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732 百鍊剛真金烈火 浪淘沙濁水紅蓮4
    摺扇擺動間,難掩聿沛馠的瀟灑清奇,風情放逸。

    他的目光隨着那女孩的呼喊聲朝着祈谷壇下看去,只見人羣之間竟然有一個月白色的身影,身姿空靈輕盈,出塵絕倫。

    微風輕輕吹起無數次出現在聿沛馠夢寐中的少女的髮梢,祈谷壇下葉海盪漾,那個凌立在風中的堅貞不屈的背影,聿沛馠可以確定,那一定是她......

    聿沛馠手中的雲影扇“啪嗒”一聲跌落在地,木然失神的望向岑長生所在的地方,她的周身寒煙淡淡,有如輕紗籠體,永遠是那麼纖塵不染,自成一格。

    “師父——師父——”

    木樨宮的大師兄何桓連忙替聿沛馠拾起雲影扇,又畢恭畢敬地遞了過去,心底萬分喫驚詫異。

    因爲但凡常年追隨在聿沛馠左右的弟子們皆知,師父尋常一貫喜愛高談闊論,道三不着兩,故而從不喜愛累贅之物,卻只有這柄雲影扇是個例外,時時隨身攜帶不說,還幾乎刻刻不肯離手,連扇骨上的檀香木都被鍍上了一層琥珀色包漿。

    聿沛馠對這柄扇子出奇地愛惜,從不肯讓他人觸碰,而眼下不知發生了什麼,竟然會令他將扇子丟在地下也未曾自知。

    何桓頷首低眉,小心翼翼,敬畏又惶恐不安道:“師父,你的雲影扇......”

    聿沛馠對徒弟的話置若罔聞,就像一個沉浸在自己世界,與世隔絕的木雕泥塑一般,對外界的一切毫無反應。

    何桓一下子無所適從,只得茫無頭緒地循着師父聿沛馠目光所指的方向一同看去。

    何桓終於也在人羣裏發現了那個燦如春花,姣如秋月的少女。

    少女顏如琬琰,動如春燕,扭轉着腰肢自人羣中穿梭而過,正往祈谷壇這邊行來。

    她身下的長裙隨着輕盈的步伐輕輕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風姿飄然。

    何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普天之下竟然有此仙姿佚貌的女子,也難怪師父聿沛馠的目光會被深深吸引。

    何桓作爲閬風派門下風華正茂的新一代,自然不知數多年前震驚江湖的那些風雲奇士,也不知面前那個看似玉軟花柔的少女曾經是多麼得資深望重,散發過赫赫之光。

    須臾之間,岑長生已經穿過衆人走上祈谷壇來,當她將手裏的葉子遞給何桓時,何桓方堪堪從如煙夢境中醒過神來。

    作爲木樨宮的大師兄,何桓陵厲雄健的臉上竟然漲起了一層紅暈,無所適從。

    聿沛馠見狀,適時喚道:“何桓——”

    “是,師父。”

    何桓臉紅耳赤,輕輕地答應了一聲,倉皇低下頭去避開岑長生的目光,

    他深深地吞了一口氣,似乎已經讓起伏的心緒平靜下來,卻仍顯出一點莫名其妙的拘束。

    旋即,何桓秉正凜然對衆宣告道:“岑長生通過考覈,尚餘餘位八人——”

    岑長生對師兄何桓略略屈膝行禮,爾雅溫文,落落大方。

    何桓立即張惶起來,怕被他人識破自己的窘迫,有意別過臉去不去看岑長生,但臉頰卻極爲誠實的紅得更透了些。

    岑長生對這一切並不知曉,只想着快步離去,去尋找綦婭和劉奇。

    “等一等!”

    另一個渾厚朗朗的男音叫住了岑長生。

    岑長生乍地回眸,目光撞上了一張懸懸而望的面容。

    正午的陽光正落在那男人的身上,給他的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鮮灼耀眼,恍若神明。

    岑長生駐足回眸,在看清來叫住自己的正是木樨宮主聿沛馠的時候,神色微頓,雙眸迷離。

    二人目光方一觸及,岑長生便有一種穿越時光的波瀾,腦海裏不斷翻閱着殘留在記憶裏的牽念,徘徊在夢與醒的邊緣。

    這一眼,聿沛馠愣愣瞌瞌,彷彿失去了知覺。

    ——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

    ——她非但沒有死於三花莊裏的那場大火,竟然還回到閬風山來了......

    望穿秋水的人如今就在自己面前,不過咫尺,聿沛馠卻要抑制住自己的殷切期盼,佯裝成不在意的樣子,忍住想要溢出眼眶的眼淚。

    眼神最難藏情,二人尚未開口,岑長生卻已然能從聿沛馠的眼中感受到一種難以言明的情誼,更像是一種深沉的守望。

    岑長生心中升起一股揪心的痛楚,但還是眸裏帶笑地恭敬問道:“聿宮主還有何事?”

    “噢,噢噢——”聿沛馠收斂了心神,舉目莊重道:“本尊只是看你與前面二人對手中擇選出的葉子頗有自信,想聽一聽你等是如何獲得的正解。”

    岑長生畢恭畢敬地回答道:“不敢有瞞聿宮主,長生攜二位朋友能夠順利通過考覈,皆是託聿宮主心懷惻隱,有意成全的福。”

    “喔?說來聽聽。”

    聿沛馠眉宇舒展,眼睛裏投去驚疑又驚喜的光。

    這許多年過去了,雖然她夢中的少女已經換了一世重新再來,但那深深烙在骨子裏的大智大勇,才辯無雙,還是一如前世。

    岑長生自信地說道:“竹葉、散尾葵、竹柏、黃精、鴨跖草這五種葉片形同而性不同,竹葉比其它樹木吸水利害,故而有清熱除煩利尿。同樣,竹葉一旦失水,也會比其它樹葉更加迅速明顯,譬如捲曲、黃化。故而我將大把的葉子捧置在祈谷壇的地磚之上,任它們由烈日暴曬,加之磚面溫度炙手可熱,恰是分辨竹葉最好的時機。”

    “答得漂亮!”

    聿沛馠的摺扇不住地拍向掌心,讚賞不已。

    岑長生軟談麗語間,言辭流利,還是同前世一般字字珠璣,凝練有力。

    聿沛馠看向岑長生的那雙眼睛裏滿是自豪,就像前世看着殷攬月一樣,他對她的欣賞始於顏值,敬於才華,又忠於善良。

    聿沛馠對岑長生的欣賞沒有一絲一毫的修飾,他微微俯身,囅然而笑道:“果然見經識經,穎悟絕倫。但依你所言,皆是你通才練識,自憑實力破解難題,爲何卻說是託了本尊的福?豈非有曲意逢迎之嫌?我閬風山可容不得溜鬚拍馬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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