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54君山派來路不明 聿沛馠同胞相護1
    聿沛馠道:“我和她打從一個腹中託生,故而她這深閉固拒,不聽勸言的臭毛病我是最瞭解的,所以以往我時常對她翻眼相看、翻眼相看,就是不想看着她愈發驕橫跋扈,你們卻不解我的苦心,偏幫於她。”

    攬月的腦海翻轉昏旋,有些話也不知說出來是否妥當,緊抿着絳脣,喉嚨焦灼乾結,蠕蠕又止。

    穆遙兲道:“現下你說這個也無濟於事,師父對咱們四人恩重丘山,粉身難報,對她一個女孩家更是格外溺愛,她不該不知道如此行爲無異於給師父抹黑,令閬風出醜狼藉。”

    攬月胸口憋堵得慌,探知心像一隻活潑矯健的兔子,在胸膛裏跳來跳去,終於還是脫口問道:“你們可瞭解那個君山派?”

    “君山派,怎麼這般耳熟?”聿沛馠竭力在腦海中搜索着相關線索。

    “看來你也發現了。”穆遙兲看向攬月道。

    “你們都發現什麼了?怎麼話裏藏鬮,同我打啞謎呢?”聿沛馠急於追問。

    穆遙兲道:“你可注意到姵羅近來多與何人親近?”

    聿沛馠皺着眉頭仰面望天回憶道:“當然,她同一個吊眉三角眼、烏髮如漆的女弟子交往甚密,這有何不妥?嘶,我聽姵羅好像喚她作什麼錦心......哎呀,隔得有些遠,姓甚聽不太清楚。”

    攬月補充道:“褚錦心。”

    “對對對!褚,褚錦心!”聿沛馠清澈銳利的眼神裏夾着驚疑。

    他敏銳的感覺到,他二人口中所提及的君山派應當與這個褚錦心之間有什麼聯繫。

    聿沛馠緊接着問道:“這褚錦心什麼來頭?”

    穆遙兲說道:“她隸屬君山派門下,修習外丹派的丹陽術,與那褚桑、褚榮同屬一脈。”

    聿沛馠道:“嘖,這?h鼓學宮裏有百派弟子,多半隻能認個臉熟,名字都叫不上來。又是些江湖中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派,我也從來不喜與那些個外丹門派相處,話不投機。可你們單單提及這個君山派是爲何?”

    攬月說道:“你還記得上月二十八啓蒙儀式前,咱們在獻殿祭祀時曾經看見過站在欒青山身旁的那個老人嗎?”

    “嘶......”聿沛馠眯眼皺眉,睫毛上下忽閃,似乎是在拼命回憶。

    “那時你還曾問過我,他爲何會盯着我笑。”

    聿沛馠突然一拍大腿,嚷嚷道:“我記起來了!是不是那個顏皺齒豁,醜不堪言的枯骨老頭兒?當初我還說他老不正經兒,自己都齲攣穢形,一般年紀了,還惦記着你的韶顏美貌!”

    “別嚷嚷啊,你又背地廝說,亂侃一通!”攬月埋怨聿沛馠道。

    聿沛馠立刻收了聲,警覺地環顧四下裏,好在沒有旁人。聿沛馠壓低聲音道:“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按說廣結勝友並非壞事,關鍵時候可以疏通關節,守望相助,只是這姵羅究竟怎麼想的,竟去結交那個恢恑憰怪外丹門派。”

    穆遙兲搖頭道:“不止如此,據我私下聽聞,這個君山派的掌門和?0?7華派的交情不淺。傳聞中君山派乃新門小派,按說這類門派修爲低、資歷淺,斷然入不得?0?7華派的眼,而如今卻能在欒青山力邀之下參與?h鼓盟會,還能日日出入輔佐於欒青山身側。”

    “什麼?!”聿沛馠驚詫道:“就那麼一個病榻嘴歪的仄仄老頭兒,怎麼瞧都覺得詭狀殊形,一副蹊蹺作怪的樣子。若說他也是個修習道法之人我都難以置信,一見便反胃作嘔,欒青山留他在身邊做什麼?!”

    穆遙兲道:“至於做什麼,欒青山也不會告訴咱們,但他必定有何過人之處,纔會得欒青山如此青睞。如今你更該關心的是,爲何姵羅會同褚錦心如此親近,若是單純只是言語投機也就罷了,否則我擔心......”

    聿沛馠搶先說道:“你擔心姵羅會被褚錦心利用?或者說,褚錦心是帶有目的,有意靠近姵羅來索取咱們五人的情況?”

    穆遙兲垂面遊移着目光,似乎不太想正視這個問題,但也同時給了聿沛馠一個答案,那就是穆遙兲並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甚至......

    “你是覺得姵羅也許已經將咱們的情況吐露出去?!”

    聿沛馠的聲音裏夾帶着怒氣,嚴厲的眼光上下打量審視着穆遙兲,好像在看一個言語衝撞的陌生人。

    “沛馠,你是知道的。既然師父吩咐我照拂你們四人,現下敵暗我明,我不得不將所有可能性皆考量到,方能防微杜漸。正所謂,人莫不忽於微細,以致其大。”

    “不可能!姵羅她的確任性恣情了一些,但若說她會背恩忘義,我絕不相信!”

    聿沛馠兩穴的青筋暴起,像要脹裂開似的,渾身氣得發顫。

    穆遙兲道:“你不要這般激動,沒人說姵羅有何問題,現下只是一種揣測,防患未然而已。”

    聿沛馠緊繃着臉,目光棱棱,逼問道:“既是可能性,你爲何不懷疑我?!分明還是心懷芥蒂,已有定論。”

    “......”穆遙兲眼中閃爍着無限急切,想要對聿沛馠解釋清楚,可剛欲張嘴,便看到聿沛馠充耳不聞、堅執不從的樣子。

    穆遙兲緊鎖的眉頭間微微掙扎,終於還是泄了力,化作一聲嘆息。

    “我不與你爭執。”穆遙兲將頭轉向一邊,索性不去看他。

    別看聿沛馠時常與聿姵羅鬥嘴,但在這個問題上,聿沛馠對她的固執堅持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

    聿沛馠言辭鋒利,轉而逼視攬月,諤諤直言道:“所以,你也和他同樣的看法,是嗎?!”

    聿沛馠此時已像一隻憤怒發狂的老虎,在以他的張牙舞爪來掩飾內心的不安與忐忑。

    攬月和穆遙兲一樣,不想同他做無謂的爭辯,只是淡淡說道:“我想,閬風籌子上的分數是不會作假的。”

    “籌子?那也不能說她是有意爲之!”

    聿沛馠怒張着雙眸,扼腕抵掌,雙腳來來回回,停歇不住,在穆遙兲和攬月中間反覆疾速踱步,煞是不安。

    聿沛馠並非黑白不分之人,攬月知道他與姵羅間的同胞感情並不一般,必當比穆遙兲更甚,只是不願承認而已。

    此時聿沛馠的情緒賢否不明,不如由得他自己獨處冷靜一下,攬月便拉上穆遙兲先行離去。

    “等一下!”身後的聿沛馠忽然喚住攬月和穆遙兲。

    時光清淺,微星點綴下,是聿沛馠那張陰雲密佈的臉,雙手緊緊攥拳,發出“咯吱”的聲響,似要將骨頭捏碎。

    涼颼颼的夜風捲起聿沛馠的袍袂在餘暉下翻飛,那即將謝幕的微芒將他映在地面之上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形影相弔,孑然清冷。

    穆遙兲凝望一眼,面無表情,微微搖頭道:“你先冷靜一下,待你豁然貫通,能夠心平氣和、理智看待時,咱們再談。”

    言畢,便要再次轉身離去。

    聿沛馠急忙再喚道:“不是這個意思!”

    攬月和穆遙兲同時以茫然探知的眼神看向聿沛馠,這眼神裏夾帶着憐憫與惻隱,令聿沛馠十分不自在。

    聿沛馠只覺得窒息,似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好在暮色微朦,靉靆不明。

    他有意垂下頭去避過目光,雙脣哆嗦着說道:“關於姵羅的事,我想親自去問她。”

    攬月和穆遙兲相顧一眼,而後穆遙兲說道:“好。我也認爲你去問明此事反而比我二人去問更爲適宜。”

    “那你們......”

    “我們暫且什麼都不會提。”

    “謝了。”

    天地交界處,最後一縷霞光落盡,驟然間暗淡無光。

    聿沛馠慶幸着,這樣他們亦瞧不出自己飛絮濛濛、惴慮不安的表情。

    ......

    夜色蒼茫,玄黑之色漸漸佈滿天空,猶如拉開的暮簾。

    點綴着澄淨星辰忽閃忽閃,好似一雙雙窺視着整片大地的眼睛,用明亮銳利的瞳孔洞悉着每個人掩藏心底,祕而不漏的那點祕密。

    月明千里,情如流水的銀輝灑落在敞闊潔淨的磚石路上,照亮着攬月和穆遙兲回寢殿的歸途。

    二人各自無聲無息的行路,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弟子們的嬉鬧聲,以及被激起鳥兒的振翅聲。

    攬月和穆遙兲看似沉默,卻又都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穆遙兲率先開口道:“姵羅的事情你如何看?”

    “......”攬月深深吐息,難於言語,畢竟無論是婁嫄還是綦燦燦都已提醒過自己,若說她不對聿姵羅有疑,那是自欺欺人。

    都說皎月潛人心,攬月所思所想盡數寫在臉上,穆遙兲見她不語,便知答案。

    穆遙兲漸漸放緩步伐,最終停了下來。

    攬月驀地感受到落在身後的穆遙兲,也便停了下來,轉過身去默然回望着他。

    二人禹身凌立於微風爽人的夜中,朦朦朧朧,只能看清彼此的輪廓,但似乎只有這樣,反而更可以敞開胸懷,開誠相見。

    穆遙兲緩緩道:“姵羅自小便衷情於寰宇,此事你可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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