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第8章 華蘭,墨蘭,如蘭,明蘭……
    夏末秋至,北地不比南方,天氣漸漸乾涼起來,盛府免不了煮些甜湯來潤肺止咳,明蘭自來這裏後大半時間倒是病着的,這一變天就更加虛弱起來,常常乾咳氣喘,請大夫來不過開些滋補之藥,偏偏明蘭最厭惡中藥的味道,她急切的思念着川貝枇杷露和咳喘寧,越這麼想就越抵制中藥,喝一碗倒要吐半碗,整日裏病歪歪的,半點力氣也提不起來,曾經身板壯壯還練習過防身搏擊術的明蘭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盛紘和王氏斟酌再,又四處打聽袁紹的人才幹,最後還是定了他,這就過了納彩之禮,送出了華蘭的生辰八字遂行問名禮,王氏的思非常神奇,居然分別請了一個得道高僧和一個有爲道士來合八字,這一僧一道都說是雙方是年好合的八字,王氏這才放了心,盛紘瞧王氏房中的香几上,左邊擺了一個拂塵右邊立了一個木魚,不由得失笑:「這到底是信佛呢還是信道,也說個準數,對準了拜方靈驗些呀。」

    王氏知丈夫是在調侃自己:「哪個靈驗我就拜哪個,只要華兒好,讓我拜牆根草也成。」

    盛紘容色一斂:「我知你是一副慈母心腸,最是好心,最近我瞧着明兒不好,你也多留些心,這麼咳下去,莫送了一條小命。」

    王氏道:「昨日京裏來信,忠勤伯府這幾天就要來下小定了,華兒見我忙的焦頭爛額,就自己把明丫頭的事兒給攬過去了。」

    盛紘搖搖頭:「華兒一個小孩知道什麼,你還是自己過問牢靠些。」

    王氏笑道:「瞧老爺說的,華丫頭哪裏是小孩了,要是諸事順當,不是明年底就是後年初便要嫁人了,將來要服侍公婆夫婿,也該着照看人了;這幾天,她把自己份例的雪梨羹和杏仁湯都送給了明丫頭,還天天拿眼睛死盯着明丫頭吃藥,吐半碗就要加一碗,明丫頭嚇的都不敢吐藥了。」

    盛紘心中大慰,連連點頭:「好好,姊妹間本就該如此,華兒有長姐風範,很好很好。」

    華蘭大小姐是個嚴格執行的負責人,溫情不足,威嚴有餘,明蘭但凡流露出一點不肯吃藥的意思,她就恨不得撩起袖親來灌藥,明蘭嚇的出了一身汗,病倒好了一大半。華蘭又捉着她天天踢毽。明蘭猶如被押解的囚犯一般,在華蘭的監督下,立在院裏一五一十的踢着毽,每天要踢足十個,每天要累進五個,華蘭大小姐居然還拿了個冊做明蘭的鍛鍊日誌,一臉獄卒相的天天勾對記錄,少踢一個都不行。

    華蘭是個大姐姐型的女孩,內心充滿長姐情結,可惜她同胞的弟弟妹妹都無法滿足她這個需求,長柏秉性老成穩妥,華蘭不要被他訓去就燒高香了,而如蘭卻任性刁鑽,桀驁不馴,華蘭素與她不和,說她一句倒會還嘴句,王氏護着,她又不能真罰如蘭;而林姨娘那裏的兩個她不屑插嘴,長棟又小,所以她一直沒什麼機會擺大姐姐的譜。

    明蘭脾氣乖順和氣,讓做什麼就做什麼,說她兩句也不會犟嘴,只會怯生生的望着你,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偶爾還發個小呆,華蘭對這個小妹妹很是滿意,幾乎比自己妹妹還要喜歡些。

    忠勤伯府動作挺快,沒過多久就來下小定,因爲袁紹年紀着實不小,他們指着明年中就能完婚,盛紘拿出當年考科舉時的章架,寫了些雲山霧罩的託詞在信裏,也不知人家是不是能看懂,大約意思是女兒還小,不忍早嫁,言辭懇切的表達了慈父愛女之心,那袁家立刻又加了不少聘禮,還請了鴻臚寺的一位禮官來下聘,盛紘裏面都賺足了,也很上道的又加了些嫁妝,並把婚期定在明年五月,兩家都很滿意。

    之後,華蘭就被鎖進了閨房繡嫁妝收性,明蘭鬆了口氣,她現在已經累積到每天要踢65個毽,踢的她腿直抽筋,這下看守自己被關起來了,她也可以再次回到了喫喫睡睡的小豬生活,當然,時不常的要被如蘭騷擾一下。

    天氣漸漸轉寒,春夏秋都還好,這一入冬,南北氣候差別就立刻顯現出來了,各房紛紛燒起了地龍,各色土炕磚炕,還有精緻漂亮的木炕——就是把寬闊舒適的牀和炕結合起來的寢具,明蘭本是南方人,從不知古代北方竟然還有這樣既保暖又舒服的炕牀。估計是踢毽的功勞,天氣這樣冷明蘭竟然沒有感冒生病,不過,別人病倒了。

    盛老到底年紀大了,且南北遷徙遠,多少有些水土不服,入秋之後也開始咳嗽了,她素來威嚴,屋裏的丫鬟婆不敢逼她吃藥踢毽,所以病根一直沒斷,一入冬就時不時的發低燒,這一天突然燒的渾身滾燙,幾乎昏死過去,大夫來瞧也說兇險的很,老人家最怕這種來勢兇猛的寒症,一個弄不好怕是要過去,這下可把盛紘夫婦嚇壞了。

    盛老要是沒了,盛紘就得丁憂,華蘭就得守孝,那袁紹已經二十了,如何等得了,盛紘夫婦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於是同心同德,齊心協力,日夜輪流去照看盛老,每一副方都要細細推敲,每一碗藥都要親嘗,險些累的自己病倒。不過這副孝賢婦的模樣倒是引得全登州官宦士紳競相誇讚,也算歪打正着了。

    幾天後,盛老終於退了燒,緩過氣來,算是撿回一條命,盛紘夫婦不敢放鬆,緊着把庫房裏的各種滋補藥送到壽安堂裏去。對明蘭來說,再名貴的滋補藥也是中藥,那味道高明不到哪裏去,心裏不免暗暗同情盛老,還沒同情兩天,壽安堂突然傳來一個消息,說是盛老年老孤寂,想要在身邊養個女孩兒,聊解冷清。

    消息一傳出來,幾家歡喜幾家愁,先說歡喜的。

    「娘爲何叫我去?都說老脾氣乖戾,性又冷漠,一年到頭也說不上幾句話,那屋裏簡陋的很,沒什麼好東西,況老一向不待見你,我纔不去自討沒趣。」墨蘭窩在炕上的被籠中,身上披着??一件栗色點金的灰鼠皮毛襖,懷裏抱着個橫置的金葫蘆掐絲琺琅手爐,小小年紀已經出落的清麗儒雅。

    林姨娘瞧着女兒,又是驕傲又是擔憂:「好孩,我如何捨得你去受苦,可咱們不得不會將來做籌謀,你可瞧見了你華蘭大姐姐備嫁的情形,真是一家女家求,何等風光!等過個幾年你及笄了,不知是個什麼光景?」

    「什麼光景?」墨蘭欠了欠身,調還是那麼斯,「娘莫再說什麼嫡出庶出的了,父親早說了,將來絕不委屈我,他會這樣待大姐姐,也會這樣待我的,我自有風光的日,況且娘你手裏又有產業,我有什麼好怕的。」

    「我的兒,你知道什麼?你華蘭姐姐今日如此風光,一是你父親做官暢達,官聲素來不錯,來往交際也順遂,二是咱家多少有些家底,不比那些沒家底的清貧小吏,是那華丫頭是個嫡出的,她有個世代簪纓的舅家,這最後一處你如何比的,況且你與那如丫頭只差了幾個月,將來怕是要一同論嫁,那時能有好的人家留給你?」林姨娘拿過女兒手裏的暖爐,打開來用手邊的銅簪撥了撥裏面的炭火,蓋上後又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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