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門派的大弟子意味着什麼,每個人心裏都清楚,這等於告訴所有人,玄機閣的下任閣主便是蕭策。
晚間,古若瑾邀請楚聽雲幾人一起喫飯。
古若瑾聽古墨玉說了楚聽雲的事情,覺得十分神奇,這個小輩雖沒有見過面,但似乎很瞭解他的樣子。
若是古墨玉當時便把蕭策帶回來,單憑這張臉,他都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怎麼可能會有現在,這般其樂融融的樣子。
是以,他對楚聽雲很有好感,於是特地敬了她一杯。
楚聽雲簡直受寵若驚,這個待遇,可是前世絕對沒有領受過的。
前世古若瑾看不慣蕭策,自然連帶着看不慣她,不說她,就連古墨玉也不太喜歡她,因爲覺得她一無是處,只會拖累蕭策。
不過現在對她與前世不同,倒也不難理解,畢竟她現在能夠幫助蕭策,而且估計蕭策也說了她不少好話。
於是楚聽雲也不推辭,坦然喝下了這一杯。
她大方不扭捏的態度,讓古若瑾更加滿意,他回想起昨晚蕭策提起楚聽雲的樣子,心裏明白蕭策的心意。
於是便想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幫蕭策牽牽線。
但他怎麼說都是個男子,對一個小輩說這種事不太好,所以桌子底下的腳,踢了古墨玉一下。
古墨玉是個性格爽朗之人,說話直接,不愛拐彎抹角,於是接到師兄的信息,便直接問道:
“楚姑娘,年芳幾許啊?家裏可有給你指婚?”
她這問題一出,席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楚聽雲難得被問住了,這個問題倒是不難回答,但是古墨玉問這個問題的原因,不得不讓人多想。
這個問題說實話不太禮貌,尤其是問一個非親非故之人,但她是蕭策的師叔,自然所有的問題都是與蕭策有關,所以……
楚聽雲心念急轉,面上卻不顯半分,她保持着恰到好處的笑容說道:“家裏沒有給我指婚,但我已有了心儀之人。”
她一說完,席間便更加安靜了,相信現在若是有人把筷子掉在地上,都會嚇到現在精神緊張的幾個人。
只有古墨玉沒有感覺到這種詭異的氣氛,還覺得此事有門,於是迫不及待地問道:“誰這麼好的福氣啊?我們見過嗎?你們想必認識很久了吧?”
她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十分高明,若是楚聽雲承認了,那便只能是在做的幾位,又和楚聽雲認識很久,那就只有蕭策一人了。
她想得挺好,只是沒想到楚聽雲道:“的確是認識很久了,但是他不在這,你們沒見過。”
這當然是楚聽雲信口胡鄒的,她心儀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但是她不敢說,便只能隨口說一個不存在的人。
古墨玉知道不是蕭策,便只能尷尬一笑,沒有再問下去,而是招呼他們喫好喝好。
古若瑾也歇了心思,還在心裏感嘆,他這師侄,怎麼就隨了他,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呢。
他兩個沒再糾結此事,但席間幾人,卻沒有這麼輕鬆。
當然最震驚的當屬蕭策,他一直以爲,以師姐對他的上心程度,能在感情上,對他造成威脅的,也就只有慕崧明。
可是,師姐喜歡的,原來另有其人嗎?
是誰?認識很長時間?那便只有青城派內的師兄們了。
難道是大師兄?可是大師兄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不對,他只知道大師兄有喜歡的人,便放鬆了警惕,但這不代表師姐不喜歡大師兄。
感情的事是不能控制的,師姐萬一執迷不悟,執着於大師兄,那最後勢必是要受傷的。
那師姐跟他出來,是不是不想留在門派內,看着大師兄和那女子在一起?
不行,他一定要好好勸勸師姐,不能讓她再繼續執迷不悟。
蕭策想了這許多,不僅在心裏迅速確定了好了人選,而且還想好了要如何去勸人。
甚至比之前覺得輕鬆,畢竟楚聽雲喜歡一個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人,總比喜歡慕崧明要好的多。
但慕崧明卻覺得一點都不好,他臉上始終保持着笑意,只是手中的杯子卻早已碎成了粉末。
溫泊雪不小心瞥了一眼慕崧明,嚇得馬上移開了視線。
太可怕了!
聽雲啊,你自求多福。
楚聽雲卻毫無所覺,她正在考慮應該怎麼告訴古墨玉,蕭策喜歡的是溫泊雪,有婚約的人,也是溫泊雪。
她開口對古墨玉道:“蕭策既然叫我師姐,那我便隨蕭策一起叫您師叔,您不介意吧?”
雖然楚聽雲和蕭策沒有可能,但古墨玉畢竟是喜歡她的,於是爽快道:“當然可以。”
“師叔,蕭策自拜入我青城派門下,我爹便把他當作親兒子一般看待……”
她不知道蕭策跟古墨玉說了多少往事,但是想來以他悶葫蘆似的性子,肯定不會事無鉅細地都講出來。
於是楚聽雲便從蕭策拜入青城派開始,像講故事似的,講給古墨玉和古若瑾聽。
兩人聽得十分投入,直到聽見蕭策贏了比武招親以後,才忍不住打斷道:“所以,阿策現在是和溫姑娘有婚約?”
楚聽雲露出驚訝的樣子,問蕭策:“你沒有跟師叔們說嗎?”
蕭策尷尬地看了一眼楚聽雲,又看了一下溫泊雪,這纔對兩位師叔說道:“是的,師叔,昨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一時忘了與你們說。”
聽到蕭策承認,兩人對視一眼,雖然不是他們所想的那人,但是看溫泊雪樣貌出衆、舉止端莊,又有武功在身,而且還是扶風劍派掌門的獨女。
這個身份,配他們阿策,那是綽綽有餘了。
於是兩人馬上笑得見牙不見眼,又是給溫泊雪夾菜,又是對她噓寒問暖起來。
楚聽雲在一旁看得十分有趣,覺得兩位師叔的性格,當真是十分直爽,好不做作,前世她怎麼就沒發現呢?
喫完飯以後,楚聽雲幾人便向古若瑾告辭,蕭策的住處不與他們在一起,便沒和他們在一塊走。
天色有些晚了,玄機閣內已沒有多少人走動,路上安安靜靜的,只能聽到蟋蟀的聲音。
楚聽雲感嘆道:“如此看來,蕭策的兩個師叔,對他真的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