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07朔日真氣絕中腸 摩蒼殺氣朔四方1
    穆遙兲見勢不好,對聿沛馠喊道:“趕緊將飛景劍收回,何至於絃斷劍折!”

    聿沛馠愁疾咬牙,手中作法訣,喫力道:“不是我不收,是被那殷光纏得緊,收不回來啊!”

    “唉!要你不要冒進!”穆遙兲心焦跺腳,手中華鋌赤金之劍,色如烈火般急急擲出,星流霆擊,破空飛旋。

    只見華鋌劍也加入纏鬥,首尾橫掃,凌若風雷,切斷了那一青一殷之間的糾纏。

    說時遲那時快,飛景劍看準機會順勢擺脫周旋,形影如風般飛回主人手中。

    穆遙兲斜瞥聿沛馠手中的飛景一眼,看它已返回,便也同時卸了力,將華鋌劍喚回。

    然而這次並沒有那麼順利,林中那物見飛景劍脫逃,被驟然觸怒,再不輕易縱走華鋌,即便華鋌劍浮跡浪蹤,亦憑藉強大之力追隨而來。

    一瞬間,薜蘿林裏烈火如日,四人只覺有戰塵鬱郁,殺氣騰騰而來!

    ......

    泛浩摩蒼,火海凝紅光,目極之處皆被火焰傾覆,炙浪愁天。

    爧如熾獸,震顫搖擺着身姿向四周伸展,兇猛難測,薜蘿林中草木也跟着一起擺動。

    火焰熾烈的包裹正中,有一個尖銳頎長的身影侵襲而來,猶如一個瘋狂肆虐的火魔吞吐着火舌咆哮而來,吞噬着周遭所能觸及的一切生靈,衝破黑暗,向着生命示威。

    天光雲影,那通體烈焰的身影逐漸拉近,明明赫赫間可辨出是一男子。他一攏紅衣,玄紋雲袖,尊嚴若神,睥睨萬物傲視而來。

    男子面孔映着火光,現出一張翩若驚鴻的俊美面容。

    分明是平波緩進,卻在周遭掀起睹目天光,修長而優美的手指間撥弄着一枝已成烏金色的焦炭,其上尚有星火通紅,生滅變幻,“噼噼啪啪”冒着炸裂聲,如有嗔怒不平。

    “寰、寰宇......”男子下方的攬月四人皆瞠目而望,口舌澀澀,難以置信。

    可秦寰宇卻像沒有聽到一般,兀然沉浸在他自己“打造”的這片千焚萬煉的世界裏一樣,長長的睫毛垂落在那完美的臉上,偶爾轉過頭去微微頷首,行雲流水地以指尖拋出一團烈焰,而後看着它曙滅着他想焚燼的一切,嘴角勾起誘惑的弧度,欣賞着他所創造出的湛湛盈華,並與它們一同沉醉。

    身下四人呼吸一緊,虛心冷氣,赫然不知所措。

    這還是他們熟識的秦寰宇嗎?

    與亂山殘照形成對比,秦寰宇衣卷天霜,烈焰紅斑好似秋日裏的紅楓,片片殘屑徘徊在他的周身,將他層層環繞,隙隙包裹,毒燎虐焰在綻放過後又枯竭,生生不息,沒有燼頭。

    攬月悄然凝盼,仰望着秦寰宇,在他的臉上尋覓不到一絲“人”的味道,他只是漫不經心地揮焰意懶,一臉享受地瞧着腳下萬物生靈的貧弱無力,奄奄等斃。

    攬月的嘴張了又張,她想喚醒秦寰宇,又怕這根本不是他,故而終究是沒能發出聲音。

    “寰宇,你瘋了嗎?!”聿沛馠先衆人一步厲聲喊道。

    攬月看到秦寰宇的微頷紅瞳自眼底流轉而來,高高在上鄙棄窺視着身下四人,傲睨撩天的神色如同在看什麼藐小微物,履下微塵。

    一聲雷霆乍震,激焰飛速,橫潰直下。陣卷寒風,秦寰宇攜着赤色蛟虯般逶迤而來,徑直落在四人正對面,同他們禹身竦峙,捲袖間揚火噴焰,這番浩大的氣勢直逼得四人屏氣懾息。

    “寰宇!”穆遙兲和卜遊各自將寶劍抵在自己身前,以劍氣來抵擋輝輝烈焰。

    “秦寰宇!你還有意識嗎!”卜遊試探着。

    穆遙兲看見秦寰宇眉心顫動,似乎困心衡慮,心有掙扎,但又閃瞬即逝,再看向他二人的是那雙穆遙兲熟悉的殷紅赤眼,殺氣汩汩凌穹蒼。

    “你......你不是秦寰宇!”穆遙兲與之對視,當初於清水洞裏受傷的那隻紅瞳撕疼大作,眼底似有毒蟲肆虐,蠢蠢欲動,逐漸蔓延不能自支。

    穆遙兲用力地眨着眼睛想要抵禦疼痛,有血淚在垂髮的遮掩下流淌出來,模糊了視線,穆遙兲忍痛咬牙對身後的聿沛馠吼道:“你快帶攬月離開,這裏有我和卜遊就行!”

    秦寰宇高視闊步,倨傲自盛地直勾勾盯着穆遙兲,不緊不慢地上下打量一番,而後昂頭天外縱聲大笑。

    待他笑得痛快了,以挑釁詭異之調一字一頓散漫道:“我們,見過。”

    面前這人果然不是秦寰宇,穆遙兲知道他口中所謂的“見過”,便是指那日清水洞裏秦寰宇與檮杌一戰後失了意識,體內那“人”頂替出來曾與遙兲交過手......

    “何來的妖物!膽敢占人體魄,胡作非爲,橫行不法!”穆遙兲厲聲斥吼。

    秦寰宇昂昂不動,自持剛悍,視面前之人如無物。

    他只循着自己開心,先是對穆遙兲的斥吼做了一個委屈無辜的表情,而後又像戲園子裏唱戲的優伶青衣那般,甩着兩袖上下比劃在自己身前,一臉無奈地淒涼嘆氣,那意思是在說:你說的是這副軀體嗎?

    一襲烈焰染盡紅衣,此時猶如戲服濃妝被裝扮在秦寰宇身上,任由這他體內之“人”操縱着身體肆意自娛,這絕對不是秦寰宇會做的舉動。

    這時,只見秦寰宇舉袖比了個蘭花指,婉轉擺動,身段古雅,在一擎天架海的男兒身上顯得無比陰柔鬼魅,這令穆遙兲和卜遊皆生出一股白毛汗。

    穆遙兲二人沒有防備,秦寰宇猛然擡頭,轉變回那目無下塵、威衝絕幕的臉龐,隨之而來的是穿雲裂帛的一聲長嘯,周身火焰焚燒更盛。

    秦寰宇激情如狂,暴戾高聲道:“能爲本尊成爲盛體,該是這身軀的無上榮耀!”

    “你果然便是寰宇體內的炙熱真氣,說!你爲何會在寰宇體內,你又是何魔物!”穆遙兲大發雷霆,勃然變色,好似要將周身精元彙集一處,要與其殊死一搏。

    “遙兲,冷靜!這是寰宇的身體!”卜遊兩難,只能提醒道。

    “哼......”秦寰宇悶聲輕哼,似笑似嘲,鄙夷不屑道:“大言不慚!說起來這身軀本尊亦馭得習慣了,很合本尊心意。你們若能傷得了他再說!”

    言罷,秦寰宇舒展雙臂,又是一陣仰面朝天的肆意縱情大笑,瞬時間烈風駕焰,火焰熾盛。

    秦寰宇本就是曠世無匹之才,如今駕馭了這副身軀的魔物更是恨不得拔天倚地,來勢洶洶,好在此刻還未到子時,否則按照先前秦寰宇所說,子時便會成爲這狂暴魔物的最鼎盛之時,更難以對付。

    這也難怪秦寰宇會以死相托付,畢竟秦寰宇月月皆要與這如此盛世之魔物抗衡,這魔物何等魔威他早已心知肚明,否則也不至於出此絕命之策......

    “怎麼辦?”卜遊一面劍拔弩張,作出隨時備戰之勢,一面低聲問穆遙兲。

    穆遙兲知道卜遊問的是到底要不要按照秦寰宇的囑託,將他連同體內魔物殺死,可是眼見想要控制魔物就必會傷及秦寰宇,穆遙兲也拿不定主意,他顫抖的手不自覺地摸向懷中丹藥。

    卜遊眼光觸到穆遙兲懷間,睫毛一垂,短嘆一氣,重新揚起頭來的時候淡淡道:“算了,我先探探這魔物的實力再說!”

    說着,棠溪劍像是領會到主人的意圖,通體發着明澈白光,明光鋥亮。

    “頑鐵生光,小兒遊弋!”秦寰宇傲世輕物,盛世凌人,絲毫不放在眼裏。

    利劍秋霜,棠溪劍鋒刃端凝結着流螢寒光不斷涌動,如鏡般的刀身冷意森森,映出卜遊正氣浩然的面孔。

    只聞卜遊一聲大呵:“雲堤潰!”

    棠溪劍身繚繞着澹澹寒波,激起地籟風急,雲浪萬頃,滔滔撲向秦寰宇。

    秦寰宇那邊卻是仰首伸眉,心平氣定,絲毫不爲所動,只見他指尖輕攆,周遭紅斑火焰便似飛蛾一般聚攏到身前,形成森嚴壁壘,抵擋棠溪劍劈空而來嘯起的雲浪。

    然而棠溪劍並不以此作罷,還是將撲火的“飛蛾”們斬盡,在秦寰宇身前豁開一個洞口。

    有隙可乘!

    卜遊見勢立刻再次施法,呵道:“雲狨!去!”

    聲音方落,雲氣凝結,隨後其間劃出幾道銀光反覆盤旋,伴隨着沈沈雲雪飛。

    忽聞百馬齊鳴,蕭蕭馬鳴夾雜着馬蹄聲破雲而出,一匹匹雲氣凝成的駿馬仰天長嘯,長鬃飛揚,翻騰四蹄,朝着秦寰宇身前空隙勃然奮飛,勢不可擋。

    卜遊所在的暘谷派位處冠雲峯端,雲影清松,山嵐濃深,而馭雲之術乃暘谷派特殊的地理位置所成就,“流雲滄波”乃暘谷派仙術的最高造詣,此時穆遙兲終於能從那魔物安閒鎮定的眼裏窺測到些許張皇。

    一騎雲狨引頸甩鬃,高揚着驕傲的頭顱,四蹄騰空,雲狨們一個重疊着另一個,氣吞萬里,勢必要將前方阻遏與敵人踏平粉碎。

    魔物目光棱棱,顯露出兇狠之相,他驅使着秦寰宇的身體拓跋流雲火拳轟擊,施展着狂暴而神奇的殘暴力量將雲狨擊碎,僵直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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