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698 噩耗傳出驚四鄰 哀感天地香魂消2
    這讓陳胥既驚訝又忐忑,都說物極必反,最怕有的人悲傷至極反倒會平心定氣,實則會抑鬱難泄,憋悶成疾。

    “哥......”

    陳胥不敢就這樣離去,憑兄長對殷攬月愛慕忘身的感情,絕對不會這般沉着冷靜。

    陳朞背對這陳胥,瞧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從容道:“陳胥,?鼓學宮之時兄長託付你的事,你可還有記憶?”

    “託付我的事?”

    這事提的意出望外,陳胥一時沒回過神來。

    陳朞和緩自若道:“爲兄希望將來由你接替叔父,撐起掌門大任。”

    陳胥嚇得驚呼起來:“那怎麼成?!論及術法修爲、品行閱歷,我有何處能同兄長你相較?怎可讓我承襲一派掌門之位,豈非荒誕!”

    陳朞語重心長道:“你縱不過只是年輕而已,只要你肯磨礪德行,建樹功名,必會受人交口薦譽。”

    陳胥簡直就要崩潰,他苦口相勸道:“哥!我明白殷小姐身故的消息對你而言鑽心刺骨,刺激極深,但你也不可做如此草率的決定啊!你若心中有痛,不妨跟我聊聊,莫要說這般令人懸心吊膽之言。”

    陳朞雙手縛於身後,仰面嘆息:“爲兄我還有更要緊的事情去做,派中事務怕是無暇顧及。”

    陳胥急得喉焦脣乾:“什麼事?!殷小姐她已經死了,已成定局,無法挽回!”

    陳朞嚴毅剛直,始終頑固不化:“此事已決,僅是告知你一聲,並非是同你商議。”

    陳胥驀地說不下去了,喉嚨裏好像卡着一根魚骨頭,哽住了。

    沉默片刻後,陳胥消沉垂喪道:“哥,你從來都是我陳胥瞻仰尊崇的榜樣,可你今日真是令我太失望了。我的兄長最是恪盡職守,以玄霄派的責任爲重的大雅君子,可如今竟然亂點掌門!難道掌門人選如此任意,既不度德?亦不量力?”

    面對陳胥的脾氣和質疑,陳朞毫無波瀾,他神色嚴正的對弟弟說道:“自打從叔父那裏接管玄霄起,我便責先利後,公而忘私,故而我對玄霄悉心竭力,責任已盡,問心無愧。但生而爲人,總有夢寐魂求之事,如今我便是要去追逐所想,難道你還要攔我?”

    “哥......”

    陳胥終於徹悟,無論好說歹說都改變不了陳朞的心意,他囁囁嚅嚅,語言再止住。

    卻聽兄長意味深長地又說道:“方纔叔父來過天樞臺......”

    “叔父?”

    陳胥靈感頓生,計上心頭,他以叔父之名敷衍道:“對啊,如此重大的決定怎可你我二人說了便算,還得問過叔父纔行。”

    陳胥不禁爲自己的靈活機智而暗暗得意,但是自以爲是回籌轉策、借力打力的一招,在高瞻遠矚的陳朞面前如同撲了一個空。

    陳朞莊嚴有度道:“方纔我已同叔父商議過此事,叔父願意尊重我的決定。”

    “說笑呢吧?!”

    陳胥自腦不已,沒想到反被自己弄巧成拙。

    陳朞轉身回眸一笑,好似徐徐綻放的春曉之花,泛着迷人的色澤,但在陳胥看來更似一彎悲慼的朔月,隱忍悲慟。

    “哥......”

    陳胥和兄長之間有種不可言傳的體恤和理解,這份默契只源於血脈之間,是並非悉心揣摩便可領悟的。

    他終於決定不再攔他......

    透徹之悟後,陳胥淚如泉涌,他實在不知,這是不是同兄長之間最後一次相見。

    “哥,你要保重自己,時常念及家裏,發封靈道符報個平安也好......”

    陳朞低眉凝眸,淺笑安然:“我們玄霄派的掌門,怎可哭哭啼啼。”

    怕是今生僅剩這一遭了,想至此處,陳胥索性放聲嚎哭,號啕道:“哭哭怎麼了,反正也留不住你!”

    陳朞心中一軟,神色溫柔逗他道:“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沒準何時,便會回來此處查驗你這個掌門稱職與否。”

    陳胥本還在泣不成聲,突然“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頃刻間涕泗橫流。

    他一邊擦着,一邊反脣相譏道:“人家都是一派的掌門了,誰還要你查驗!”

    “是呵是呵——”陳朞脣角含笑,寵溺道:“爲兄也認爲,我陳朞的弟弟必會成爲當世之傑,萬人生敬。”

    陳胥終於咧嘴一笑,桀驁倔強道:“那還用你說——”

    陳朞浩氣長舒,如釋重負道:“好了,既如此,我便可安心而去。”

    陳胥一聽,連忙急急巴巴問道:“這就走?這麼急!”

    陳朞豪情致逸,淡然一笑:“我偶爾也想揮霍談笑,做一回放達不羈之事!”

    陳胥驟然一愣,他還從未見過陳朞有今日超逸灑脫之貌,故而頓生錯愕之感,好像面前這個兄長陌路又生疏,但見他超然自得的樣子,又真心爲他感到高興。

    陳胥突然站直身體,鄭重其事道了一聲:“保重!”

    他的樣子嚴嚴翼翼,肅穆而莊重,竟像是在剎那之間由一個孩子成長爲了大人。

    陳朞什麼也沒有再說,只是拍了拍弟弟的肩頭,會心一笑,而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陳胥一言不發地看着兄長的背影漸行漸遠,自打閬風殷攬月杳無蹤跡的這些年來,兄長的確清減了不少。

    他那清瘦的身子周圍環繞着一份獨有的寧靜安逸之氣,在空氣裏慢慢氤開,最終翩然飄散。

    回憶起舊時重重,頃刻間,一股不捨的情緒再次涌上心頭。

    陳胥腳步不受控制地追上前去幾步,隔空遙喊道:“哥——你要去何處——”

    陳朞未做任何迴應,依舊自顧自的前行,似乎沒聽到一般。

    陳胥默然良久,終於還是對着陳朞的背影輕輕揮了揮手,目送着他離開。

    ......

    太皞山的微風輕輕的拽起陳朞的衣角,縱然對叔父陳膡和弟弟陳胥有千般不捨,陳朞仍想堅持自己的決定,去尋找那個能令他的心柔軟溫暖的她。

    陳胥最後的呼喊陳朞並非沒有聽到,之所以置若罔聞僅僅是因爲連陳朞自己也不知道該要去往何處。

    雖然眼下並不瞭解她現在何處,但陳朞堅定的知道,她在何處,他便會去往何處且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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