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711 父愛滂沱難細訴 火光燭天飛殃禍1
    禁不住思緒的弦,撩撥起岑夫崖久違的痛苦落魄的回憶。

    多想無益,只會讓回憶的洪水決堤而已。

    岑夫崖將心緒拉回到現實,兩眼直勾勾地看着女兒,嚴肅道:“聽着長生,爲父我有一些東西是要交給你的,你務必要收好,它們與你的身世相關。”

    “我的身世?”

    岑長生瞳孔驟然一縮,好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獸。

    岑夫崖站起身來走到竈臺前,揮手招呼女兒道:“長生,來這裏。”

    岑長生滿面疑惑,感覺父親今日的言行甚是撲朔迷離,她的目光一直追隨在父親身上,睜大眼睛,大氣也不敢喘息。

    岑夫崖看見女兒湊近身邊,卻突然蹲了下去,將手臂伸進了竈臺下面,在竈灰裏翻找着什麼。

    因爲沁氏晨起剛燒過飯,點點竈灰尚未滅盡,簇簇火苗還在發出灼熱的紅暈,燃出融融的溫度,一命一滅在黑灰裏搖曳,彷彿柴火的靈魂還在呼吸一般。

    “爹!你這是做什麼?會燙傷的!”

    催催竈火藏在竈臺下“噼啪”作響,岑長生替父擔憂,不覺驚呼出聲。

    隨着岑長生這聲驚心吊魄的一呼,竈臺上方稠乎乎的空氣好像都凝結住了。

    岑夫崖卻好似沒事人一般,歪着身子將側臉貼近竈壁,繼續試探着在裏面摸索着什麼。

    “找到了!”

    岑夫崖探進竈下的手臂驀地一怔,面露驚喜之色,可這一張口,揚了他滿嘴爐灰渣子。

    “爹?!”

    岑長生極爲關切地蜷身在岑夫崖身邊,抻展袖口爲父親擦拭去臉上的竈灰。

    “不妨事,不妨事!咳咳咳——就,就是它了——咳咳——”

    岑夫崖嗆得直咳嗽,貓着腰,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如今身體消瘦,可遠不及七年前那般遒勁雄健,現在咳得翻腸攪肚,整個上身跟着咳嗽聲有節律地顫動,岑長生真怕父親會將自己的身體弄折。

    “長生啊,咳咳,你將這東西打開來瞧瞧。”

    “是,爹。”

    岑長生結果父親從竈下掏出來的東西,竟是灰簇簇的一團包裹,其上還殘留着些許溫度。

    她託在手裏先掂了掂,又捏了捏,手感輕薄柔軟,摸起來滑|爽舒服。

    “這竟然是衣料?!”

    岑長生赫然一愣,驚懼地擡頭望向父親,二人互相望着。

    岑夫崖並不說話,只是挑了挑下巴示意女兒將那物繼續揭開。

    岑長會意,帶着滿腹疑團繼續將那包裹一層層的揭開。

    “領嘴?腰節?底邊?釦眼......爹,這該不是一件女子外裙吧?”

    岑夫崖伸手一指那裙子正中,說道:“你且瞧得再仔細些。”

    岑長生應聲低頭再瞧,只見外裙的包裹正中還有另外三件物件,分別爲:一枚堇紫色的珠子,珠子裏流紗滾動,幻如流雲星河;一根桂樹枝樣式的簪子,色澤溫潤,質感淳樸,渾然天成的紋理裏面夾雜着歲月的痕跡;一個拳頭大小的紅布包,揭開布包後露出一隻形狀似鐘的四面方口鈴來,質地似銅卻又鏽跡斑斑,鈴鐺的頂端還繫着一根樣式奇特的五色穗。

    “這些......”

    岑長生正看得出奇,岑夫崖將這三件東西從女兒手裏撿拾出來,說道:“這裏統共四件東西,其中三件都是當年散落在你身旁的物件,想必同你的身世相關,於是被我一同拾了回來。而至於這一件......”

    岑夫崖將銅鈴拎在手裏晃了晃,銅鈴響起“咣咣”的沉悶聲音。

    岑長生抿着嘴,一時眼花繚亂,早已呆在那裏,撥一撥這個,又摸一摸那個,目光不知該先看向哪件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隨着我一起來到三花莊的嗎?當年我被爹爹拾到的時候不還是個嬰孩嗎,爲何會有一件少女成衣?”

    岑夫崖擡起頭,用如雲如霧的深邃眼眸看着女兒,說道:“你且將那月白色長裙抻展開來抖上一抖。”

    “月白色?”

    岑長生看了看手裏這件被草木灰沾染的灰蓬蓬的長裙,雖是猶猶疑疑,卻還是按照父親所言照辦。

    沒成想那長裙的衣料奇特,獨具絲一般的柔順光滑,垂感頗佳,輕輕一抖便平平整整展開在手,沾染其上的竈灰瞬間盡落。

    岑長生不覺睜大了眼睛,因爲這沾滿竈灰的長裙竟然變得光潔絢麗,透着不凡的光澤,而且最重要的是它竟然真的是月白色的。

    岑長生自小便只在三花莊裏長大,從來不曾見過如此絲絲滑滑、清麗典雅之物,一時看呆,只得求解於父親岑夫崖。

    “這!爹?”

    “你且穿上它瞧一瞧。”

    岑長生的眼裏射出驚喜又驚疑的眸光,又漸漸轉作緋紅,躲避開父親的目光,嬌羞道:“爹,這長裙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仙氣飄飄,我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兒,就這麼穿來好嗎?”

    岑夫崖知道女兒心意,哪兒有少女不愛美貌的,想必是長生因激動和羞漸而難以爲情,故而說道:“你且放心穿上一試,應當便知。”

    父親這麼一鼓勵,岑長生眼波盈盈,舒眉一笑,回身將這件月白色長裙披上了身。

    說來也怪,長裙在岑長生腰間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顯無疑,纖細玲瓏的身姿合身到無可挑剔,簡直猶如量體裁衣,岑長生身着着它,簡直是活脫脫一個從錦畫中走出的人間仙子,一塵不染,清爽自在。

    岑長生的臉頰驀地紅了起來,光潤的臉上突然顯得有些拘束:“爹,這長裙爲何會如此合身?”

    看來不得不將女兒的身世淺淺說明一二了。

    岑夫崖卻唉聲嘆氣,渾身散發着令人顫慄的哀傷:“長生啊,你並非被你生身父母遺棄在此,而是前世的你心甘情願墮丹殞身,摒除了所有記憶化作嬰孩之軀,有意避世在此,纔有幸被爲父帶回家中......”

    於是藉着微微吹來晨風,岑夫崖將自己當年如何逃軍回家途中被前世的岑長生所救,又將當初那麻衣道人如何指點岑夫崖去平頂崖下的神仙泣尋找女嬰、並將她帶回家去撫養之事通通講給了岑長生聽。

    旭陽射出縷縷陽光,灑滿世間萬物,也包括岑長生。

    她的身上籠罩着一種柔和的光,整個人在晨輝的籠罩下光暈流淌,看起來只有隱隱輪廓,清透且聖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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