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525 奉母命殺敵取勝 任嵇含囹圄空虛4
    暄煦公主一怔,沒想到在自己面前一貫忐忐忑忑的侄子,爲了一個殷攬月竟然暴跳而起,作出一副戒備對峙的架勢。

    看來這個女子又是一個像欒紅葉一樣棘手難纏的妖精禍水!

    此刻情形正如“烏龜碰石板”,看嵇含這副奮裾首倡的架勢,硬碰硬看來是不行的,正所謂“極則必反”。

    暄煦公主頭腦轉得極快,不再拿腔拿調,而是語氣略略舒緩道:“你且莫急,瞧你那副暴跳如雷的性子!怎麼招?把姑母我視同仇敵?姑母還什麼都沒說呢。”

    暄煦公主一軟,嵇含倒也不再恃直戒備,態度也跟着略微緩和,重新把頭耷拉下來,卸了力氣斜靠在窗棱前,漫不經心地摳着手間的指甲。

    “瞧瞧,多大的人了,還跟幼時一般摳手指。”

    嵇含心明眼亮,知道姑母這是見硬的不行,試圖拿幼年親情說事兒了。

    他不動聲色,靜待這一對姑丈姑母究竟在盤算些什麼。

    父皇說得沒有錯,這嫁出去的女兒就如潑出去的水,就算再回首,那也終究是孃家的客人了。

    “嵇含啊,你是不是忘記了,當初姑母同你父皇商議着令你赴此盟會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你來此擇娶良妃,將來母儀天下,便是立國穩固的根本。”

    “沒忘。”

    嵇含頭也不擡地從容作答,繼續摳着指甲,看起來無心散漫。

    暄煦公主憋忍怒火,威儀道:“依姑母的眼光,龍溪派喬柯之姐,那個喬慧就很好。儀態端莊,姿容秀美,將來喬柯一旦承襲了龍溪派,朝廷也就多了這麼一家姻親。到那時,西北有?華,東南有龍溪,必保山河錦繡,江山穩固!”

    “喔——”嵇含漫不經心道:“原來姑母這般語目心計,思前算後做得是這番盤算啊?若與龍溪聯姻,不但江山穩固,就連?華派亦可權傾天下,一手遮天,不愧是姑母,果然一石二鳥。”

    被嵇含揭穿了心中真實的盤算,暄煦公主惱羞成怒,只覺得胸口一團烈火灼燒,喉嚨被熱浪薰得發乾,七竅生煙。

    她微眯雙眸,顫慄着身子厲色道:“莫要不知好歹。當年若不是姑母我屈身下嫁去?華派,你和你父皇哪兒來的金丹妙藥延養生息,這回子便要得魚而忘荃?”

    嵇含嘲諷的對暄煦公主微微一笑,說道:“姑母莫要生氣嘛,侄兒就是隨口一說,親人面前不曾避諱。這些年來若是不念着姑母的犧牲,父皇又怎會將一車一車的金銀錢財,毫不吝嗇的統統送往??山呢。年年復年年,只多不少,不然如何會有姑母你炊金饌玉、夫婦相親相愛的生活?”

    “你——”暄煦公主眼睛瞪得出奇的大。

    嵇含一旦說起話來,真是能活生生氣死個人,句句直戳人的要害,使人怒火翻騰,幾欲爆炸。

    “誒——”嵇含主動去攙暄煦公主震顫抖動的手臂,作出一副關切之狀,壓低聲音,學着先前暄煦公主的模樣,巧言道:“姑母莫急啊。嵇含是想呢,既然喬姑娘這麼合姑母的眼緣,不如迎娶回??山給欒澈做媳婦,嵇含再另擇賢妃。”

    “本宮不管你娶不娶喬慧,但是絕對不可再去找那個殷攬月——”

    暄煦公主的語氣堅決,不容置喙,這反而引起了嵇含的驚疑。

    “姑母這是何意?難道閬風派還不如區區一個龍溪?就不能助我平定天下,舉國太平?”

    “你莫管旁的,只需聽話。”

    暄煦公主睜大了眼珠,冷麪直盯着嵇含,令他脊骨透寒,一種不好的預感隨之而生。

    知道姑母不會直言,嵇含靈光一閃,有意出言試探道:“喔——大約是姑母想將殷攬月留給欒澈聯姻吧,到時?華和閬風合爲一家,自然不必再均分江湖勢力。果然是嫡親的兒子,難怪姑母會有此私心偏幫一些。”

    “渾說什麼!澈兒是襲大統者,纔不會稀罕什麼閬風派的大小姐。何況澈兒的姻緣,本宮已爲其拿定。”

    欒澈的姻緣已定?

    不對啊——先前嵇含同欒澈閒談時,欒澈還直言不諱過他對殷攬月的愛慕,這一眨眼的功夫說變就變了嗎?不對,嵇含所熟識的欒澈雖也是一豪門公子做派,骨子裏也不是隨意濫情之人。

    想到此處,嵇含再次試探道:“哦,那也說得通,畢竟程緋緋是和欒澈一同長大,青梅竹馬,知根知底。程緋緋溫柔敦厚,又會照顧於人,姑母眼光甚好。”

    “哼——”暄煦公主不屑道:“憑她?她欒紅葉本就是個弒夫亂|倫的腌臢貨,教出的女兒也隨了那賤人,勾引表兄,憑她也配?!”

    嵇含想,那就說明也不是程緋緋嘍——

    姑母的樣子實在古怪,嵇含再次試探道:“既然姑母瞧不上閬風派,那就應允侄兒我撿個便宜唄——”

    “本宮說不行便是不行,你休要一再忤逆!”暄煦公主氣急敗壞地大聲喊道:“她閬風派馬上便會被一朝毀之,到時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你娶一具淋漓殘屍做什麼用!”

    什麼————!!!

    嵇含震驚,姑母橫攔豎擋,分明是知道什麼內情,有意隱瞞不發。

    暄煦公主嚴酷的目光倏忽掃過嵇含的面孔,重現了以往高貴卻冷漠的公主風範,孤傲苛刻道:“如果你還是執而不化,違逆姑母之言一意孤行,那便只能繼續呆在這寢室裏,直到?鼓盟會結束,又或是你姑丈大任圖成那一日了。”

    “姑母,父皇是不會應允你囚禁我的!”嵇含臉紅筋暴,義憤填膺。

    “此等安排於朝廷和?華派皆有大益,皇兄定會理解,也不會苛責。”

    言畢,暄煦公主丟下正髮踊沖冠的嵇含,拂袖轉身走向寢室大門。

    “姑母,姑丈所謂的大任是指什麼?先前你曾提及閬風派百年累之,將會亟亟毀滅又是何意?”眼見姑母要走,又要把自己獨自鎖在寢室裏,嵇含死死抓住暄煦公主的手臂拼命搖着,語氣從憤怒轉而變得不解,又變成哀婉祈求。

    堂堂一位太子,如今低眉順眼,乞哀告憐道:“姑母,即便你將我囚於此事,但世緣一念,等閒而過,好歹要讓我瞭解個透徹明白吧。”

    畢竟是一脈同源的血脈之親,見嵇含此狀,即便威厲冷漠如暄煦公主也無法完全不爲之動容。

    嵇含一邊苦苦懇求,一邊以餘光窺探,發現姑母雙脣顫動,眉心聳動,思緒雜亂。

    嵇含心知有跡可循,於是索性一鼓作氣,更加哀咽哽噎。

    “姑母——求您疼疼侄兒我吧——您要是不說明白,那就是要把侄兒我憋死在寢室裏啊——”

    嵇含之聲撕肝裂膽,何其悲愴,那哀嚎恨不得聲震百里,震人心扉!

    終於,暄煦公主的目光開始飄忽,不安地轉動,宛若無痕的流水,泛起淡淡沉思之色。

    她審視着面前這個從小看到大的侄子,目光裏閃現出些許心疼和無措,只得將目光暫時轉看向別處。

    嵇含小心翼翼地瞟向暄煦公主,濃烈殷切的目光期盼的探詢着她的意思,用無比悲涼滯澀的聲音喚道:“姑母——姑母——你是知道含兒的,打小就獵奇心思重,姑母您偏又話到舌頭流半寸,吊着侄兒胃口,是能活活把侄兒焦炙死的!姑母——”

    “好了!”

    暄煦公主一聲呵止,終於讓嵇含暫時收了聲,但喉嚨裏的抽泣聲猶在,沙沙啞啞,聽上去嘶啞低沉如鯁在喉。

    嵇含一邊表現得聲嘶力竭,一邊心想:快了快了,應該就快成了。

    “你都是個成人了,如何還會跟幼|童一般撒潑使渾!”

    “姑母——”

    “說與你聽可以,但未防你知道此事全貌後有礙你姑丈的大事,必須留在寢室內不得外出。且,本宮會將黎普調走,一日三餐皆會另外安排?華弟子送來予你。”

    暄煦公主語氣低緩峻厲,一字一板,煞是鄭重,聲音中傳遞給嵇含的感覺驚悚難安。

    嵇含眼神茫然地凝視着暄煦公主,試圖理解她話語裏的弦外之音,嵇含心神不定道:“姑母,您的意思是如果我要弄清楚其間之事,在姑丈事成之前就要一直禁足在寢室裏,不得離開是嗎。”

    “沒錯。”

    嵇含仰面興嘆,聽天由命道:“就算我此刻不弄清楚其間之事,想來也是走不出這間寢室的吧。那還有何糾結?”

    “那好,本宮說與你聽。”

    暄煦公主這塊儼如寒九隆冬的堅冰終於開融!

    四目相對,暄煦公主轉眼落向被嵇含緊抓住的手臂,嵇含趕忙鬆開,歉疚道:“情急之下侄兒下手過重,姑母勿怪。”

    “無妨。”

    暄煦公主隨口應了一聲,而後環顧寢室四下,尋找着能夠落腳之處。

    看來話說起來會有些長,需要些時間......

    原本幾張檀木椅都被嵇含氣急砸壞,此刻七零八落,雜亂不堪。

    嵇含匆匆從狼藉中拾起一把尚能支撐的檀木椅,拂袖將上面的茶垢瓷屑擦拭一淨,躬身賠笑,迎着暄煦公主暫且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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