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764 強配姻緣空相覷 凝情未語千絲亂8
    聿姵羅心摩意揣,猜測道:“所以掌門並非爲陰屍之事愁悶,而是擔心墟棘峯那夥人再次興妖作孽?”

    穆遙兲悶海愁山,無處派遣,他愁眉不展地回憶道:“說起來當年阿古老司他們被劫一事,我也曾經因巧合路過過楚地。只可惜晚到一步,路遇之時阿古老司他們皆已氣溺身亡。”

    穆遙兲一邊說着,眼角的餘光似有若無地掠過岑長生一眼。

    沒錯,當年穆遙兲奉師父殷昊天之命去將前世的岑長生捉回閬風山時,曾經尾隨追捕在殷攬月身後途經過楚地,親眼見到過阿古老司一族屍骸蔽野的場景。

    穆遙兲曾經上前細細查探過,幾位老司的身體上皆留下過一寬二窄三列並排的刀痕,刀傷穿堂而過,長驅直入,足以見得下手者雕心鷹爪,迅猛狠厲。

    尤其這刀傷甚是有特點,讓穆遙兲的記憶力首當其衝飄過了一個壯實狠毒的身影——彭虎。

    穆遙兲不管怎樣也忘卻不掉當年?鼓盟會上墟棘峯一衆給百派留下的齧齒大辱,尤其站在計都這個元兇首惡身邊的彭虎,手裏所執的恰就是一柄三刃寬刀。

    寬刀刀身狹長,刃薄脊厚,甚是凌厲辛辣。

    刀柄處懸着數只鐵環,動時如潑風勢猛,還伴着“咯楞咯楞”的響聲,形同鬼魅獠牙,音同神嚎鬼哭在半空中呼嘯。

    鬼嘯——!!!

    這刀陰寒之氣極重,散發着嗜血的光芒。

    ?鼓盟會百派被囚困之時,多少青年弟子的陰魂盤踞在這柄犀利如霜刀刃之下,抱屈銜冤,死不瞑目。

    穆遙兲幾乎可以斷定阿古老司之死定與這柄鬼嘯的主人有關,只怕墟棘峯一衆死灰復燃,捲土重來,又會在江湖引起一場浩劫。

    穆遙兲暗自興嗟,當年?鼓盟會里瀕死者的淒厲嘶喊還縈猶在耳,甚至帶着滿腔怨氣與悲憤,但在那場百派浩劫裏僥倖存活下來的人也仍在飽受煎熬。

    死去的靈魂一了百了,可活下來的人要日日夜夜忍受着過往骨寒毛豎的回憶,給他們的身心皆打上了不易磨滅的烙印。

    驀然回首,百派猶如大夢千年忽然被一棒子錘醒,開始提心吊膽地提防着江湖裏各種勢力的崛起,這也正是翀陵派的婁少掌門今次到訪閬風山的重要原因......

    餘鳳遙在一旁默默觀察着沉吟不語的穆遙兲,憂心如搗。

    她心知穆遙兲心裏在憂慮着什麼,身爲穆遙兲的妻子,餘鳳遙夜夜與他共枕而眠,時常在深夜被穆遙兲噩夢聲驚醒。

    即便餘鳳遙並未親身經歷過當年?鼓盟會之劫,卻也在師兄弟口中頗有耳聞,其間的腥風醎雨不可名狀,人心惶惶難以言宣。

    身爲一個英氣非凡的女子,餘鳳遙能嫁入江湖第一大門派的閬風甚感榮耀,自然貴不可言。

    作爲閬風一派的掌門夫人,餘鳳遙自然懂得深明大義、識得大體的道理,她明白自己夫君所肩負的“撫綏萬方,澄清天下”的重任,但餘鳳遙同時也是一個妻子,一個爲人妻子的女子又怎能不爲夫君的滿腔悲憤和生死安危而擔憂。

    餘鳳遙勞心忉忉,她眼見穆遙兲一遍遍愁悶撥亂濟危之事,卻無可奈何。

    韶華宮裏,相去咫尺,聿姵羅的心緒可和餘鳳遙截然不同。

    一股刻骨銘心的仇恨在聿姵羅胸膛裏翻騰不息,一陣陣敲打着她的心臟。

    墟棘峯!計都,飄搖,彭虎,何皎皎,雉卵男!

    這幾張齷齪嫌惡的臉孔夜夜出現在聿姵羅的夢中,如同一條毒蛇般糾纏着她,膈應着她,蠶食消耗着她僅剩的一點點尊嚴。

    聿姵羅亢心憍氣從來睚眥必報,那個對自己漠然冷淡的秦寰宇的仇要報,那個佯裝冰魄雪魂的殷攬月的醜要報,但在此之前,聿姵羅尤其不能繞過墟棘峯一衆。

    “洗刷恥辱”和“分釵破鏡”這兩件事,便是聿姵羅後半生持之以恆的追求。

    仇恨是一座難以超生的囚籠,禁錮的不僅是過往絕望無邊的記憶,更是被推入不測深淵的餘生。

    如若她聿姵羅的人生被毀了,那麼就沒有人還有資格舒舒坦坦、清閒自在的活着。

    聿姵羅時刻怨恨着命運不公,陰陽不循,天妒紅顏,卻沒有想過,也許命運真的讓昨天的她失去了太多,但命運從未逼迫她沉溺在昨天的悲哀之中。

    人生最悲哀的莫過於因爲過去的傷而阻塞了希望的路,只想像一個受害者般妄圖換取他人的同情和呵護,失去了希望也失去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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