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這小子以訛傳訛,他至於捱罵?
想想剛纔魏瑾元身上的冷氣,梁暮臨都不禁打個寒顫。
松辰這邊正跟在李約棠身後去倉庫,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天冷了?”他自我懷疑地攏了攏袖口,連忙跟上李約棠的腳步。
被李約棠偶爾想起來的魏如月,此刻躺在魏府牀榻上,臉色蒼白,眼神卻一點沒有因爲病氣而變得柔和。
彩月手裏端着湯藥,苦口婆心地勸,“小姐,你就把藥喝了吧,姥爺都快擔心死了。”
“呵……”魏如月冷笑一聲,緊接着就不受控制地咳嗽起來。
這下可把彩月給嚇壞了,連忙放下碗,手忙腳亂地去拍魏如月的後背幫她順氣。
魏如月並不領情,之前在王府裏這個死丫頭對自己做的事,她一樁樁都記得。
現在看她戰戰兢兢的樣子,魏如月心裏就一陣煩躁。
她用力撥開彩月的手,語氣裏也帶着濃濃的嫌惡,“滾開!我還沒告訴爹爹把你趕出去,是想讓你滾遠點,不是讓你來我面前煩我!”
一聽這話,彩月立馬雙膝一軟,徑直跪在魏如月面前,表情如喪考妣,“小姐!彩月知錯了,彩月以後不會了,求求你別趕彩月走!”
“聽不懂?”魏如月眯起眼睛,越大煩躁,直接撐着病軀坐起來,扯着嗓子衝門外喊道,“來人啊!”
魏府的家丁訓練有素,很快就進來兩個。
“把她給我拖出去,讓她閉上嘴!”魏如月氣得發瘋,坐在牀榻上,指着彩月大聲喊。
緊接着彩月就被哭天搶地地給拉出去。
聲音越來越遠,魏如月一個人在房間裏,胸口劇烈起伏很久才慢慢平靜下來。
還記得這個侍女剛來的時候,被她訓斥什麼都做不好,後來就慢慢適應了。
她在魏王府耀武揚威這麼久,彩月可是提供了不少助力呢。
若不是李約棠,也不至於直接折損這麼個大將。
都是李約棠……
魏如月眼神逐漸變得狠毒,整個人都看起來更加陰險。
她的手抓緊了牀單,暗自發狠。
李約棠,早晚有一天,我會把自己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回來。至於你,我會把你狠狠地踩在腳下,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能是有這股氣在,魏如月第二天早上氣色已經好了很多,魏大人到底還是心疼這個女兒,聽說彩月被趕出來,連忙又派了貼身侍女過去。
用早膳的時候,看着站在旁邊好像很機靈的侍女,魏如月尖聲問,“叫什麼名字?”
“回小姐的話,奴婢名喚阿蝶。”叫阿蝶的侍女也不怕生,聽魏如月問起就大大方方地回答。
“阿蝶?”魏如月重複一遍,讀的十分緩慢,好像是在把這兩個字拆開細品一番似的,隨即又嗤笑一聲,“土死了。”
一般臉皮薄的聽到這裏,估計早就臉通紅,語無倫次,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好了。
可這個阿蝶不一樣,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對魏如月笑意盈盈道,“奴婢也這麼覺得,那就請小姐賜名給奴婢了。”
半晌,魏如月看着碗裏的粥,對她施捨道,“就叫紅豆吧。”
紅豆,寄託相思,在捲土重來之前,且將表兄放在心裏吧。
臨時改名叫紅豆,她自然十分樂意,在瞭解上一個爲什麼臨時被趕走後,紅豆看起來比較謹小慎微。
堅決不能背叛小姐,適當時候也要勸解一下。
但是經過實地考察,紅豆覺得自己可能勸不了魏如月。
“王爺應該也十分掛念小姐,所以小姐還是先修養好身體。”紅豆嘴巴很甜地說道。
魏如月對這種話比較受用。
她實在是愛慘了魏瑾元,就算被他親自下令送回來,她也還是覺得李約棠是罪魁禍首,怎麼可能會記恨親愛的表兄呢?
“在我這嘴甜沒用,知道什麼能碰什麼不能碰,不然你就是下一個彩月。”魏如月看起來高貴冷豔,裝作不喫拍馬屁這一套的樣子。
紅豆自然也是看出來了,只不過也裝出乖乖聽話的樣子,“紅豆忠心耿耿,小姐說一不二。”
盛京某條巷子裏,一個不起眼的宅院中,兩個老頭子加上一個年輕人碰面了。
正是劉蘇一黨。
“人已經挑好,按照魏瑾元的意思,明天就回動身。我們的機會就是今天晚上了。”劉大人道。
他身後站着的年輕人,就是這回的天選之子。
蘇大人看了一眼,問,“這是從戶部調出來的?”
劉大人搖頭,“不,直接從戶部調人過於明目張膽,這是今年的一名秀才,身份也能掩人耳目。”
“你覺得可以就行。”蘇大人看起來很放心劉大人的能力,“這件事一定要萬無一失。”
跟劉大人交代完,又去跟那個年輕人囑咐。
“你就是一名隨從,在他們面前千萬不能表現出什麼。等進了江南地界,靠着令牌接上頭,你就可以和他相互配合,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動手。”
蘇大人表情波瀾不驚,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脊背發涼。
那可是兩個御史,在他口中居然說殺便殺,跟砍瓜切菜一樣草率。
不過既然上了這條賊船,他就沒打算輕易下去。
和劉大人同姓的劉秀鄭重其事地點頭,“後生知道了。”
“此地不宜久留,有事派人送信。”說完,蘇大人率先離開。
緊接着,劉大人拍了拍劉秀的肩膀,也跟着離開。
房間裏只剩下劉秀一個人,他表情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麼。
原地站了許久,這才也離開這宅院。
魏王府裏,梁暮臨拿着暗衛剛送來的信,又來了書房。
“按照您的交代,他們兩個現在已經出關,而別人卻以爲明天正式啓程。”
“密切把控人員變動,審覈每個人的身份,可疑人員迅速上報。”魏瑾元頭也不擡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