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570 藏名山龍姿鳳採 嘆啾啾凌雲馭空1
    褚錦心猶如喫癟,不好與婁皋動怒,只能作出委屈之狀,悽悽楚楚道:“婁小公子何出此言,此番言辭來自姚二小姐,如何會波及到我君山派。”

    “哼!”婁皋儼然已不是初入?鼓學宮的孩子模樣,碧瞳含威,用洞悉一切的目光冷冷打量着那四人,說道:“蛇鼠一窩,你等行徑如出一轍,相差無幾。”

    “你!”罵到臉上來了,褚錦心這可不能忍。

    “好了好了,好了——都消消氣,既是同組,就該齊心協力纔對。”

    汪翰是個滑頭滑腦的攪屎棍,兩手按住褚錦心的雙肩將其身子朝前方擺正,偷眉轉眼擠了擠眼睛示意給褚錦心看,那意思是讓她看在婁嫄方死、屍骨無存的份上小事化了,莫與之計較。

    這時,似乎是前面被疏通開了一般,隊伍又開始陸續行進,濟濟蹌蹌,秩序井然。

    很快,這組七人也來到了方纔隊伍停滯的地方,此處碎石瓦礫,一片焦土。

    攬月看見,在那裏的正是那株因束縛捆綁了秦寰宇,而被焚燒殆盡的那半株油桐,焦黑黑,烏灼灼,瀰漫着燋悚氣息。

    汪翰和姚碧桃四人也各自凝眉側目,原先還覺得閬風派的聿沛馠是個東遊西蕩,不依本分的風流浪子,如今當真親臨此處的時候,方覺得這個聿沛馠還是一個佯羞詐鬼的騙子。

    尊文齋裏,聿沛馠一力擔下薜蘿林被焚之責,如今親眼一見,目及之處皆是蠻煙瘴霧,枯枝頹巢,赤地百里,可絕不是區區一人便能折騰出來的。

    姚碧桃冷言冷語道:“哼,閬風派果真是捉虎擒蛟之能,運氣還這般好,這都能有人兜底脫責。”

    殷攬月默不作聲,笑罵從汝。

    逐漸地,一座巍峨雲峯出現在前方的視線裏,山勢高峻,南北兩側羣樁而立,恰如虎牙桀立,只留中間一道豁口方便攀登。

    正如“藏名山”的名字一般,正中一條登山石梯懸掛在峭壁之上,在滿山蒼翠的掩蓋下幾乎尋不到登山之徑,別說是藏“名”了,更是藏行匿跡的好去處。

    陳朞的摘星術一直忙着蒐羅周遭的環境,藏名山是真的險峻,若想脫離大致只有三個辦法,一是自來處折返;二是凌空御劍;三是墮崖而下。

    但陳朞同時也明白,欒青山機關用盡,如此窮奢極侈,傷財勞衆地張筵設戲,爲的不就是今日和衷共濟這一遭嗎?定然早已沉謀研慮,萬無一失。

    陽光透過藏名山上空的雲層照射下來,整個藏名山的外圍隱隱折射出金色光暈,淡淡的,朦朧的,輕輕搖曳。

    以此看來,藏名山已被含光子提前設下了結界,以防山魈脫離藏名山跑到民間去遺禍無窮。

    當然,欒青山並沒有完全信任含光子,他自有一番章法,依仗?華派人多勢衆,派人在藏名山腳下佈下了天羅地網,密不透風,名義上是畏懼山魈們梭天摸地,四下逃竄,實則重重埋伏,設伏圍殲。

    陳朞將所見悄聲告知攬月,逼視道:“真可謂是機關用盡......”

    攬月低聲“嗯”了一句,凝眉仰望前方如同擎天奇觀的藏名山,看來想要逃出這?鼓學宮,也並非如設想中那麼容易。

    又向前一大段,前方弟子傳來宣告聲道:“後面的聽着,前面便是入山的山門,注意腳下,切莫在入口處擁堵——”

    那兒哪裏是什麼山門入口,分明就是一小小石徑的豁口,充其量能有三尺的間距,對想要進入者的身材要求極爲不友好,即便是身形挺拔如玉樹的陳朞也得側身而過,更何況是他人。

    攬月本就翩躚瘦弱,倒是輕巧,只是不覺會爲秦燦燦和綦煥兄妹二人憂心。

    峯巒一線通天,十步三轉,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將背緊貼在山壁之上,側身緩慢旋繞而上,遠比遠眺目測的更加陡峭。

    藏名山名曰“山”,但當置身其間之時低頭看向腳下,同時又是萬丈深淵,越往上攀,浮雲越重,通山小徑便猶如一道雲海縫隙。

    兩側林子裏漸聞有“唧唧”、“吱吱”的嗷嗚聲,聽起來像是猿鷹鳥猴,卻更淒厲幽怨一些。

    “快看那邊——!”

    前方峭壁更高處,有一弟子正指着孤峯突兀處一個崖頭,一隻人面長臂,黑身有毛的山魈正攀坐在翠色暮靄之中,撓着腋下四面環視。

    “山魈!是山魈!”

    人羣立刻熙攘喧鬧起來,紛紛祭出劍來準備搶先他組一步禦敵降鬼。

    那山魈聽到人類的聲音,目光閃閃轉看過來,怒張着血盆大口朝向這邊發出“呲呲”低吼,兩眼圓睜似要喫人。

    前方不知何人的劍光流竄,青光利刃如梭般衝動而去,一時間方寸有失,擊中山魈頭頂大石,瞬間崩壓下來,聲如裂竹。

    那山魈受激後猛擺長臂,身子一悠,倏忽間迅速蹦上兀立的陡壁,掉頭逃竄而去。

    “我當降服山魈有何難的呢?不過是些拘拘儒儒,沒用的穢|物!醜陋難看!”

    那弟子出劍失了手,還意圖從口舌上扳回幾分顏面,故而對那山魈不屑一顧,大吆小喝。

    “哼——休要顧盼自雄才好,那山魈素來成羣結隊,疲於應付。你現下尚能狂言,若是遇到山魈成羣,當心驕兵必敗。”

    說話的是欒澈,當年他奉命在觀音崖絞殺氾濫成災山魈,就是因爲過於自信、獨木難支而吃了硬虧,還險些惹來殺身之禍,故而明白安不忘危,不爲禍始的道理。

    那弟子憑藉年壯氣銳,本還想回身嗔辯幾句,哪兒尋思說話的會是?華派的公子,金剛怒目瞬間化作了鼠鼴,氣餒泄勁,那場面可滑稽極了。

    後面的弟子裏旋即傳來應景的嘲笑聲,反倒是緩解了些許緊張拘謹的氛圍,同時恢復了些許體力。

    放眼望去,幾乎置身於雲海蒼茫之間,欒成雪的聲音自山端傳來:“衆位師兄弟們再接再厲,奮勉前行,馬上就要到了。”

    話是這麼說,攬月累得臉色緋紅,循聲擡頭一望,前方山巔絕壁仰面壓來,黑塌塌地咄咄逼人,壓根瞧不見石徑盡頭。

    索性埋着頭跟着前人腳步登階而上,調勻呼吸,一味只關注腳下。

    “到了,唉,終於到了——”

    “老天爺啊,這藏名山遠瞧着不高,攀起來還挺累。”

    直到前面傳來弟子們的鬆懈聲,攬月方再次擡起頭來,只見大家陸陸續續躍上一處四面蒼峯翠石圍攏的高臺,比及那登山的石階不知豁然曠達多少。

    此處山巒的缺點是,觸目所及荒煙蔓草,周遭荊榛滿目,是最易迷人眼目的。

    待衆人全部登頂山巔,欒成雪抱拳施禮道:“好了,各位師兄弟們,成雪便送衆位到此處了。恭送衆位馳騁畋獵,成雪預賀衆位出手斐然,獵得佳績。”

    除了欒澈以外,在場弟子皆略略躬身回禮,獨獨欒澈一人昂然直立巋然不動,面北眉南,對欒成雪不揪不睬。

    這樣的舉動在別人看起來也許是倨傲無禮,可攬月反而對這樣的欒澈略有一絲佩服,起碼他喜惡皆形於色,不會裝模作樣,裝點門面。

    欒成雪下山後,衆組人各擇山徑分散而去。

    攬月、陳朞和婁皋三人自然跟隨在汪翰身後,一路西南方向行去。

    陳朞的摘星術又在此時起了極大的作用,不但可以一邊尋找脫離?華叔父的豁口,還可以一邊探尋周邊山魈的分佈。

    普通山魈這種東西,形動似猴騰臂矯健,明目達聰,實則鼓吻奮爪,猖狂兇惡。

    單一隻山魈時,在修仙之人劍下看起來弱不能敵,怕風怯雨一驅即逃,那也是因爲它們那醜陋的腦袋裏匯聚了敏銳判斷,敵衆我寡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山魈絕不會貿然犯進。

    當年欒澈之所以在觀音崖吃了山魈的虧,也是因爲恃勇輕敵,低估了山魈數量上的壓倒之勢,一旦它們羣集起來,那是既貪狠卑鄙又猙獰毒辣。

    故而含光子要求百派弟子們分組爲戰,也是爲了防止弟子們羸弱吧疲憊之時孤單無伴,墮入險境,可謂是用心良苦。

    可惜的是,含光子的這番用心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領會敬受的。

    就像姚碧桃和汪翰這等剛愎自用之人,自峙回山倒海的鞭法劍術而洋洋肆意,一昧莽撞向前,只圖一個爭強好勝,勢要居於他組之上。

    縱使山魈們避明就晦,幽隱潛蹤,終是逃躲不過陳朞的摘星術。

    陳朞沿途避煩鬥捷,引着汪翰等人避難趨易,只往數量適宜的山魈方向行進,故而汪翰等人一路無往不利,所向披靡。

    同時也將姚碧桃等人傲睨萬物的自得之氣養得更盛,愈加不知畏懼,急躁冒進。

    陳朞時時以摘星術開路,倒也不是爲了汪翰四人班師得勝,而是不想他們拖累了攬月和婁皋陷入山魈羣的包圍之中。

    陳朞深知山魈聚攏成災的後果,一旦被這等餘孽重重包圍,它們動如脫兔,手疾眼快,陳朞很難確保能將攬月和婁皋同時護出重圍。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