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326冷麪霜姿憤初生 瀾溪畔各斂鋒芒1
    正是秦寰宇,他在進入那片柳林前忽然凌空駐足,大約是發現林中尚有民衆穿行,袖袍下已經被祭出的寶劍周身涌動的紫色光束隱隱褪去。

    秦寰宇面色冰冷的振臂一揮,旋即一道絢麗光幕衝向林間,瞬間飛沙走石,垂柳婆娑。

    只見一個人影立刻側身躲在樹後,終見狂風驟虐難以抵擋,便趁亂夾在人羣中向後退去。

    秦寰宇冷冷瞧那人影一眼,沒有再追,而是凌空旋身一躍,落在聿沛馠身邊,淡淡道:“被人跟蹤,沒有察覺嗎。”

    聿沛馠長大了嘴巴,眨巴着眼睛緩了片刻,結巴道:“沒、沒有,還真沒有。”

    只有婁皋一人興高采烈地拍手稱讚道:“秦大哥真是太棒了啊!”

    這是卜遊三人也迎了上來,穆遙兲問道:“寰宇,怎麼回事?”

    秦寰宇眉峯微聚,神色淡然道:“不知,只是恰遇有人尾隨沛馠身後,便將其驅之。”

    穆遙兲責怪聿沛馠道:“沛馠你怎麼回事,慌慌張張跑什麼啊,身後跟了人竟然不曾察覺,還將人一路引致我等夜宿之所。”

    聿沛馠委屈道:“是、是我大意了,我是腦中想着趕快來尋攬月,纔沒注意身後。”

    “尋我?爲何?”攬月不解道。

    “隅谷,我看到隅谷了!”聿沛馠前言不搭後語道。

    “在哪裏?”攬月驚訝問道。

    “畫上......”聿沛馠仍是喘息未定。

    “隅谷?什麼意思啊。”卜游完全不知他們說的是什麼。

    聿沛馠吞嚥幾口口水,讓自己的心跳儘快平息下來,將方纔自己蘊珍舫上看到的那副古畫上所繪,一處刻有“隅谷”二字的巖壁之事盡數道出。

    按照聿沛馠的描述,畫上的地方雖不似攬月彌留之際在夢中看到的那般悽慘荒涼,但也有極多相近之處。

    看來聿沛馠所說的那副畫上所繪,真的是隅谷無疑,看來那刺顏所言爲真,真的有隅谷這處地方,攬月心中想道。那麼秦寰宇呢?若顏姨所言屬實,難道真的是要自己將秦寰宇殺死並帶回隅谷嗎,攬月半喜半憂。

    “畫在哪兒?”攬月急切道。

    “誒呀,我這光想着趕快來告訴你隅谷之事,竟忘了不如將畫直接買回來了,真是傻了。”聿沛馠懊惱道。

    “沒關係,我只要知道世上真有一處名喚‘隅谷’的地方便好。”

    “隅谷?這是何處,爲何殷姑娘要尋這裏。”卜遊問道。

    “這......我、我只是聽說這裏是我孃親出生之地,故而好奇。卜遊大哥可曾聽過這裏?”攬月編了一個說假又不算假,說真又不盡真的理由。

    卜遊搖頭道:“並不曾聽聞。”

    穆遙兲說道:“現在還是想想,方纔躲在柳林中一直跟着沛馠的會是何人吧。沛馠,你們今日是去到哪裏,遇見過何人嗎,還是說與誰人有過爭執糾纏,我可一再囑咐過你,此處已至九江境內,不再只是內丹門派勢力,切勿外出隨意生事。”

    聿沛馠不耐煩道:“誒呀,知道知道!能不能不要總說教我啊,我這身後不還有婁小公子呢嘛,你們怎就知道那人是跟着我來的,還是跟着他來的。再說了,我生沒生事的口說無憑,那你們總該問問這小子吧,我倆今日共行一天,這小子的話你們總該信吧。”

    婁皋是一個孩子,和攬月一樣,他也是頭一遭離開九旋谷,自然不會在外生事。

    據婁皋所說,今日他和聿沛馠還真是老老實實的遊蕩在書香墨韻之地,真的絲毫未曾惹事。

    穆遙兲的臉色越來越差,神情肅穆,就連卜遊也變得正容亢色,聿沛馠未曾對外生事,這對他們而言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聿沛馠看着他二人的樣子,也不敢再嬉皮笑臉,言笑不苟起來,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

    婁皋看看他們三個,又看了看秦寰宇和攬月,說道:“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我真沒替他打掩護,我們真就是看看紙墨書畫而已。”

    穆遙兲正色危言道:“看來咱們剛入九江便已經被人盯上了。”

    卜遊鼻中輕哼,亦莊亦諧道:“看來此次盟會真如你我所料暗藏玄機,十分微妙啊。”

    秦寰宇依然是那副冰冷的表情,淡然吐出四個字道:“且行且看。”

    聿沛馠斂容屏氣,小心翼翼道:“我說你們幾個的表情能不能不要這般嚴肅啊,搞得我怎麼有點兒緊張。”

    穆遙兲道:“卜遊大哥和我猜想,此次盟會的目的也許真的是衝着攬月來的,否則何須大動干戈,從我們的行跡被人追蹤來看,幾乎可以說是做實了猜測,只是不知背後幾人,所圖爲何。赴會之事絕非玩笑,看來我們不可再觀山覽水,這般散漫。”

    婁皋昂聲道:“是不是那些個外丹門派,我就說吧,皆是些道貌岸然的虛假之徒!”

    衆人知道婁皋是指他那擔任洪涯派掌門的姐夫,所以沒有人接話。

    攬月星眸流轉,思索再三,不解道:“我並不曾與外界相通,亦無名聲在外,又身無長物,衝着我來總要有目的吧?”

    穆遙兲詢卜遊道:“你怎麼看?”

    卜遊道:“看來我們不宜在黎城多留了,明日一早必要趕赴燁城,先與暘谷師兄弟們匯合更加安全。衆門派雲集燁城,對方在暗處即便想動什麼手腳要謹慎。”

    婁皋附和道:“就是就是,鷸叔他們應該也已自梟陽啓程,只要咱們一匯合,翀陵派絕對不會讓人害我殷姐姐的。”

    穆遙兲再詢秦寰宇道:“寰宇,你怎麼看?”

    秦寰宇道:“可行。我們一行人想要避開眼目本就不可能,無論身在何處皆是顯眼,那不如去一個格外顯眼的地方會更爲安全。”

    卜遊立刻讚道:“聰明!”

    聿沛馠道:“我明白了,就是說我們到了燁城後必然會得到更多的關注,各個門派皆會矚目這個閬風不世出的、傳聞中的大小姐的一舉一動,有了這麼多緊盯的眼線時時刻刻關注,那些人反而不敢有任何動作。”

    穆遙兲道:“從今往後切記各自更要小心。”

    衆人應聲作答後,這場無意間形成的會議暫且散場,大家一同回到客棧中歇息。

    攬月的客房在二層走廊西側,剛登上二層臺階,迎面便聞到一股龍腦夾雜百花的香韻,這馥郁的香氣攬月只覺得熟悉,一時又想不起在何處聞到過。

    “蕉香居......”攬月擡頭覈對着自己房間的名字,正欲推門進入,只聽身後走廊對面的一間房門豁然被撞開,一個素雪羅裙的女子背對着地面從門裏跌倒在走廊上。

    盛滿熱水的銅盆砸在她的身上,熱水灑了她一身,長髮浸了水,胡亂的貼在臉上,女子閉着眼睛手指在臉上胡亂扒開亂髮,極力想要看清眼前發生的一切。

    攬月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去扶那女子,便聽屋內傳來一個嗔忿昂揚的聲音呵道:“讓你打盆子洗腳水都不會,這麼燙,你是想要燙死我不成!你放一萬個心,就算是我不在了,家業也由不得你承襲,還有春螺姐姐吶。小賤人,真不知道母親和姨娘爲何許你同來,喚你還不如使喚個婢女順心吶!去去去去,滾出去。”

    這個聲音和那股香氣一樣令攬月感到熟悉,這不就是白日裏在翠萼堂時遇到的那位喚作碧桃的女子嗎,那麼地上這位自然就是......

    攬月蹲下身子,爲女子將散亂的髮絲從臉上悉心揭開,又將她自地上攙扶起來,正是那位身材高挑的女子。

    女子倉皇正欲對相助之人道謝,剛張了張口便愣在了那裏,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遇見的人又是攬月。

    高挑女子一身是水,簌簌往下流淌,脖頸間的水流進她的衣服,攬月抿嘴皺眉看着對面那間豁開的房門一眼,想了想,將女子拉進了自己的蕉香居。

    高挑女子渾身盡溼,鞋面已被水浸透,走近攬月房內的時候還踩着水聲,女子進屋後也不亂走,生怕給攬月把地面弄溼,怯怯地貼在門邊,低垂着臉,額前的幾縷頭髮蕩在眉前。

    攬月見她這般樣子,反而心中更加不忍,她急切在房中來回尋找,最後扯下了鋪在牀榻上的棉毯遞給女子,見她並沒有動,便自己幫她擦起長髮。

    女子身體頎長,還好女子是垂着臉低着頭的,攬月墊起腳尖只能勉強夠到她的頭頂處溼漉漉的髮絲。

    那張棉毯很快便被打溼,攬月將它翻了個面,又爲女子擦拭着後背前胸,女子很乖,悄無聲息的站在那裏任由攬月動作。但當攬月正要去擦女子下身衣裙的時候,女子卻忽然撤腳躲到一旁,神色驚恐警惕的看着攬月。

    攬月以爲自己嚇到了她,解釋道:“抱、抱歉,我......”

    攬月看着手裏的棉毯,歉意道:“抱歉,我隨身什麼都沒有帶,只有身上這襲衣裙,還是孃親留給我的,否則便與你換上一身乾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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