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609 坎上坎禍亂交興 苦陳朞石心木腸4
    趁人未見,她掌心一晃,允光劍便消失在手,慶幸自己方纔沒有輕率出手,否則難免會被旁人貽笑大方。

    聿沛馠和陳朞相對而立,雙目凝視,兩副傲骨皆不肯言棄。

    攬月最知聿沛馠方頭不劣的倔強性子,怕他因此自損自傷,出言勸道:“算了沛馠,他有摘星術在身,攻守兼備,早已預判了你劍招走勢,咱們是勝不了的。”

    “不行!”聿沛馠果然一身賴骨頑皮不肯服輸,厲色回絕道:“不衝過這傢伙,如何去尋秦寰宇!”

    言罷,聿沛馠沉劍一引,圍繞在劍身的青熒之光如雷霆疾發,寒光錯落,聲勢煊赫。

    陳朞心下駭然,微有懼意地打量着聿沛馠,兢兢切切,持重待機。

    飛景劍劍尖顫動,使人難以辨出它的意圖,此時聿沛馠手腕一振,霸氣絕倫疾刺過去——

    轟——!!!!!

    突然之間,獻殿北方傳來一陣暴烈聲,聲威巨大,轟天震地。

    聿沛馠停手罷鬥,仰頭引頸自洞開的殿脊處朝北方看去,一團紅色的火焰裹挾在滾滾黑煙裏沖天而起,烏雲翻涌,伏流巖塊被推到夜空又轟然墜落,發出的巨大響聲向四周層層壓去,聲震四野。

    “怎、怎麼回事?!”

    “是地震還是山洪?”

    “難不成是那夥人又殺回來了?!”

    獻殿的弟子裏引起一片騷亂,紛紛仰首凝望,肉跳神驚,魂不着體。

    而北面上方的夜空已被火光渲染成一片火山湯海,暴戾殺氣翻天覆地,駭人聞見。

    “這——”

    聿沛馠看得目怔口呆,心神皆被手中飛景劍無意識地漸漸垂落身下,鬥意消散。

    火光上空噴雲泄霧,灰濛濛,霧騰騰,遮天壓地,氤氳低沉。

    “寰宇——”

    不祥的預感再次衝撞着攬月的胸膛,腦海裏充斥着上回滿薜蘿林裏秦寰宇周身光彌焚身的種種幻覺,焰如熾獸,炙浪愁天。

    “......”

    陳朞同樣直視着北方漫天橫流的火海,駭目振心。

    “陳朞......我必須要去......”

    攬月變貌失色,說話的同時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手和脣皆在微顫着。

    陳朞矯首昂視着雲屯霧集,一瀉赤洋的夜空,麻木又不近人情的神色在駭慄中逐漸褪去,卸下刀槍不入的冷酷僞裝。

    抱歉了秦寰宇,怕是要枉顧你的重託了......

    陳朞暗暗翻腸攪肚,別說是攬月相求了,即便是他自己也實在無法聽之任之,坐視不救......

    陳朞並非石心木腸,只是已將秦寰宇以同懷視之。

    君子莫逆,一旦委重投艱,自當盡心竭力,何況此事與攬月休慼相關,更不可有失。

    陳朞側身將殿門讓開,沉鬱道:“去吧,我陪你一同去找他。”

    ......

    北方再起風塵之變,赤焰燒雲,炎氛蒸空。

    棲伏飛鳥四散逃遁,試圖逃離那熊熊火海,凡有片刻遲歇便會化作一團烏焦如雨滴般墜入那肆無忌憚吞噬一切的煉獄。

    陳胥憂怖擔心道:“哥,我們也隨你前去。”

    身後幾個玄霄弟子亦紛紛點頭道:“是啊,少掌門。衆喣漂山,人多力強,也能多一分安全。”

    沒想到陳朞卻冷然拒絕道:“不行,此事越是人多反而不便。陳胥,由你帶着玄霄之人連夜返回縉元城。”

    “哥,你不走我就不走。不知北方有何魔物逞兇肆虐,你若有何事,叔父他也不會原諒我的。”

    “放肆!”陳朞氣場凜冽,一聲呵斥令陳胥驟然一愣。

    “現下我不是你的兄長,而是玄霄派的掌門,難不成掌門之命你等也敢違背?!”

    陳胥喉嚨發緊,垂首不語。

    “我陳朞現以掌門之資命令陳胥,將玄霄弟子平安帶回縉元城去,不得違令。”

    “哥——”陳胥拔高音調,拉長聲音苦苦求告,甚是不情不願。

    “是掌門。”陳朞珞珞如石,不容置喙。

    面對陳朞的軟硬不食,石赤不奪,陳胥着實計無所出,只得咬了咬嘴脣,拱手拜禮道:“是,掌門。陳胥領命!”

    陳朞厲色森然的面容堪堪一鬆,聲音微緩,低聲關切道:“去吧,沿途務必小心,以免墟棘峯尚有餘孽,隱跡潛蹤以行曳兵之計。”

    “是。”陳胥俯首領命後,回身對玄霄幾人揮一揮手,高然利落道:“都跟我走!”

    那幾人亦不敢據理強留,同陳胥一般舉手加額,向掌門恭敬辭別,隨後跟在陳胥身後趁夜離去。

    陳朞目送着陳胥幾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圍密之間,顰起的劍眉一鬆,面色裏泛着溫柔。

    待將陳胥送走,陳朞深吸一口夜涼之氣,面容一僵,再回視殿內的時候又是那個面色沉鬱的他。

    陳朞神色微頓,嗓音溫潤地對攬月說道:“咱們走,務必緊跟好我——”

    “好。”

    攬月應聲緊跟在陳朞身後,縱身躍入黑夜。

    “說走就走,都不招呼一聲?”

    聿沛馠的身體一顫,重新握緊飛景劍齊頭追去,只留綦燦燦一人還愣愣然地站在門前。

    獻殿上空已經如煙籠罩,看來是被颶風熱浪卷席而來的。

    綦燦燦臉色泛青,心中顫了一記,眉尖高挑道:“等等我,我也去!”

    說着,也轉身從影相隨而去。

    留在殿內鋒鏑餘生的弟子們見狀大喊:“你們要去哪兒啊?!先生可交代過,我等是不可離開獻殿的——”

    然而事關存亡安危,陳朞、殷攬月幾人的腳程極快,步履如飛,早已渺無蹤影。

    ......

    夜空之上,炎炎赫赫的火海將天色映得通紅,在蠻煙瘴霧的天幕上留下千萬條火紅的劃痕,如同被鱗爪撓破的黑綢般驚心悚目。

    夜空之下,白煙滾滾,塵浪滔滔,萬物看起來皆眇眇忽忽,扭捏搖擺,被那股熱氣蒸烤得石鑠金流,波瀾暗涌。

    四人方行至藏書樓正前方,便已大汗涔涔,胸口奇悶,呼吸緩窒。

    這個感覺不會有錯,定與秦寰宇有關。

    “這是怎麼回事?!方入榴月怎的就似炎天暑月了——”

    藏書樓的紫檀龍鳳大門自內向外豁然開啓,一個渾健的男人聲音傳來,搖晃着袖口驅趕着鋪面而來的熱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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