開口,看破人情但點頭。’”

    攬月猶豫道:“這、這樣好嗎......萬一他們傷人可如何是好,就像現在這樣?”

    聿沛馠道:“嗨!這不是還未曾遇見他們殺過外丹門派以外之人嗎。若是像今日這嗜面魔鬼這般,咱們定然出手緝拿啊,管它百鬼衆魅,定然不會縱容。”

    卜遊問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穆遙兲道:“天亮將客棧之事告與花卿城府衙,讓他們先將四具屍體帶走。”

    聿姵羅道:“對對,可以讓官府再貼個告示,就說每家備上貓一隻,不在乎毛色。”

    聿沛馠道:“你傻了啊?這事兒咱們自己說說也就罷了,先不說你讓家家養貓,官府衙門之人會當做無稽笑談,就說說一時之間讓花卿百姓去哪裏找這麼多貓來。”

    聿姵羅道:“那又怎麼了,就問問他們是要命還是要貓不就行了,想要命的,就去想盡辦法弄只貓回家,我就不信沒有辦法。”

    聿沛馠和聿姵羅又爭執起來,攬月眼波閃動,眉峯微蹙,躊躇滿志道:“我有辦法。”衆人的目光“唰”地紛紛轉向她,只有秦寰宇沒給攬月說話的機會,冷峻的臉厲聲斷然拒絕道:“不行!”衆人的目光又都“唰”地轉而投向秦寰宇。

    這還是秦寰宇第一回拒絕自己的要求,攬月慌忙解釋道:“沒關係的,我對自己有信心,保證不會再次涉險。”

    秦寰宇冷着臉,浩氣凜然的樣子讓人望而生畏,再次斬釘截鐵、直言正色道:“我說不行!”

    攬月急道:“寰宇,與其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就算花卿百姓家家戶戶都有貓,不擒住那人,終究不是長久之法,難道我們能期許墉城、燁城的百姓戶戶亦有貓?那人四處遊走,誰也不能保證他只在花卿行兇,如果他殺人爲的就是食人臉面果腹,那麼殺人便會是他的常態,一日不除去,便又會有人被害。”

    秦寰宇的臉上冷峻而不失溫柔,有種讓人淪陷沉迷的魅力,然而同時卻異常強硬。秦寰宇侃然正色道:“我說不行就不行!”

    秦寰宇竟然在鄭重其辭與人爭辯,這樣的秦寰宇還是衆人從來沒有見過的,包括攬月,原本事事漠然的他,現在卻如此倔強強硬幹涉攬月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可愛,又有些威嚴在,連卜遊都沒有想到秦寰宇還有如此在意某人的一面,喫驚地目瞪口僵。

    幾個人裏面還是聿沛馠先回過神來,他轉身站在攬月身側,面對秦寰宇揚聲道:“誒誒誒,秦寰宇,你那麼兇幹什麼!攬月是你閨女啊還是什麼人啊?憑什麼做什麼還得經過你的應允,況且,她不就是說了句‘有辦法’嗎,何至於你那麼大脾性。”

    聽到聿沛馠質問秦寰宇說“攬月是秦寰宇的什麼人”,攬月的臉頰驀地紅到了脖子根,如映春日芍藥。

    卜遊在一旁用手指撥弄着下巴,看看攬月,又看看秦寰宇,一臉意味深長。

    聿沛馠將手肘搭在攬月香肩玉骨處,昂頭作出一個挑釁秦寰宇的姿勢,努努嘴對攬月道:“攬月,你說說你的辦法,大膽地說,有我護着你吶。”

    攬月擡頭偷眼去瞧秦寰宇,他冰冷明澈的雙眸中透着冷酷的柔情,深邃銳利的目光早已看穿了攬月心中所思所想。攬月靜靜凝視着秦寰宇,蝶羽長睫在風中顫抖,她終於還是躲避開秦寰宇的眼神,低下頭去。

    穆遙兲見此狀,連忙低聲提醒秦寰宇道:“寰宇,攬月乃閬風大小姐,現下並非僅我四人,暘谷卜遊大哥也在呢。”

    穆遙兲的意思很明確,聲音的重點盡壓在“閬風”和“暘谷”上面,以免有失閬風威嚴。

    秦寰宇哪裏管這麼多,已然冷着臉,態度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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