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缺乏功德，任他道行千丈，所需坍塌之時，不過一根基耳。
官道上距離近，比翻山越嶺省力氣多了。
其實，古代人煙稀少，若非京畿之地還是很少看見人的，封建王朝又有這種愚民固土的思想，就是黔首不能出自己戶籍地。
但是周流這樣的趕考的士子不受這項政策的限制，戶籍縣衙有頒發的牒文，身份證明，同鄉保舉人聯名簽署，縣學先生開具的證明，縣衙公章大印的文件，說實話，那時候進京趕考複雜程度比高考還要繁雜。
因爲貢院要覈實你的身份，戶籍，來歷，家世是否清白，因爲代考，替考，作弊事件層出不窮。
還要你拿着貢院的證明去禮部備案。
經常電視劇有這一幕，考生趕考常常揹着竹筐，櫛風沐雨，翻山越嶺在山神廟避風雨。
書生背後背的那竹筐叫做書笈，裏面就是放縣衙各種考生證明，以及備考的參考書，油紙傘，乾糧水壺。
本來周流有一個的，但是揹着太麻煩，在蘭若寺的時候就丟掉了。
路上越走越偏，官道與一條普通的土路銜接的位置，一個茶攤坐落在那裏，簡單的一個茅草屋，四面沒有牆，只是有位大爺眯在桌子上，鼾鼾大睡。
茶攤上沒有其他的人，冷清就跟棺材鋪似的。
老大爺一腳翹在長條板凳，滿是泥濘的草鞋上，露出了拇指肚大小的窟窿，一根髒兮兮的腳趾頭冒出了一部分，正所謂小荷才露尖尖角。
小耗子三步並作兩步，一手扶着茶攤裏的木頭柱子，張開乾裂的嘴巴，呼喊道，“大爺，來碗茶，要渴死了。”
大爺仍然，“呼嚕………”
zzzZZ……
“大爺！！！”小耗子悲催嚎叫了一聲，見大爺照樣不爲所動，兩手猛拍在桌上，嘭，這聲響比兩米大鼓還要奔放，“大爺，你媳婦跟別人跑了。”
大爺連忙睜開眼睛，左右觀看，“我媳婦跟誰跑了？”
“大爺，我們就是想買碗茶喝，你媳婦沒跑。”小耗子嘿嘿一笑。
誰知，大爺登時就變了臉色，慍怒得揮了揮手，“快滾，我不賣！”
“我知道，我剛纔不太禮貌，但是我們可以加錢啊，一碗茶嘛。”小耗子訕訕得笑了笑，有點討好的意味。
大爺冷淡的說道，“我說了，我不賣，快滾。”
“我說大爺，我不就開了一個玩笑嘛，你至於這樣不依不饒嗎，我們又不欠你錢。”小耗子嗓子都冒煙了，不住得懇求賣茶大爺。
“我說不賣就是不賣，你給多少錢都沒用。”大爺冷冷的注視着他說道。
小耗子此刻急火了，欠也道了，好話也說了，這老頭不依不饒的實在是讓他生氣，按着他以前的性子，早就把這樣的人揍扁了，“大爺，別怪我說話難聽，你要這個脾氣，可就要捱揍了。”
周流自然是不口渴，可是看着小耗子大有一言不合開乾的節奏。
他上前攔住爆缸的小耗子，在桌子上放了一顆碎銀子，“大爺，給他來一碗吧，我們不是壞人。要說這怪我，這傢伙是我的書童，陪我進京趕考的，脾氣臭了點，沒什麼壞心眼的。”
大爺望了一眼周流，和後面的小九等人，全部都是絕色美女，環肥燕瘦，那都不缺啊。內心還是存了幾分疑慮，指了指她們問道，“那幾個姑娘是？”
小九美豔動人的走過來，抱着周流的胳膊，“大爺，我們是陪老爺趕考來的，都是老爺府上的小妾。”
周流嘴巴抽搐了一下，果然是狐狸精啊，騙人都不帶眨眼的。
其實，小九說的沒錯，也不乏有人帶小妾和書童趕考，因爲方便了自己，而且進城的時候，人家對於小妾和下人是不怎麼檢查的。
因爲下人和小妾是賤籍，不入戶籍宗廟，祠堂，祖塋……
沒什麼可查的。
“後生，你趕考帶這麼多人可不安全啊。”老爺從口袋裏拿出一杆煙槍，在腰上的褡褳裏，摩擦了一下煙槍上的油漬說道。
周流說道，“大爺，這我可不懂了，人越多不越安全麼！”
“後生，你別怪大爺囉嗦，誰出門像你一樣帶四個小妾，這要碰到強人了，等於是給人送菜了，慢不說你這書童看着跟四十多歲是的，長得也太着急了，瘦得跟竹竿一樣，是你保護他，還是它保護你？”大爺含着煙桿，在裏面裝上了菸葉，不住得搖頭。
“老頭你怎麼說話呢？”這話，小耗子不待聽了，誰像四十多歲，誰長得太着急了？
“呵呵，大爺你繼續說。”周流笑了笑，權當做沒聽到。
大爺吧嗒了兩口旱菸，貌似煙桿不太通氣，他拿起煙桿在桌子上敲了幾下，桌上出現了一撮細沫菸灰，“後生，我勸你扭頭回去吧，這裏還是別走了。”
“爲什麼呢？”周流不解道。
“後生，聽大爺一句話吧，這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只能告訴前面要人命，你年紀輕輕的，又有小妾僕人，想必家資還算豐腴，若是不着急，等兩年再考也不遲啊。”大爺規勸道。
小耗子此刻卻急火攻心了，“等兩年？你以爲種人參呢，等兩年，越長越大，那你死了，等兩年再進棺材好不好？”
大爺站了起來，氣得吹鬍子瞪眼，“你怎麼說話呢？”
周流趕忙從中調和，規勸，“好了，好了，千萬別動手啊！大爺也是爲了我們好，又不是坑我們，小耗子別總是這麼急脾氣！”
“小耗子？這名字還真挺匹配的。”大爺吸溜了一口氣煙，砸吧了一下嘴裏，品味了其中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