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380啓盟會譽滿九州 脊檁驕子是舊容1
    欒紅葉一時語塞,眼睛瞪得老大,心裏想着,程曳這個渾俗和光的無用之人,連生下來的女兒也隨她爹這般吃裏扒外,碌碌無能,還拖人後腿。

    含光子雙眼微閉,雙手縛於背後,泰然自若道:“聽宮婢回稟說,昨日程小姐是奉了紅葉夫人之命前去浴仙池勸說,方化解了這宗七顛八倒,雜亂無序的公案。老夫還以爲是紅葉夫人心如太虛真境,風光月霽,有意以智化解小輩騷亂,寬宏開通,有容人之量,故而便由得夫人之意,一笑泯之,不予追究。怎的?難道此舉並非夫人之意......”含光子作出一副難以置信,猶疑地神色,蹙眉再問道:“難不成說......是程小姐擅自......”

    “不!的確是我讓緋緋傳話的......”欒紅葉立刻應承下來,不好再與這個辯口利辭的耄耋老頭喋喋不休。

    “那就好。老夫想嘛,夫人教養之女又怎會忤逆尊長。假傳夫人之言,那便應視同大逆不道,亦需受懲處。既是紅葉夫人休休有容,寬以待人的美意,老夫是不是理應玉成其美,何必傷神費力。”含光子裝瘋賣傻,明知故問。

    欒紅葉自覺下不來臺,但含光子又似給自己搭了一個紙糊的臺階,尷尬得很,自己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畢竟聽及方纔對話之人皆是心知肚明。

    衆位掌門尊長們原先還一臉“洗耳恭聽”之態,甚至還有幾人在紅葉夫人言說之時給予附和。可僅一瞬間,又皆變得蔽聰塞明,置若罔聞,一個個裝聾作啞,只顧行道。

    衆人都知道,?0?7華不好惹,含光子亦不能惹。

    好在辟雍殿並沒有太遠,說這幾句話的功夫也便走到殿前,衆人轉身回望,等待着身後弟子們跟隨而來。

    只有婁鷸一人不發一言,拭目傾耳,一邊傾耳細聽着欒紅葉話中說辭,分析着未知厲害,一邊過目端詳,審視打量着婁嫄有意遮掩的面龐摑傷。

    婁鷸亦是個見多識廣,老於世故之人,今日含光子所爲與欒紅葉所言句句針對閬風而來,怕是別有用心。

    更令婁鷸糟心的還是婁嫄之傷,如今婁嫄嫁到洪涯派,又身處?h鼓學宮之中,能掌摑、敢掌摑婁嫄之人一目瞭然。

    可婁嫄今日魂不守舍,六神無主。

    婁鷸知道她絕不會只因摑傷所致,畢竟婁嫄和婁皋都是婁鷸親看着長大了,他們的心思婁鷸還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婁嫄一定揹負了極爲深重之心事,還是得尋機同她聊聊,或許能有所開解。

    還有一個人也引起了婁鷸的注意,雖說每屆?h鼓盟會都會有些江湖中新興門派赴會,總會有些陌生面孔在,可像君山派掌門褚君山這般修仙習道,竟能將自己的身體養至殘敗醜陋、慘不忍睹的,確實極爲罕見,甚至說聞所未聞。

    看褚君山的樣子像是與?0?7華派極爲相熟,欒青山也甚是待見其人,不知有何無可比擬的高明之處。

    ......

    辟雍殿氣度恢弘,包納天地,門前懸掛九龍鬥匾,四角以攢尖重檐頂,又以金色琉璃瓦覆蓋,上有鎏金寶珠。

    恰逢?h鼓盟會之際,已被宮婢們擦拭得一塵不染,煥然如新,完全看不出時間留下的痕跡。

    衆弟子們像先前獻殿前那般次序站立,靜待啓盟儀式的開始,可是卻見水池玉橋之上,欒青山不時舉首前眺,像是等待着什麼。

    衆弟子們雖有好奇不解,但有了聿沛馠的教訓,都忌憚着含光子懷中的掌中芥,誰也不敢含混嘟囔。

    日近午時,烈日金波,噴薄而出,地磚被炙烤得滾燙,環繞辟雍殿前的池水都似沸騰起來,蒸得人皮膚髮燙,汗流如注。

    眼見太陽越來越毒辣,不時便有幾個身體纖弱的女弟子們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弟子中不時傳來嘟嘟囔囔的抱怨,有的弟子即便先前隱忍不發,過後少不得亦嘖有煩言。

    聿沛馠擡頭忘了一眼掌門尊長們所站立的廊下陰影下,哪知烈日高懸,一時眼神渙散,眼前發花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

    聿沛馠一煩躁必出怨詞詈語,只聽他心煩意亂道:“究竟等什麼啊,祭祀看吉時也就罷了,怎的一個啓盟受教的儀式還這麼繁瑣。那些個掌門尊長倒是站在蔭庇下陰涼愜意,放任咱們這些晚輩後生受此煉獄。”

    聿沛馠的話音剛落,下巴有汗珠滴落在磚石上,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

    聿沛馠氣急敗壞道:“你們瞧瞧,這也太誇張了吧,我不管,再過一刻若是還是眼前這般,我便御劍回閬風山了。你們都走不走?”

    說着,聿沛馠微微斜視身側同門,穆遙兲亦是滿頭大汗,卻是儀風不減。

    穆遙兲蹙着眉頭嗔責聿沛馠道:“能忍自安!”

    聿沛馠默嘆一聲:“你可真能委曲求全。”

    聿沛馠再看秦寰宇,反被秦寰宇的樣子嚇了一跳。

    秦寰宇風恬浪靜,海波不驚,好似頭頂這一輪滾燙的火球跟他一點關係頭沒有。

    秦寰宇一臉漠然的模樣,連一滴汗都未滲出,巋然而立。

    聿沛馠低聲驚訝道:“寰宇,你這修習的什麼功法啊,竟如此耐熱,這麼大的太陽竟然都烤不化你這萬年寒冰一滴汗水來。”

    秦寰宇目光凜冽,直視前方,全然不理會聿沛馠的妄口巴舌。

    這點炙熱而已,哪裏比得上朔日裏那股炙烤灼熱的真氣,但凡與秦寰宇有過相同經歷之人,皆會感覺這點赫赫炎炎哪裏能跟那焦金爍石的熾盛真氣相比較。

    不過聿沛馠的話還是提醒了人羣最前方的攬月,她悄眼偷瞧秦寰宇,果然玉骨冰肌,冰清霜潔,瞧不出絲毫畏熱之相,望之已覺煩暑盡消,輕寒微透。

    攬月說不上來的投杼致惑,自從昨夜陳朞描述了秦寰宇獨自時的詭狀異形,攬月總會不期而然的搜根剔齒,將秦寰宇的任何細微異常都與陳朞所言聯繫到一起。

    對了,陳朞?

    攬月只顧對秦寰宇焦心勞思,而忘記看一下陳朞雙目是否已平復如舊,自己果然寡恩薄義,太過自私。

    然而當前之狀,亦不允許攬月明目張膽向身後回望。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欒青山的聲音響起道:“來了。”

    衆人頂着暑熱燻蒸,將視線齊刷刷投至辟雍殿方向,卻見欒青山、含光子等衆人紛紛走出蔭庇,上前一步,正襟望向衆弟子們身後方向。

    只見烈日燔空下,黃旗紫蓋,一駕三轅蟒首金輦被一羣人擁護而來,車輦兩翼金絲絡網,夾幔錦帷。

    端坐金輦之人蟒衣玉帶,冠冕堂皇,金光炫目威光赫斯,光輝燦爛。

    金輦左輔右弼,周邊擁護之人垂衣拱手,深深扣下頭去,攬月等人僅是遙遙一望便覺冷峻威壓。

    聿沛馠倒抽一口熱浪道:“咱們這麼多人在此受火輪蒸騰,就是爲了等待此人?”

    金輦浩浩蕩蕩穿過大成門,推行至杏壇,欒青山拋袂一展,作了個令衆弟子們退讓的手勢,內、外丹派的弟子們便心領神會紛紛向兩側退避,將中間讓出一條通路來。

    三轅蟒首金輦一側,有一身如玉樹的男子捧轂推輪,引領而來。

    那男子皮膚黝黑,腰佩長劍,其上以明珠文犀飾首,嵌玉錯金,高深華美,川渟嶽峙,正氣裹身。

    相隔尚有段距離,攬月也瞧不仔細,只覺來人面善,剛正之氣似曾相識。

    還是聿沛馠先嚷了起來道:“金輦上那傢伙是不是那個什麼、什麼的太子?就是咱們在墉城巖圄裏救出來的那個倒黴蛋,嶺頭村那個野調無腔、少條失教的太子爺!”

    攬月差點兒就忘了個乾淨,嵇含的確曾經提到過,說自己也是要赴?h鼓盟會的,如今能有如此恢宏氣勢,威武張揚的,除了當今皇帝之外不就是太子了嗎。

    經聿沛馠這麼一提醒,攬月重新凝眸端詳,聿沛馠說得沒錯,金輦上帝王尊嚴的正是那龍血鳳髓的脊檁驕子——嵇含。

    嵇含如今已一改往日的罵罵咧咧、耍賴放刁,換作天潢貴胄、正經八板之姿,莊嚴肅穆,尊嚴若神。

    攬月興奮起來,如果金輦上的是嵇含太子,那麼一旁捧轂推輪、頗具儀表的男子不就是黎普了嗎。

    看來小葵在?h鼓學宮當中不愁裹腹了!

    聿沛馠揉了揉眼睛,冷嘲熱諷道:“誒?我是不是眼睛瞎了,你們快幫我看看,金輦上還是那個惡叉白賴嗎。”

    穆遙兲示意聿沛馠不要再多言生是非,只聽欒青山雄渾的聲音,鏗鏘再起道:“肅靜......”聲如洪鐘,高亢洪亮,莊嚴肅穆。

    弟子們工工整整,巍然屹立,目視着金輦穿過中間通路,在抵達辟雍殿前停了下來。

    隨行之人俯首跪地,嵇含由黎普伴隨,衆目睽睽下徑直來到欒青山和含光子的面前,各自施了禮法。

    看得出嵇含勢位至尊,掌門尊長們對嵇含敬爲上賓,尤其是以欒青山爲首的外丹派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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