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580 山魈洞敗骨殘骸 欒青山撅坑撅塹3
    泥人掠見一眼,顫抖地更加劇烈:“嗚嗚嗚嗚......魯掌櫃被託進洞的也是個男孩兒,也就是小俠士這般年紀,身首五裂,肢體崩斷,敲骨吸髓啊......”

    攬月呆呆地立在一側,雙眸裏星光盡失,從秦寰宇和陳朞不讓自己進洞時便有猜測,定是裏面情狀悽慘,但怎麼也沒料到會這般慘絕人寰。

    泥人繼續哭訴道:“若不是肖某懂點水裏閉息之法,躲在這水窪之中,怕是現已身首異處。”

    秦寰宇冷目寒光,冷聲問道:“你說你們有五十人?”

    “是,都被山魈驅散開了,不知現下是死是活。”

    陳朞低聲咆哮道:“人渣敗類——!一定是欒青山,他有意爲之!”

    “是我們輸了......”

    攬月淒涼地望向藏名山上空,“天門”就在那裏,卻遙遠得似乎永遠也無法到達。

    秦寰宇和陳朞頭壓得低低的,胸口處似乎有一股氣旋咆哮着“嗚嗚”刮過,肆虐地奔走,皮膚下的血光暴漲,堅硬如同筋骨,卻無語申訴。

    婁皋臉色蠟黃,感受到氛圍不對,一雙碧瞳小心翼翼地從他們三人臉上掃過,他緊咬着脣欲言又止,在薄脣之上留下一排整齊的壓印。

    大地和天空也跟着沉默起來,本該破雲間日的天空,漫天都是厚厚暗黃的濁雲,一同隱沒在陰霾之中,

    “我不懂......”衆人情悽意切,婁皋終於決定問問清楚,小心試探道:“爲何會說我們輸了?我們不是已經逃出來了嗎,只要再過了那處天門,便可以通知爹孃派門下救援。”

    三人將視線輕挪到婁皋身上,真是羨慕這個孩子啊,心境淡然,安心恬蕩,但有些事情還是應當讓他看清楚,即使有些殘忍,但這個壞人總要有人來做。

    陳朞決定由自己來做這個狠心之人,他一雙空瞳僵視着婁皋,立刻就讓婁皋額頭冰涼,有種被無盡黑暗吞噬之感。

    “我等仙家門派修仙習道所圖爲何?”

    “自然是爲保民康物阜,一方百姓安居樂業。”

    婁皋被陳朞看得周身不自在,碧瞳不自覺地躲閃着陳朞,不知該往哪裏看才合適。

    “肖兄說山中尚有四十餘人生死未卜,你會如何是好?”

    “當然是將他們一起救出去啊,大家只要過了天門,不就......”

    婁皋突然語塞,彷彿被妖魔抓住了舌頭。

    “那麼,藏名山這麼大,他們都在何處?”

    “他們,他們......”

    婁皋圓睜的碧瞳裏充滿了恐懼,咬緊了後槽牙。

    婁皋終於醒悟過來,他們的的確確被欒青山給算計了個徹底,即便擺脫了橫羅陣,前面還有數十無辜之民。

    若是不救,他們必死無疑,一旦屍骨無存,自然也沒有證據指摘他欒青山。

    若是救,他們就必然沒有時間離開這藏名山,真真是斷絕了閬風派所有的去路。

    婁皋上下牙齒打着顫,無盡的憎惡可對人心的失望隨着心跳涌來,使他每一根骨頭都在戰慄。“人渣......人渣——!!!”

    婁皋真想哭,還是翀陵派的九旋谷好,那裏草木蔥蘢,蜂飛蝶舞。

    雖然也會有人嘲笑他不配承襲萬年翀陵掌門之位,卻也皆是些不鹹不淡的冷言嘲弄,而非鬼蜮心腸,懷詐暴憎。

    陳朞拉了拉衣襟,厲色道:“走吧,既然輸了,何必搭上這些無辜之人的性命。”

    秦寰宇說道:“按照原定計劃來,你帶着月兒和婁皋去天門,我帶着肖兄去找其餘之人。”

    “什麼計劃?”

    攬月的目光在秦寰宇和陳朞臉上反覆遊走。

    早就覺得他二人一夜之間態度大轉,沒想到是二人商榷好了什麼,不讓攬月知曉。

    “我不走,寰宇你不走,我也不會走。”

    “月兒,你必須得走,待藏名山的事情一盡,我便會去追你們的。你若不逃出去,婁嫄的命又該如何救?”

    秦寰宇的脈脈溫情淋淳盡臻,語氣卻絲毫不容攬月置疑。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雙瞳攬月見過,就同火焚薜蘿林的那一夜前夕一模一樣。

    “你又騙我,你說過你不會再騙我......”

    攬月迎風努力硬撐着眼簾不肯眨着,只怕眼淚會不爭氣的落下。

    千百言辭,都難敘那傾世的柔情。

    秦寰宇星河琉璃的雙眸充盈着的愛意,宛若繁星烘月一般,絢爛靜謐,令攬月甘心融化在其間,悠悠情思沿着二人雙眸流淌,化爲一泓月色清輝,溫柔傾瀉。

    “沒有騙你,一定會去找你,一定。”

    幽幽心事,濃濃深情,欲言再止。

    瞳眸中波瀾涌動,這樣的溫柔着實讓人眩暈迷離,甚至無法拒絕。

    攬月只覺得身體一軟,幾乎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氣,無力地鬆開了秦寰宇的外袍。

    何須強求?柏樹仙說過,她本不屬紅塵牽絆之身,命中並無那顆掌管姻緣的穹冥星,終究是躲不過的悲涼......

    即便洗盡鉛華,塵世無緣,但攬月只想秦寰宇能夠履險如夷,安然無恙。

    縱是有縱橫牽絆,只能匯成一句:“當心,保重。”

    紅塵深鎖,秦寰宇再一次將攬月環腰攬在懷間,傳遞着最後的溫暖。

    “一定。”

    ......

    兩撥人就此分開,秦寰宇帶着肖姓的賬房北去,陳朞則帶着攬月和婁皋西行。

    沿途之上再也沒有即將脫離?華派的輕鬆釋然,只有雙眉緊鎖,以及愁雲慘霧。

    婁皋緊抿着嘴偷眼瞥了下陳朞,幾番攜手共進,陳朞在婁皋心裏早已不是那麼孤高自許,不近人情。

    想到先前攬月和他的秦大哥一段難捨難分,婁皋反倒挺對陳朞抱有幾分同情。

    攬月垂眸不語,只淡淡注視着前方空蕩蕩的道路,一如她空洞洞的心。

    婁皋和小葵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卻又都無能爲力,一個不會說話,一個不懂在成年人的感情間如何開解,誠惶誠恐。

    攬月越是表現得沉默坦然,他人眼裏就越是惴惴不安,寧肯她此刻宣泄一場,也好過她緘舌閉口,默不作聲,真擔心她將自己憋壞了。

    陳朞黯然心疼,安慰道:“秦寰宇有擎天架海,揮斥八方之能,絕對不會有事的。一旦將燁城城民解救出來,就會來追咱們的。”

    婁皋趁陳朞率先開口之勢,附和道:“對對,我秦大哥向來言能踐行。”

    “不,他不會來追我的......”

    攬月擡頭仰望上空,似乎只有這樣,眼淚纔不會流淌下來。

    陳朞一怔,搜腸刮肚努力尋找着怎樣安撫這顆憂傷失落的心。

    陳朞有意打趣道:“怎麼不會,你以爲秦寰宇他會放心你跟在我的身邊?就不擔心我將你擄迴天樞臺去。”

    “他不會來尋我的,至少現在不會,他有他的命運要去追尋,就像我亦要奔向我的命運一樣......”

    明明是青天白日裏,陳朞卻看到攬月的眼睛裏點綴着星光般的光亮,那細細憂傷灌溉着星眸下柔軟的草。

    “......”陳朞心中一股刺痛,彷彿身體裏有一隻山魈,正在啃噬他的心臟。

    “我想,在一切皆休,離開?鼓學宮以後,寰宇他是會去三花莊的。”

    攬月淡然地說出她的猜測,試圖用一顆平常心去接受秦寰宇的抉擇。

    “你......”

    陳朞想問攬月是如何猜到的,但若是真問出口,怕是攬月定會戳穿陳朞也是秦寰宇的同謀者。

    沒想到攬月說道:“我不怨你,我想他定是與你有過交代,而且特地叮囑你,在我們脫離?華派的勢力以後,要你帶着我往南去,去往玄霄天樞臺。””

    陳朞不覺輕笑出聲,苦笑道:“沒想到我衷情的女子是一個如此聰穎之人,果真值得我自八歲起苦等一場。只是你既然已看穿了,會跟我去嗎?”

    “去。”

    攬月聲音平靜而堅定,安如磐石,沒有絲毫動搖。

    陳朞對面前這個少女感到更加新奇,甚至被她再次吸引。

    少女總是以她堅韌不拔的意志去坦然直面百轉千回的命運,正如一朵荊棘叢立孕育出的花蕾,傲霜鬥雪,綻放在逆境裏,從不自僝自僽,一蹶不振。

    殷攬月在叢生的灌木叢中匆匆穿梭,身影與橫山側嶺重疊,愈加松貞玉剛,堅貞剛毅得令人揪心。

    “陳朞?”

    攬月神色凝重,警覺地環顧四下。

    “怎麼?”

    陳朞警心滌慮,以摘星術循着攬月的視線張望巡視。

    此處山勢嵯峨高峙,氤氳蒸騰,與那西北方位凌空獨尊的“天門”幾乎已近在咫尺。

    暮色暗淡,藏名山深處鴉雀無聲,莫名有種繁華落盡的蕭條之感。

    陳朞面色緊繃,不敢有絲毫大意,沉聲問道:“摘星術目之所及處並無異樣,還是說你有何發現?”

    攬月白衣委地,清麗出塵的面容之上,星眸散發出冷冷光輝,泠然道:“正是因此,故而古怪。藏名山裏應有百派弟子,自從上山以來,爲何一人都不曾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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