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531 助緋緋不遺餘力 燦燦膳誘柏樹仙5
    姊妹三人臉色驀地綠了,難看得面如土色。

    正是塑佛塑形難塑骨,即便修煉了萬年、百萬年、千萬年,他也是一株不要樹皮、不顧仙身的老柏樹。

    程緋緋和攬月看向綦燦燦,那眼神似乎是在肯定綦燦燦先前對柏樹仙的稱呼,難不成他真的不是樹仙而是樹妖?

    原以爲柏樹仙已喫得心滿意足,沒想到他張揚的指爪又摸向了下一道菜。

    綦燦燦急了,怫然不悅道:“也沒您這樣的吧,都四道菜了,無論能否相助你都該出個聲啊?怎麼一味閉口藏舌。”

    “哼,你懂什麼。喫自己的要省,喫別人的要狠。”

    見三姊妹臉色都不甚難看,柏樹仙方收回了伸出的手,作出一副偎慵墮懶、高情逸態之相,懶懶散散道:“我當是多大的事兒呢,不值一顧!喚老朽出來豈不如牛刀割雞,大受小知。”

    綦燦燦白眼相看,冷齒道:“那好言好語喚了您這半天,您卻一味躲懶,避之不及。”

    柏樹仙老臉有些掛不住,言辭掙扎道:“老朽那是避君三舍,不與相爭。你們三個丫頭如此大張旗鼓有備而來,這奢靡陣仗唬得老夫心裏發虛,還以爲你們要逼老朽行些敗德辱行之事。”

    攬月洞中肯綮,問道:“照您此言,緋緋之事您能相助。”

    “這有何難。”柏樹仙仰面朝天,眯着眼睛審視着半空。

    這活了萬年的老頭兒不僅脾氣古怪,行爲也分外詭異,攪得姊妹三人矇頭轉向,不知其意,只好學着柏樹仙的模樣一同仰首,過目端詳。

    綦燦燦直言道:“趕緊的,就不能一口氣說完整嗎。您該不是又要顧而言他,搪塞過去吧。”

    “胖丫頭你懂什麼。”柏樹仙倔勁兒上來,指着程緋緋,頑童一般氣鼓鼓地梗着脖子對綦燦燦說道:“遙想當年我與這丫頭的始祖程岡相逢,是在九江東南的蔚川之上。當年蔚川之上尚無橋樑,程岡橫渡蔚水時險墮水中,剛巧被老朽救起。他爲了答謝於老朽,便將他雲遊世間多年所悉心整理締結的鑄造之書相贈,說是本想着將書中歸納傳給子嗣後代,積厚流光,恩德深廣。那書叫什麼名字來着?”

    “嘖——”柏樹仙微眯着眼睛歪着頭,眼珠子在眼眶裏來回划動,懊惱道:“年深歲久,老朽這腦子裏七事八事裝了太多,一時還真難想起。那書還挺厚,叫什麼工、什麼通鑑。”

    程緋緋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看着正拍着腦袋苦思冥想的柏樹仙,程緋緋的身體有些顫抖,眉頭緊促,淚水一瞬間已溢滿了眼眶。

    程緋緋心不由主地蓮步上前,紅臉赤頸,心如撞鹿,激動地問道:“前輩,那書名可是《工布通鑑》?”

    柏樹仙先是一怔,而後扼腕抵掌,大聲道:“對對!沒錯!《工布通鑑》!”

    “緋緋,你知道此書?”攬月和綦燦燦頭一遭看到程緋緋如此激動,

    程緋緋想要開口回答,但因心潮澎湃、翻騰不定實在太過激動,情不口禁,幾次想要說話,都哽咽難言。

    既然發不出聲音來,程緋緋只好連連點頭,迴應着姊妹們的好奇。

    程緋緋不能口己,綦燦燦和攬月又將視線投回到柏樹仙的身上,綦燦燦問道:“那書中內容您可瞧過?真有化解青石子隔閡割裂之法。”

    “《工布通鑑》長篇累牘,老朽又不喜讀書,何況這雙昏花老眼看字如同隔霧看花,瞧不真切。只是草草翻了幾章,掃了幾眼,剛巧翻到過有一章是程岡專門撰寫青石子的。”

    綦燦燦有些失望,沉着臉埋怨道:“那您先前說得那般篤定,我當您已胸中有數,沒想到是一簧兩舌在此騙喫騙喝。”

    “不,前輩說得沒錯。”程緋緋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語調激昂。

    “緋緋?”

    緩了好一陣,程緋緋仍是熱淚盈眶,但比先前平靜許多,起碼已能開口講話。

    程緋緋說道:“《工布通鑑》的確乃程氏始祖程岡所撰,家父曾說及過,此書乃始祖揭日月而行千載所作,其博大精深之旨,非晚世追隨者所能及。”

    綦燦燦問道:“這麼說書中並沒有化解青石子焦金流石之性的辦法嘍?”

    程緋緋搖頭道:“不,我並未看過始祖所撰的《工布通鑑》。我們程氏一族,自古以來都是喜愛鑄劍煉兵的遊方羽人,素愛別尋方外,漫步當車,遊歷四方。但路途萬里多羈束,櫛風沐雨,履險蹈危,所攜之物極易丟失損毀。就像這部《工布通鑑》,程氏後人皆以爲始祖在遊歷途中將其丟失,故而惋惜不已,沒想到這書竟然會在前輩手中。”

    綦燦燦聽得瞪大了眼睛,口中嘖嘖道:“機緣到真際,滄海多神奇。幾經週轉,程氏這本《工布通鑑》終於在久歷風塵之後,兜兜轉轉又呈現在程氏後人的面前。這算不算是程氏祖先保佑,讓緋緋你承襲前人事業,將鑄劍練兵踵事增華,發揚光大。”

    綦燦燦這一說,程緋緋反而更想哭了,程緋緋嘆息道:“可惜我娘素不喜我琢磨鍛劍之術,罵我隨了父親的蚩蚩蠢蠢,渾俗無用。”

    綦燦燦氣到道:“你聽她那渾話作甚,你姓程,又不姓欒。”

    攬月適時阻止了二人的談話,轉回正題上來,對柏樹仙道:“前輩,敢問程岡贈您的書現在何處?”

    “嗯——”柏樹仙再次仰面看向半空,眼珠子四下劃拉。

    綦燦燦挑眉道:“喂喂,老樹妖,你該不是又要裝癡作傻瞞哄過去吧。”

    “噓——先別吵。”攬月拉過綦燦燦,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前輩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先莫急,咱們耐心以待。”

    綦燦燦這才靜下心來觀察着柏樹仙的動作,只見他的目光不斷穿梭在頭頂密密層層的柏樹葉間尋蹤覓跡。果然是在尋摸着什麼東西。

    “有了——”柏樹仙忽然站直身子,激動道:“老朽就說嘛,程岡割愛相贈的手撰,必是被老朽深藏密斂,封存起來了。”

    綦燦燦皺眉疑惑道:“您說什麼呢,頭頂盡是鬱鬱蔥蔥的柏樹葉子,哪裏來得書啊?”

    柏樹仙沒有理會綦燦燦的質問,而是手執風狸杖朝向頭頂略略一揮,杖頂生出一股綠色氣旋,交織旋轉着朝着層層疊疊的柏樹葉間飛去,在夜空裏劃出一道璀璨星軌。

    綠色氣旋升到半空,萬年古柏的繁密柏葉們驟然亮起,宛若蔥鬱無垠的浩瀚星海。

    萬綠叢中一片通體熒綠碧透的葉子十分醒目,葉子脫穎而落,好似一顆逶迤着長長尾巴的綠色流星,劃出一道奇異磷光,飄飄搖搖墜入柏樹仙的掌中。

    葉子觸掌即大,幻化出千枝萬葉,交織錯落,蔓引株求的包裹之間竟然憑空生出一本皺皺巴巴的古籍來。

    書封之上,水漬被曬乾後的斑駁痕跡清晰可見,“工布通鑑”四個遒勁大字赫然其上,墨跡有些浸染,但仍舊能瞧得出當年書寫之人筆力飽滿,揮灑之時淋漓雄厚。

    “是它,真的是始祖跋履山川,探本窮源所撰的《工布通鑑》!”

    程緋緋無限珍惜地輕撫這封面,眸中嗆淚,欲語淚先流。

    綦燦燦仰面瞧着那葉子掉落之處,譁然道:“您這還真是變化如神啊。”

    柏樹仙漠然不屑道:“這算什麼,不過是老朽萬年收藏之一。”

    程緋緋不住拭淚,一股惋惜油然而生,凝噎道:“若是父親他還活着,知道我尋回了程氏始祖這本書,定然了卻一樁生前大願。”

    綦燦燦扭頭對柏樹仙埋怨道:“還說一直深藏密斂,封存的甚是仔細?一本滄海遺珠,怎麼被您搞得這般埋汰。”

    柏樹仙道:“莫冤枉老朽,當年老朽將程岡自蔚川裏撈上岸來,這書就已經被水浸了個透。真延護至今,程氏後人亦該感恩戴德。”

    “多謝前輩,請受程氏後人緋緋一拜。”

    柏樹仙不屑一顧道:“免了吧,這一膳盒的飯菜就當你們的謝禮了。”

    “那這書——”程緋緋心中躊躇。

    柏樹仙豁達痛快道:“取回去吧。物盡其用總好過配老朽風吹雨淋做一片柏樹葉子強。”

    程緋緋聞之又是一陣感動,還要揖首拜禮再謝,這時綦燦燦拉住了她,搖頭道:“既然老樹妖心雄萬夫,胸襟恢弘開明,你就不要如此客套。”

    柏樹仙對綦燦燦的稱呼略有不滿,但綦燦燦這番對他脾性的如指諸掌,柏樹仙還是頗爲意外,於是讚賞道:“你這胖丫頭倒是頗合老朽心意,雖說脾氣急來如火山,卻氣概曠達,豪俠尚義。”

    攬月關情脈脈提醒程緋緋道:“是不是該趕緊翻一翻,看看書裏青石子焦金流石之性的化解之法。”

    綦燦燦也催促道:“對對對,趕緊的。”

    “好——”

    柏樹仙手中的風狸杖略一頓地,風狸杖頂端的枝虯便驟然生出些繁密綠葉,通體發出赫赫之光,將程緋緋手中之書照得明亮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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