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覺得魏瑾元是一個病嬌的人,甚至還覺得他很理智。
他允許自己爲了洛唐而哭,允許自己和其他男人有說有笑,雖然都是在正常交往範圍內。
但這份尊重還是讓李約棠覺得魏瑾元是一個共度餘生的不二之選。
聽了花想容的話,李約棠陷入沉思。
萬一這段時間她看魏瑾元正常,只是因爲她帶着看楊旭的濾鏡呢?萬一魏瑾元在自己面前只是僞裝出來的呢?
她沒有辦法想象魏瑾元還有陰暗的一面。
就像是不允許自己心目中的神明被侵染。
好巧不巧,正好翻到了海棠的繡樣,李約棠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暗示,她聲音沉着地對花想容道,“別擔心,我有分寸。”
這一點花想容深信不疑,她自然是有分寸的,不然怎麼會步步爲營,聯合魏瑾元將陷害她父親的二皇子雨水給送進冷宮幽禁。
可花想容不知道李約棠這點分寸感到底能好用到什麼時候。
萬一這個姑娘突然被衝昏了頭腦,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那纔是麻煩大了。
“你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花想容沒好氣地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平時看你老老實實的,一來就捅了這麼大的簍子。”
她看着李約棠,心想這也就是自己的朋友,換成隨便其他人,她的態度只怕會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李約棠笑了笑,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說,花想容也會替自己保密的,故而也沒什麼心理負擔,“這種感覺很奇妙,但我確信他就是我的歸宿。”
看李約棠堅定不移地想要和那個不知名的男人在一起的樣子,花想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老實交代,那人到底是誰?”
進宮才能見到的人,還是個男人,難不成是太醫?
不對,隨便找個藉口都能把太醫叫過來,她又何苦非得親自跑一趟。
難不成是侍衛?
更扯了。
李約棠平時那裏會有機會和什麼侍衛產生關係,連近距離接觸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那就是身居高位的人了,不然她怎麼確定自己去了就真的能見到?
那就只剩下皇子和皇上了。
二皇子總歸不可能,那是她的殺父仇人,不手刃了都是仁慈,又怎麼會喪心病狂地愛慕?
那就是其他人了。
宮裏適齡的皇子只剩下三皇子。
皇上又看起來比她大了十幾歲的樣子,看着也不太可能。
答案似乎只有一個。
花想容意味深長地看着李約棠,“沒想到啊。”
“嗯?”李約棠不知道她腦子裏又蹦出來什麼歪心思,有些疑惑,“想出什麼了?”
光是看她這副表情,就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
“你居然喜歡比自己小的?”花想容這句雖然是問句,但是聽語氣卻是十分篤定。
看來她確信李約棠愛慕的人就是三皇子驚蟄了。
二人十分沒有默契。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還在心裏覺得不服。
明明在現代她和楊旭也是同齡人好嗎,都是穿越惹的禍,讓人覺得他們兩個沒有以前那麼搭了。
在心裏憤憤不平後,李約棠轉念又釋然了。
也好,幸虧他的位置足夠高,足以讓他什麼也不做就活下來,不然自己還真的要好找。
要不是那頓飯,可能自己都跟着魏瑾元逼宮了,也沒認出來。
花想容看她一臉癡漢相,嫌棄地擺擺手,“行了,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別到時候玩火自焚。”
說完,她在心裏開始琢磨李約棠到底看上了驚蟄什麼。
雖然說那小子模樣脾氣都是上乘,可出身終究是沒有魏王高。
魏王年紀輕輕就手握重兵,身居高位,魄力也不是三皇子能比擬的。
雖然說三皇子也不差,而且現在看着也有往好的方向發展。
日後說不定也有繼承大統的可能性。
若是魏瑾元不逼宮篡位,假以時日,驚蟄倒是真有可能成爲東武國的君主。
問題這不就來了,魏瑾元爲什麼不逼宮?
難道因爲愛李約棠嗎?
花想容並不覺得他是一個會被兒女情長捆住手腳的人。
再說,那時李約棠都已經離開他了,面對一個背叛自己的女人,又有什麼理由覺得魏瑾元會手軟?
怎麼想都覺得這是一條死路。
花想容越發覺得李約棠希望渺茫。
她和自己比起來,似乎也沒強到哪去。
雖然有愛人在身邊,但在一起的可能性不還是微乎其微。
她要是一意孤行非要跟驚蟄在一起,東武國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們兩個給淹死。
那種場面想想都覺得可怕。
花想容決定要說點別的轉移注意力。
“你們走的這半年,北陌國也出事了。”言簡意賅,一句話就能勾起李約棠的興趣。
“是不是王朝更替?”李約棠其實也不覺得奇怪了。
畢竟南圻國剛剛經歷這樣的事。
花想容點點頭,“的確如此,北陌國皇帝忌憚太子勢大,想要動手削弱一番,引起太子不滿,帶人逼宮奪嫡,將皇上軟禁,於年初登基。”
一年之初,萬物之始,可能也是想討一個好兆頭吧。
可謀權篡位得來的皇位,又是一個好兆頭就能保佑的嗎?
也不盡然吧。
但李約棠關心的明顯是另外一件事,“那國子監祭酒和太傅等人沒做什麼嗎?”
“怎麼可能不做?”花想容嗤笑一聲,“寫了檄文,大肆讚揚太子行爲,說是北陌國皇帝嗜血好殺,總是下令侵佔我國邊境,而新帝則心軟仁慈得多,這篡位就是替天行道。”
“總之,被他們兩個這麼一搞,還真就沒幾個人罵太子的,居然還覺得他做的對。”
這匪夷所思的事情對於花想容來說很難懂,但李約棠卻輕而易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