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備前宰相 >第八十一章 石山小會(下)
    秀家見錢這邊解決了,當即看向長船貞親,就等他表態了。

    “領內各家剛剛封賞完畢,對領地還沒有掌握就要爲天下提供普請可能多少有些困難。

    當然殿下也說了先從變動較小的備前和備中開始,然後是贊岐等國,想來給家臣們一點緩衝期,動員民力應該不是問題。

    最蛀牙的是民力的問題,今年一年已經因爲征戰九州的事動員過領內了,民衆兵役已經服過。

    在外征戰一年好不容易回到家裏休息了幾個月,又被叫出來服伕役,我恐民衆們會有所怨言。

    長船貞親的意思很明確了,正如他在評定上所說的,他在委婉的拒絕秀家在這個時候徵用普請。

    其實他說的秀家又何嘗不知道那?

    普請作爲日本古代最重要的勞動是每一個領民爲領主負擔勞力的義務,但是這種義務不是無限制的。

    常規來說一個領民需要爲領主一年承擔一次兵役和一次伕役,兩次的時間大致是2個月。

    但是打仗這個事兒哪有說的準的呢?

    就以此次九州之戰爲例,宇喜多家全領動員了6個月,贊岐、伊予、美作等地有農兵甚至被動員了整整一年的。

    像這種情況屬於超額服役了,領主不僅要給金錢補償,甚至要把今年的伕役抵掉。

    長船貞親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那就是今年想要築城普請,大範圍的動員領民服役是很困難的,畢竟領主家也要講道理的嘛。

    隨着長船貞親的話音剛落,殿內又陷入一片沉寂。

    一邊是受制於規矩不能動員領民進行普請,一遍是宇喜多家內的財政支撐不起徵召,想要將菊姬娶回來前完成東丸建築的想法似乎陷入了死局。

    真當大家沉默,不願意開口觸秀家黴頭的時候,一個聲音在殿內響起“那個,我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秀家順着聲音看去,是此次第一次參與小會的頴娃久虎,秀家看向他說道“伯耆守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

    得到秀家的示意後,頴娃久虎這纔開了口說道“在過去,島津家經常遇到這種問題。

    畢竟像兵庫頭(島津義弘)、修理大夫(島津義久)等人都是奉行機會主義的。

    一旦戰機出現可不會管今年是不是徵召過農兵了,指令一下達限期內所有的豪族都必須根據軍役狀領軍集結。”

    秀家聽到頴娃久虎的話頓時來了興趣,他向其詢問道“那麼島津家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

    “主要是三點”頴娃久虎回答道“其一就是制度,將島津家的命令下達給家臣、豪族,動員領民是家臣豪族的事兒和島津家無關。

    如果有人沒有根據軍役狀動員兵力,那麼島津家並不會去找平民,而是直接找屬地的領主,嚴重的話會依照未給君主服役而改易。”

    頴娃久虎的話音剛落,花房正成就憤慨的說道“豈有此理,今年已經服役過了,再次動員屬於超期限,島津家憑什麼懲處武士?”

    面對花房正成的質問頴娃久虎無奈的笑了笑“這是薩摩大隅地理環境和領民個性決定了,這兩國國內的宇喜多平民網上數幾代都是武士降籍而來。

    許多人都夢想在戰場上立軍功從而從新獲得武士的身份,對於他們來說,或許巴不得一年多幾次出征的機會呢。”

    “其二就是獎賞機制,一般遇到這種超期動員的情況,島津家會允許士兵掃蕩敵對領地。

    其所獲得的戰利品只要帶的回去的全部歸屬他們,包括當地擄掠來的女子,島津家上層只要獲得田地城池而已。”

    “其三就是補償機制,如果遇到當年超期徵召的情況,島津家會承諾在來年時候免除他們的徵召,免除他們的服役任務。

    三套組合拳下來,這就使得島津家的動員實力頗爲強悍,經常在當年第一次出陣別國不利之後就回國修整,趁着敵對國遣散軍勢同時進行修整的時候進行第二波動員,在敵人防禦力薄弱的時候破城。”

    聽完頴娃久虎講述島津家在九州常勝連捷的辦法,衆人紛紛點了點頭,只有秀家好奇的問道“據我所知,島津家似乎從天正4年(1576年)開始幾乎連年動兵,你所說的第三點,島津家真的實現過嗎?”

    頴娃久虎回憶了一下說到“殿下說的也不全對,島津家在天正7年(1579年)、天正10年(1582年)是經過修整的,即便是在天正十四年(1586年)也只是進行了小範圍的動員。

    基本上島津家連續征戰3年會進行全領範圍內的修整1年,而在之前的3年中或多或少會有1~2次朝期服役的情況。”

    聽到這裏長船貞親向其詢問道:“如果超期服役超過2次,也是修整1年嗎?”

    頴娃久虎回答道“當然,戰局瞬息萬變,島津家能在十年內迅速崛起的原因就是抓住了一切的機遇,於此相比超期動員領內的士卒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長船貞親繼續問道“可是,平民百姓難道不會覺得自己喫虧,因而引發一揆嗎?”

    “一揆年年都有,但是對於島津家的軍卒來說,過去的同僚再掀起一揆之後也就成了他們晉升路上的墊腳石。

    薩摩、大隅兩國貧瘠,對於他們來說與其耕種,不如出去征戰搶別人的,搶外邦的和一揆衆的又有什麼區別呢?

    也是在這種尚武的風氣下,島津上下也不會過多的苛責島津家督是否完全履行原先答應的修養生意的條件了。”

    聽完頴娃久虎的話,殿內的衆人對島津家的制度紛紛咂舌驚歎。

    只有秀家知道,這樣的制度好似秦制,在快速的發展期確實刺激這全國上下不斷前進,使得這個雪球越滾越大。

    但是一旦遇到困局,在外難以掠奪到物資,這種制度就稱爲一把刺向自己的匕首,很有可能使得本家分崩離析。

    頴娃久虎的故事講完了,長船貞親迅速汲取到其中的含義,向秀家提議道“如今本家財政艱難,年前也只能提供出殿下婚慶典儀以及築城物資的費用。

    我看不如這樣,普請之時照常進行,依舊是以領國爲單位進行動員,每國交替普請服役45日,並答應他們普請結束之後給予每人1貫文的賞錢,先從備前開始。

    每國領民動員之前,先給予他們每人200文的定錢。剩下的答應他們待全部普請結束,也就是來年開春之時所有人憑藉服役的憑條到郡司領取剩下的賞錢。”

    對於長船貞親的提議,明石景親依舊反對道“這樣一來待到來年開春,我們依然要支出超過4萬貫文的工錢,而且民夫的賞錢可以這麼拖着,工匠的錢怕是拖不得。而且還有工期內民夫喫飯的問題,這最起碼得有2萬石糧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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