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308朝暮井化險爲夷 避水珠鉤玄獵祕1
    秦寰宇已經被忿怒和絕望佔據,身不由己,只不斷地喘氣,依然冰冷道:“辦法你們想,我下去尋她。”

    見卜遊他們仍不肯放手,秦寰宇終於戟指怒目,獰髯暴吼道:“我說,放開我!”

    秦寰宇御出炙熱真氣,周身紅彤彤的燃起熊熊火光,大火瘋狂一般張牙舞爪,肆無忌憚地吞噬着靠近他的一切,譬如卜遊和穆遙兲,他二人迅敏的及時鬆手抽回,才免於燒灼之危。

    卜遊大驚道:“這是什麼!是寰宇的精元真氣嗎,爲何從未見過?”

    穆遙兲來不及解釋,因爲他看見秦寰宇再次你疾衝到了井邊,於是急忙再攔,卻無法近身,只能眼見秦寰宇投身入井。

    間不容髮,就在此刻,只見朝暮井中井水汩汩作響,發出壓抑沉悶的聲音,井底銀光戳戳,暗流涌動。

    秦寰宇佇足井邊定睛細查,衆人也一齊圍攏到朝暮井邊,只見一團銀光如魚一般穿梭在井底,揮灑着斑斑星屑穿流遊弋,宛若點綴在夜空的繁星,隨着銀光的遊動,井面不安分的涌動,井水縷縷溢出。

    又聽“咕嚕咕嚕”水底向上冒着水泡,跟着一聲巨響,朝暮井水聚作一根水柱噴涌而出,水花如一朵七彩錦簇盛開的巨大花朵,那個銀色之物如薄紗般半虛半實,蜷縮柔順的身軀將一位月白色少女的護在其間一躍而出,好似輕盈的銀龍一般輕輕落在清澈迸發的水花之上,銀色流光絲綢般的魚尾巴不時拍動着水花。

    “月兒......”

    “攬月?”

    衆人目瞪口呆,喜如天降。

    那銀色猶魚似龍之物,身上的鱗片在月襯射水映下閃閃發亮,煙波浩渺,吹拂着月白色衣衫少女的頭髮和麪頰,帶着潮溼井水清爽甜淡的味道,少女凝眉閉目,輕紗嫋嫋,平靜飄浮在空中。

    “月兒......”秦寰宇步虛禹步,騰空迎向被龍魚庇護的少女。

    龍魚圓鼓鼓、水晶般靈動的眼睛滑動,眨也不眨的看着秦寰宇,口中一張一合,吐着水泡,看起來柔和溫馴。

    秦寰宇銘感五內,對着龍魚點了點頭,說來也奇怪,龍魚竟是通人性的,知道秦寰宇對攬月的感情抱誠守真,龍魚輕輕抖動身軀,安心落意,將少女交還給了這個男人。秦寰宇兩手牢牢抱着冰姿柔骨的少女,將臉貼在攬月臉頰上,深井冰冷,綴少女眼角的水花淚珠凝結起的冰尚未融化,悽入肝脾。

    少女口中絮語呢喃,足見創鉅痛深,在迷離間嗆出幾口水來,秦寰宇心絞撕裂,僅僅將她裹在懷裏,驅動內丹之力將溫熱之氣盡數灌入少女身體。

    龍魚的眼睛再次滑動,魚鰓一鼓,銀鱗燦燦騰空躍起,瞬間化作了泡沫,消逝在朝暮井上方的夜空裏。

    ……

    攬月被嗜麪人拖入深井,井水果然如卜遊在華卿城內所聞一般深不見底,她只覺得除了嗜麪人以外,身下還有一股莫名氣旋拉扯着她往更深處墜去。最初攬月還能拍打着井水掙扎,但很快大腦中便被洶涌的水淹沒,水從鼻腔、喉嚨裏鑽進身體,嗆得生痛,攬月只得蜷縮起來掐住喉嚨,窒息感令她腦中只剩一片空白,透支着她的意識。

    攬月感覺死亡之手正緊緊勒住她的脖子,隨着水流吸力迅速下沉,很快便再也看不到井面的光亮,攬月身邊靜謐一片,被黑暗完全包裹,越來越冷,她在僅剩的意識之下放棄了掙扎,緩緩閉上眼睛......

    幾乎就在同時,攬月掛在腰間的薰袋聳動,發出隱隱銀色光芒,光芒瞬間大綻,在黑暗裏光亮得刺眼,耀得人眼睛昏花,等攬月適應了這耀眼光芒後,看到一條似魚似龍周身銀光的東西虛無浮動在身邊,擺動着絲綢般的銀尾,翻弄起銀色水泡。水泡有生有裂,水泡破裂開的地方擠入絲絲新鮮空氣,似乎能讓人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無比舒爽,心曠神怡,看來此物對自己並無加害之意。

    攬月吸入的每絲空氣都感覺猶如身受洗滌,她忘卻了時間,忘卻了記憶,沉沉昏睡過去......

    ……

    攬月被那莫名之物救出朝暮井後,便被秦寰宇先行抱回了“洞庭春色”客房中安置休憩。聿姵羅受了些擦傷,倒也不礙事,也被聿沛馠攙扶回了客棧裏。

    卜遊和穆遙兲留在朝暮井前又多守了一段時間,在確認了嗜麪人沒有像攬月那般被銀色龍魚送出井面,方安心回去客棧。

    沿途中卜遊少不得與穆遙兲私下詢問一番秦寰宇周身炙熱真氣、紅光護體之事,穆遙兲猶豫再三,仍未將方壺山清水洞一事道出,但覆前戒後,這紅光越來越容易出現在秦寰宇的周身,看來?h鼓盟會以後必要防微杜漸,將此異常告知師父纔行。

    ……

    秦寰宇沉鬱冷峻,守在攬月牀側寸步不離,與先前周身紅光的秦寰宇不同,此刻他的身邊寒峭刺骨,莫名有種透骨奇寒。

    客房裏沒有點燈,秦寰宇靜默在晦暗的房間裏,沒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森冷冰寒的氛圍下,也沒有人敢靠近。

    聿沛馠在攬月門前站了許久,深思吟味,遲疑顧望,終於還是沒有進門去,如果在朝暮井前,聿沛馠接住聿姵羅的時候能再及時多拉攬月一把,也不至於將她置於險境。

    聿沛馠身後的走廊一頭,由遠及近傳來屐齒足音,步伐踉蹌,聿沛馠一聽便知是聿姵羅的聲音。

    聿沛馠冷麪寒鐵,咬牙冷冷道:“你來做什麼。”

    “寰宇呢?寰宇在這裏吧,寰宇?”

    聿姵羅徑直穿過聿沛馠身側,欲伸頭往攬月房中窺探,卻被聿沛馠一把抓住手臂,將她朝外摔出。

    聿姵羅重重摔在牆壁上,聿姵羅毛髮倒豎,怒目而視着聿沛馠道:“你瘋了!”

    聿沛馠待理不理,不管聿姵羅如何掙扎,強拉着她拖到了客棧庭院一處僻靜角落裏,將她推倒在地,冷眼靜看着她在地上折騰怒罵。

    聿沛馠冷語冷言道:“夠了吧。”

    聿姵羅扶着假山疊石從地上爬起來,陰陽怪氣道:“空一縷餘香,心如飛絮,患得相思。怎麼,痰迷心竅了吧?你所衷情之人魄散魂飄,就來拿我出氣。有這本事的話,你還不如替別人去她牀前守着。”

    聿沛馠橫眉冷目直視着聿姵羅,共同成長至今,聿姵羅還是第一回看到聿沛馠這般樣子,頓時心虛起來,迴避目光道:“你、你看我幹什麼。”

    聿沛馠壓抑怒過極力平心定氣道:“你做了什麼事,難道以爲所有人都看不出來?”

    “知、知道什麼?我做了什麼事!”聿姵羅膽顫卻狡辯道,試探着聿沛馠。

    “寰宇的劍是你有意擋開的。”聿沛馠死死盯着聿姵羅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壓力。

    “你胡說什麼,我是拭敵心切,隔着距離尚遠便急於出手,哪想到會導致了方向偏差,纔給了嗜面之人逃遁反擒的機會。”

    聿姵羅氣急敗壞,矢口否認,可是她釘嘴鐵舌,卻目光閃爍,聿沛馠一眼便知她在說謊。

    聿沛馠鐵青着臉道:“先不說她救你有恩,就說說師父拾我們四人於閬風山養育多年,又悉心教導道法仙術。春暉寸草,煦伏之恩,即便說無以爲報,但照拂師父的女兒也是舉手應當,慈烏尚知返哺,你竟得魚忘筌,恩將仇報,將攬月逼入生死絕境。”

    “你別血口噴人,我何時要害死她!”聿姵羅髮指眥裂,惱羞成怒,嚷道:“我不過只是想小小懲戒一下她而已。”

    “懲戒?”聿沛馠玄辭冷語,嘲諷道:“下山以來她視你爲姊妹,身份雖尊卻持盈守虛,與你軟談麗語,從不驕矜,可你呢?她究竟做錯了什麼,許得你懲戒?”

    “她就是錯了,盡態極妍,勾魂奪魄,惹得寰宇眼裏時時只有她,同胞共氣,現在連你的心裏也只有她而沒有我,一心偏幫着她講話,就是她的錯!我纔是與你同胞而生的親人啊,我纔是!”

    聿姵羅忿然作色,暴跳如雷。

    “同胞共氣?若不是你與我乃至親手足,我豈會攜你於此私談,任你無理詭辯,混淆是非。早就揭穿你這等圖謀不軌,禍及同門之舉了,現在我替你隱瞞,無異於阿黨相爲,偏袒包庇。但別怪我警告你一句,若是再有此居心叵測之舉,即便是骨肉至親,我也大義滅親,到時與你一同面縛銜璧,跪死於師父面前。”

    “那你讓寰宇回到我身邊來。”聿姵羅弄性尚氣。

    “聿姵羅,我勸你不要繼續自欺欺人了,秦寰宇到底對你有否心意,你難道會不自知?寰宇從來清風峻節,黜邪崇正,自有一套潔清自矢的修心之法,攬月能深入其心絕非容色使然,她的冰魄雪魂,白水鑑心,纔是引男人沉迷流連的,你若真心愛慕寰宇,不應該問責於攬月,而應該澡身浴德,束身自好,修身養性,否則,任誰也幫不了你!你好自爲之吧......”

    聿沛馠言盡至此,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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