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75 呼天不聞求婁鷸 縮頭腳避之不談1
    筑陽殿內,派有百派,弟子有千人,而丹聖雲牙子的《丹陽窾要圖》卻僅有一幅,被懸掛於大殿過道正中,便於四方角落的弟子們抄錄精要。

    殿東側,坐在距離《丹陽窾要圖》最近位置的弟子抄錄些許,抄本便會被身後弟子爭相搶奪,生怕落於人後。

    有的後排弟子因瞧不真切而搓手頓足,索性心急火燎地躍位上前,躬身屈膝半跪於圖前,一邊虔心抄寫,一邊斟字酌句,連連點頭,似有開悟或品味。

    殿西側相較東側弟子略顯平緩,弟子們的手上雖也執筆疾書,但也不需抄錄全篇,人人之盯着一轉丹的燒煉窾要專心體悟。

    反正丹陽術對他們而言不過是爲了應對考覈比拼而已,仿似炊沙成飯,費力且無用,所以衆人竊竊相商一番,不如集中精力將一轉丹燒煉精美。

    故而皆無精打采,應付了事,好比烈陽下灑了鹽水而蔫巴的蘿蔔。

    待衆弟子皆抄錄完畢,含光子又單獨爲內丹派的弟子們講解了丹中要領,方安排弟子們各自擇取品階燒煉。

    以七日爲期,第八日時開鼎取丹,比拼燒丹成果與成丹品階。

    攬月發現含光子授課之時,眼光總會不經意地掃過自己這邊,心知果然因爲丹雀涎之事引起了含光子的懷疑,畢然會多加註意自己,以探得攬月與雲牙子之間的聯繫。

    攬月暗暗提醒自己,即便自己十分想燒煉八轉金丹,看來也得小心各種眼目,以免將師父的行蹤曝露人前。

    只是她眼下還多了一層心事,那便是陳朞說起的八歲那年震天撼地的紅光。

    既然穆遙兲不知道,而依聿沛馠如今的態度,攬月亦不好再詢他,所以這?鼓學宮之中,還有誰會知曉紅光之事呢?

    攬月的目光不斷掃視在弟子中間......

    攬月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她暗暗自我解嘲道:“怎麼可能,皆是風華正茂的青年弟子。”

    看來但凡能知道紅光之事的,此刻應該都在那講壇之上了......

    這樣想着,攬月的目光投落在一衆掌門尊長身上,一張又一張面容的掃視過去,最終停在了一襲石青色錦服的中年身軀之上。

    那人有着深邃碧瞳,正與身旁之人斯擡斯敬,相談甚歡。

    一隻耳豎羽簇,雙翼灰褐色黑斑,胸前白毛如流蘇般順滑垂下的流蘇鷸正端坐在中年男人肩頭,眨動着暗褐色虹膜的眼睛警覺巡視。

    對,婁鷸!

    攬月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掌門尊長雖多,但攬月能識得的也就只有婁嫄和婁鷸了。

    而婁鷸所屬的翀陵派又是與閬風相呴相濟,輔車相依的內丹門派,若算起交情,也算是在梟陽城裏攥下過一點,應當是眼下最可靠的。

    流蘇鷸似乎察覺到了攬月的眼光,面向攬月的方向展翅揮翱,啁啾啼鳴兩聲,似乎是在引起主人的注意。

    中年男子停住口中言語,展眸回睛,遠遠與攬月對視一眼,便若無其事地轉回身子,同身側之人繼續談古論今。

    攬月的心跳地厲害,方纔流蘇鷸突然啼鳴,真的令她驚慌失措,好在並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在長出一口氣的同時,攬月不免記起了陳朞的提醒,說這百派各具天賦,身懷異稟,方能立足。

    這回攬月徹底信服,原先只覺得玄霄派的摘星術萬無一失,經過方纔一遭,又讓她見識到了翀陵派馭禽術的厲害。

    攬月一邊忙着手中擇選燒丹的藥草,一邊擇選種籽投入爐中,不動聲色地施展催花種物之術。

    當然也不忘了模仿着其他弟子的模樣,對謄抄自《丹陽窾要圖》上的文字佯裝百思莫解,愁眉苦目。

    含光子與掌門尊長們沿着過道緩緩巡視,不知何時,含光子的眼光便會微微掃過攬月青煙飄飄嫋嫋的丹爐前。

    ......

    燒丹不是一日之事,欲速反不達。加上晌午的《丹陽窾要圖》之爭,一日時光轉瞬即逝。

    酉時下堂以前,含光子便令弟子們將丹爐裏火勢調緩,文火熱煨,若是有需要的弟子便可留守筑陽殿,其他弟子則可帶翌日上堂前繼續燒煉金丹。

    爲防有人趁筑陽殿無人之時通同作弊,含光子在殿內安排了童兒堅守,再由衆派的掌門、尊長們分批次輪流巡視,以保燒丹過程明晰公允。

    丹陽術對攬月而言輕而易舉,爲了不將師父雲牙子的行藏曝露於衆,攬月決心只燒煉一轉丹示人,既不引人注目,亦不喪閬風派的顏面,籌子之上還能加得二分。

    故而自然不需就留於殿內看守,下堂以後,攬月便尾隨在散去的掌門尊長身後而去。

    掌門尊長的去處大多不是棲蟾殿,便是萬壽宮,一路皆是對今日有幸窺見丹聖雲牙子手札的高談宏論。

    婁鷸自然也同在其中侃侃而談,攬月始終尋不到機會上前同他私話兩句,只好一直服服帖帖遠遠追隨。

    眼見婁鷸行至辟雍殿後即將穿過棲真門,再往前怕是要當面錯過此次機會,攬月心中發急,六神不安。

    可也就在同時,頭頂上空一聲啁啾鳥啼驅散了攬月的焦思苦慮,流蘇鷸鳥革翬飛,振翅高翔而來。

    是呵,流蘇鷸可是認得攬月的,婁鷸縱了流蘇鷸而來定有用意。

    就像婁嫄的白尾鳶一樣,流蘇鷸昂首振翅,啁啾啼鳴地只盤旋在攬月頭頂上空,想來這是翀陵一族的梟鳥特有的喚人方式。

    攬月追着流蘇鷸穿過棲真門北去,正是去往藏書樓的方向。

    流蘇鷸在半途中飛向了西側濃蔭遮日的林間,攬月便也埋身而入,漸聞流水潺潺,淡雅幽香。

    沿着曲徑再往前追出一段,流蘇鷸收斂雙翅,落在了頭頂一處假山頂端。

    假山由疊石堆砌,下方被密密層層的草木包裹,儼同一尊綠塔,危峯突兀,怪石嶙峋。

    攬月循徑繞過翠竹水杉來到假山的西面,輕悠悠地水聲清晰起來,猶如在耳,側眼望去,一彎遍佈碧綠荷葉的池塘潺潺塗塗泛着層層漣漪。

    一個聲音驟然響起:“百年怕也難遇一回,婁鷸這把年歲,竟然還有韶顏姑娘家私下相邀。實乃歡喜之事,婁鷸是否當喜淚縱橫一番方能應景。”

    攬月循聲而望,聲音來自假山之下的中空洞下,婁鷸喜笑顏開的也正看着自己。“鷸叔。”攬月恭敬行禮。

    婁鷸忙連聲道:“歐呦,這可使不得,閬風山殷掌門的嫡親閨女,怎好對婁鷸一屆散人遊仙施禮。”

    婁鷸收斂起玩笑之貌,禹步迎上前去,正色問道:“婁鷸先前在筑陽殿內幾次觸及你凝神相望,故而猜想你多半是有什麼話想要同婁鷸講,便使了流蘇鷸引你來此。婁鷸猜度可有誤?”

    “鷸叔,攬月的確有事想要請教。”攬月端莊有貌,畢恭畢敬。

    “喔?不知婁鷸有何事能助力相幫?定當竭力而爲。”

    “攬月想問鷸叔你,可知道數多年前有關於那撼天震地的紅光之事?”

    “紅光?!”婁鷸驟然瞠目結舌,頓時敏銳警惕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見婁鷸方纔還溫潤而澤的態度轉瞬而逝,變得高度警覺。

    攬月心中亦跟着大驚,茫然吞吐地試探道:“所以,當年那道紅光是真真切切出現過,是嗎?”

    婁鷸大約也是察覺自己的反應過激,立刻緩和了面容,竭力平靜道:“什麼紅光?若是說有人施展御劍之術,那還不是經常能夠見到。”

    這分明是婁鷸有意調轉話題,若果真是何種法術在天空顯現,婁鷸有何必有方纔驚惶失措的態度。

    攬月於是再問道:“陳朞同我說起過,在他八歲那年天空中出現紅光異象,且在此之後,那刺顏便與我母親那刺瑤相繼而死,故而攬月希望弄清真相。事關攬月亡母之死,還請鷸叔如實相告。”

    婁鷸目語額瞬,急扯白臉道:“不知道,你都說這是多年前之事了,婁鷸多少也上了年紀,這許多事情都記不得了。”

    “不可能!”攬月意識到婁鷸必然知道紅光之事,否則也不必這般火燒火燎地急於推脫,索性直言道:“看來鷸叔您是有意不想相告,否則翀陵派的九旋谷距離玄霄派的天樞臺如此之近,不可能連陳朞都見到的異象,鷸叔您會毫無記憶。”

    “哎呀。”婁鷸被攬月當面拆穿,氣急拂袖道:“你就不要再逼問我了嘛!樹靜風止,世事境遷,一去不返!況且,若是殷掌門認定此時應當令你知曉,又何必待你來此逼問我呢?”

    “所以!當年紅光那日,果然是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不知道,不知道!幫不得你!”婁鷸連連擺手,拔足欲走。

    攬月急急展臂上前攔道:“鷸叔,您也看到了,我閬風五人深陷在學宮中之中,腹背受敵,朝不慮夕,難道您作爲翀陵派頗具威嚴的尊長,要對我等困境置若罔聞,袖手旁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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