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雨夜中,一隊頭戴斗笠蓑衣的騎士櫛風沐雨,一路狂奔,駿馬嘶鳴,濺起零落的雨水。
但,狂風驟雨頻頻來襲。
透過斗笠的一角,那人面目肅正,眼中精光閃爍,雖然臉上洗刷了一層雨水,可古銅色的皮膚依然那麼有張弛力。
他拽緊繮繩,馬匹高昂的嘶鳴了一聲,旋動的雙踢擡起,然後驟然落在雨水坑裏。
他偏頭身後正色道,“那一組前往益州的是否經過此處?”
“回大人,正是。”後面的武者紛紛勒緊繮繩,應答。
他翻身下馬,蓑衣下的披風在疾風中掀起好大的一角,披風的內里居然懸掛着密密麻麻的銀光閃爍的暗器匕首。
“好,暫且在這破廟裏休息一晚。”他把馬交給下屬,自己攀上了龍覺寺山門的臺階。
龍覺寺正殿外,他分明瞧見了大殿內光華璀璨,忽明忽暗。
顯然那是兩方鬥法所致。
他揮了揮手,讓其餘人候在大殿外的廊下。
自己卻是走向了大殿方向。
只見他摘下斗笠,掀開身後的蓑衣,背後四柄長刀鋒芒月亮,森冷幽寒。
他雙手背到身後取下了兩柄長刀,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大殿。
那縮在一角的刀疤臉頓時如蒙大赦,“千戶大人,千戶大人……,救我!”
周流卻是看得明白,這人的打扮竟然與倩女中的左千戶很類似,看這模樣,這架勢,不是他又是誰?
左千戶也是一代牛人,將武道修煉到了巔峯極致,以武斬妖除魔,最後蜈蚣精實力碾壓將之粉身碎骨。
但這個左千戶,比電影版要強悍許多。
氣血之強,冠絕當世。
單憑他這一身如雷如漿的氣血,一般妖魔也會退避三舍。
武道巔峯,果然不是蓋的。
刀疤臉把前因後果說給了左千戶聽,左千戶對於妖魔還是一如既往的憎惡,聽完後二話沒說,加入了戰鬥。
三對二,勝利的天平瞬間就倒向了他們這邊。
燕赤霞掐起靈決鎮住其中一隻屍魔,另一隻被老和尚禪杖打飛了,結果左千戶祭起長刀,狂風暴雨一般斬去。
一道滔天的刀芒隔空斬出,猶如氣斷山海一般,將變成黑臉武者的屍魔一份爲二。
大殿裏幾十塊石磚登時炸成了齏粉,老和尚正好被白色的石頭粉來了一個美麗的粉底霜。
“大哥,咱們團戰不傷隊友,你這是要一網打盡啊?”老和尚頓時臉色難看起來。
左千戶將刀重新置在身後,語氣十分僵硬,“對不起,有些用力過猛了。”
“我靠,你一句過猛完事了?老衲要是給你一禪杖也說……”
老和尚還想繼續嗶嗶下去,但被燕赤霞趕到了身後,燕赤霞作揖道,“多謝相助。”
“本官乃是鎮撫司千戶,這妖魔寄生我鎮撫司之人身上,他該死。”左千戶抖了抖袖袍,非常傲嬌的走開了。
“好,那你屬實牛批。”老和尚竟無言以對。
就這麼蹉跎了兩三日,外面終於放晴了。
雨後,他們才真正看清楚了龍覺寺的面貌。
怎一個慘字了得。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後山的那些盛放高僧舍利子的寶塔,大多數已經攔腰折斷了,地面的草比大腿還要高。
且,大殿前因爲暴雨連綿,直接衝擊出了一個地漏,淤積了不少的雨水。
老和尚坐在大殿門口前門板上,一手用袈裟擦去大光頭上的汗水,“看來,用不了幾天,老衲就能回到臨安了。”
“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喫又沒得喫,喝又沒得喝。”
“熱的要死啊,還不如下雨呢。”
周流在大殿裏盯着佛祖的雕像許久,確認裏面的傢伙還在,也沒耐心盯着它看了,反正要解決掉它的。
不過,老和尚在外面牢騷滿腹,讓他忍不住想笑。
女憤青,燕赤霞,八字鬍,跑去找喫的去了,他們不放心自己去,因爲他每次出去總能恰巧遇到妖怪。
“大和尚,你說一個出家總是貪嗔癡慢疑五毒俱全,你說假如你哪一日升天了,佛祖會要你嗎?”周流笑道。
“要不要是他的事,喫不喫是我事,兩不相干的事嘛。”老和尚撅起一塊袈裟料子當作撲扇用,給自己扇了扇涼風。
“就你這虎狼之詞,我不得不說瑞思拜。”
“彼此彼此!”
兩人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尷尬是佛祖雕像裏的那個東西。
“你還是挺有福源的嘛,前幾日遇到了妖怪,還好好的活着。”兩人正交流着,一道格外幽怨的聲音響起,把兩人嚇得不輕。
老和尚提起禪杖,顧不得什麼儀容儀表了,可正眼一看,原來是周流的女票,他也就沒什麼擔心了。
“你們聊,老衲還要念經文,就不打擾了。”老和尚提溜起袈裟,跑得那叫一個溜啊,生怕耽誤一秒鐘。
握草!
和尚真是鬼精啊。
周流訕訕一笑,“九兒你怎麼來了?”
“看你死沒死!”九大王沒好氣道。
“不是吧,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怕我有什麼危險,若是我猜的沒錯,那日,若是他們沒有殺了屍魔,你也會救我們的吧。”周流盲目腦補。
這自然與事實接近了。
可九大王死要面子就是不肯承認,“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你的命是我的,你沒有多少時間,下個月,下個月今日,我必須要……”
“你要殺我?”周流怔了怔,不應該,自己給她吃了九轉金丹,要說妖仙很快就可以了。
她這麼着急來告訴自己是爲什麼呢?
難道當中有了什麼變故?
周流鹹豬手,還沒有碰到九大王紅色的金線袖口,卻被一隻白皙的手掌拍掉了。
他尷尬的縮回了手掌,“九兒……”
“你不要再做不切實際的幻想了,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你說出你的要求,一個月後我會親手拿走你的小命。”九大王眨了眨眼,目光清冷的直視遠方的山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