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311面親心疏神漸離 宿梟陽愁霾暫休2
    秦寰宇那邊按說追求者應該更多,只是這傢伙深居淺出,幾乎只會在攬月身邊露面,外人罕能得見,加之他凜若霜雪,寒冰一塊兒,散發出的氣息拒人於千里。

    花卿百姓是凡人俗軀,卻非蠢鈍無腦,見到秦寰宇和一個如仙女落凡塵的韶顏美人時時在一起,自然猜到了二人心中所向,故而極少打擾,倒也耳目清淨。

    穆遙兲有着一隻殷紅色異瞳,雖說略帶些凌厲之色,追求之人較聿沛馠和卜遊能少些,但也被擾地難以心正氣和,於是三人一合計,還是得儘快離開花卿城纔行。於是在暮色垂落,百姓歸去忙於廚頭竈腦時,將衆人齊集,商議之下決定當晚趁夜離去,免得路上再因事端延誤了盟會之期。

    “別的都好說,這東西怎麼辦?”待要離去時,卜遊指着大堂裏的青龍木匾說道。

    “發愁。帶又不能帶,丟又不能丟。”聿沛馠啼笑皆非。

    “帶是肯定帶不得的。”穆遙兲皺眉道。

    攬月眼睛靈動,如星辰劃過,俏皮道:“我倒有一妥當之法,只是要懇請雲影居士的墨寶一副。”

    聿沛馠笑道:“雲影居士慷慨樂施,場面的很,小丫頭儘管道來。”

    攬月輕轉星眸,思索道:“就回一個這個......可好?”

    攬月示意聿沛馠伸出掌心,伶俐的在其間比劃着。聿沛馠囅然一樂,拍腿讚道:“好!就這麼寫!”

    穆遙兲和卜遊好奇地探頭瞧去,聿沛馠故作神祕兮兮的將手抽回,自身後抽出開明獸尾筆來說道:“誒,急什麼,待雲影居士寫出來不就能看到了嗎。”

    夜近亥時,花卿城的街道上空縈繞着二更敲鑼人巡夜的報時聲,六個仙姿不羣的身影魚貫走出了洞庭春色,客棧大堂裏僅餘那塊青龍木匾斜倚在方桌之上,牌匾上多了八個雲篆書成的金色游龍藏雲的蜿蜒大字——“理固當然不足齒數”。

    ……

    按照穆遙兲和卜遊二人的規劃,下個日落前便可抵達梟陽城內安身歇息,待再過了梟陽城便可進入九江境域,稍作歇息便可愜意遊至燁城與暘谷其他弟子匯合共赴盟會,還可以捎帶着修整一番。

    只是自打在花卿城中除去了嗜麪人後,大家相處的氛圍就有了極大轉變,大致就可劃分爲秦寰宇和攬月、聿姵羅和聿沛馠各行一邊。

    最讓穆遙兲和卜遊感覺怪異的是這素來不睦的一對雙生子,此刻卻像藏着二人獨有的祕密一樣,與衆隔絕,看來在洞庭春色攬月的客舍內,確實發生了什麼,是他二人不得知也不好去問的。不過好在大家都明確此次下山的目的,皆矯心飾貌,遮掩眼目,表面上毫無表露,但穆遙兲是能察覺這不過是虛有其表的平靜。

    聿沛馠的話也少了很多,與聿姵羅之間爭執漸少,甚至說不僅不再爭執,話也寥寥沒幾句。和他素來豪放率性、滑稽風趣的樣子截然不同,說起話來反添了幾分沉鬱頓挫,持重多思,穆遙兲一時也分不清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卜遊洞若觀火,體察細微,礙於此乃閬風內部之事,自己一個外人身份不便摻言,只能協同穆遙兲從中調劑氣氛而已。

    在花卿,從客棧庭院追去朝暮井的那夜,卜遊剛好就在聿姵羅的身側眼見着她祭出流採虹瞄準何處擲出,也清楚看清了她臉上妒火中燒的扭曲表情。卜遊不得不承認,看到聿姵羅的那個瞬間自己驚呆了,卜遊眼前看到的是一個指爪張揚的猙獰鬼魅。沒有想到女人的妒忌可以使一個風姿綽約、婉風俏麗的靈魂變得晦暗墮落,這幾乎擊潰了卜遊對未來擇選嬌妻美眷的所有純潔遐想。

    卜遊素來立身質直,正直無私,秉承“邪不勝正,直必勝曲,窮不失義,達不離道”的信念,自然是無法見之不理。無奈臨下山前父親三令五申暘谷依附閬風勢力的要害關係,切勿招攬是非,那句“莫管閒事,無事早歸”還縈繞在心,尚未散去,他看了看秦寰宇,心想有寰宇在,攬月大抵也不會有事的。

    對於攬月,卜遊還是深感意外的,攬月猶如她母親天香夫人美貌的傳聞一般神祕,父親那輩固然是有幸得見天香夫人容顏的,據說如九天仙女墜入凡塵,纖塵不染,如今得以一睹攬月花容,便知傳聞不假。

    只是後來得知殷掌門除了內丹術外並未獨傳女兒什麼超凡入聖的登峯絕技後,卜遊深感意外,原以爲這位承襲閬風威名的殷大小姐除了貌美外再無長物,這幾日幾番相處下來卻發現,此人錦心繡腸,七竅玲瓏,雖不涉世事,卻別具慧心,不同凡響。較之男兒更具遠見卓識,難怪會使千年冰融,觸動寰宇之心,就連卜遊都對這個看似孱弱的丫頭心生敬佩。

    至於聿姵羅對攬月所做的手腳,卜遊決定先觀望徘徊一下,也算是給聿姵羅一次改過遷善的機會,畢竟總也是卜遊當做妹妹一般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若真至於變本加厲之時自己定會出手禁止。

    ……

    穆遙兲顧及攬月的身體,但沒想攬月外柔內剛,頗是堅韌耐受,完全不似世家小姐那般嬌風怯雨、暮氣沉沉,腳程比原計的時間還快了近兩個時辰,午時剛過便抵達梟陽城西。

    梟陽城地勢獨特,北高南低,聳立了一座面陽奇山,城中百姓皆依山勢修房築屋,於此向陽而居,故因此山得名。

    攬月曾在天庫書中讀到過,據說萬年前梟陽山中茂林修竹,物華天寶,鬱鬱蔥蔥的瓊林玉樹引來一隻喚作“梟”的巨大惡鳥。梟鳥啼時衆鳥不鳴,蠶食樹木糧食不說,還驅逐飛鳥,導致蟲災氾濫,土地荒蕪,大大爲禍一方百姓,後來幸得兩位鴻衣羽裳打扮的仙侶偶然遊經此地,爲百姓除邪去害降服了兇鳥。

    城中百姓感恩圖報,爲了表達對二位仙侶的懷德不盡,將此城改名“梟陽”,沒想到這麼一改,竟延續了萬年之久。

    天庫中典籍的撰寫者一定未能見到如今的梟陽城,因爲他的文字只描繪到萬年前那片遭受災難的貧瘠之地,若他能今日一見,便可以在書中繼續記錄說,梟陽城歷久彌新、生機盎然。

    一座城有一座城的特色,就像花卿城繁花似錦一般,梟陽城則高山密林、濃翠蔽日,遠看之下密密層層如茫茫林海,各種燕雀羽翼豐滿,飛騰翱翔在梟陽上空,時而迎着行人盤旋遊弋,時而鑽入成蔭綠林裏“唧唧啾啾”鳴唱,勝似天籟,好不歡娛。

    這般氛圍下縱使愁山悶海也會盡數釋然,只留下開闊的心境,心曠神怡。

    穆遙兲本想爲攬月多講些典故,幫她熟悉山下世界,巧妙風趣些也可以愉悅氛圍,卻沒想到攬月被殷昊天關在清露霏微的日子裏盡是靠着書中文字通曉外面的世界,竟然博覽羣籍,博古通今。

    幾番問詢下來,攬月皆是對答如流,生平涉獵竟比他們幾人相加都高出許多,卜遊更加對這閬風的小姐首肯心折,點頭讚許着。

    穆遙兲笑笑,看來只能講點兒書上未曾寫的,說道:“進了梟陽城便是進入了翀陵派管轄地域,書上可曾記載翀陵的來歷?”

    攬月搖頭道:“這道沒有。”

    “閬風之側是暘谷,閬風南淵是翀陵,雖說咱們與暘谷的地位重於翀陵,但翀陵方是江湖現存門派中最爲年深歲久的,‘千秋萬代’一詞獨獨用在翀陵派身上最爲貼切。你方纔所說關於梟陽城的由來的確不錯,卻不知萬年前那對降了梟鳥的大義薄雲的仙侶正是開創翀陵派的先祖,若你有機會到南淵翀陵派的九旋谷鸞羽洞,便能一睹萬年前這一對仙侶的鸞姿鳳態。”穆遙兲道。

    “萬年尚存?”攬月瞪大了眼睛,天真道。

    “婁氏先祖早已仙去,卻被翀陵後人鑿成石雕,坐鎮鸞羽洞內護佑族人長盛不衰,綿延至今。當年翀陵掌門婁鷙爲謝閬風共除梟陽城內開明獸的相助之情,又爲了答謝寰宇相濟婁嫄之恩,故而設宴款待,我和寰宇也是有幸隨師父一同赴九旋谷受宴,方得此一見。”

    發覺自己無意中提到了婁嫄,穆遙兲看了攬月一眼,又補充道:“婁掌門設宴實則也是循了女兒心意,藉此良機與閬風聯姻,不過多虧當年寰宇宴上淡淡的一句‘扶危拯溺而已’,便冷了場,婁掌門見此也不再多言,轉了話題才引了我們去瞧翀陵派的祖庭道場,否則怕也是無機緣能見。”

    穆遙兲瞥見身邊聿沛馠罕不作聲、興致不高,於是故作神祕對攬月道:“翀陵門派十分有趣,大致與婁氏先祖降了梟鳥有關聯,翀陵有一種希罕奇特的術法,我講起來太刻板,還是讓沛馠講給你聽更有趣味。沛馠,沛馠?”

    聿沛馠心不在焉,自打包庇了聿姵羅以後,讓他對攬月暗懷愧疚,無法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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