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風流 >第5章 結案
    果然,張延齡還沒開口,朱麟便大聲叫了起來:“閔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有殺人之心?我不過是喝了些酒之後跟建昌候拌了幾句嘴,之後動了手罷了。你說我有殺人之心,我殺建昌候對我有什麼好處?建昌候的身份地位在這裏擺着,我殺他難道會指望不受朝廷律法嚴懲麼?我和建昌候有甚刻骨之仇?非要謀害了他不可?閔大人這是要強行給我安上罪名麼?”

    閔珪冷笑道:“本官焉知你們之間有什麼不可調和的過節,焉知你爲何要起殺心?這正是本官審理此案想要弄清楚的。”

    張延齡在旁忽然大笑起來,點頭道:“閔大人,我算是見識了閔大人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非要把這樁案子審成鐵案是麼?哈哈哈,既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閔大人,其他的話我也不想多說了,我作爲本案的原告方,確定朱麟和我那天晚上的爭執只是一樁小事,而且朱麟那一推也並無將我推下樓去的企圖,我不希望讓無罪之人蒙冤,所以要求撤訴。但閔大人執意要說朱麟有殺人之心,我也不想跟你辯駁。你要治朱麟意圖殺人的罪倒也隨便你,那可跟我無關。我會進宮見皇上,稟明我的態度。我也會跟成國公說清楚這件事,所以之後的事情跟我全無關係,如何審理,那是你們三法司的事。別到最後說,是我張延齡非要不依不饒的懲辦朱小公爺。朱小公爺,你也聽到我的話了,可不是我要你受罰,而是別人不肯放過你。”

    朱麟咬牙道:“建昌候,多謝你仗義之言不計前嫌,這件事跟你無關。有人想借機會整我,我心裏明白。”

    張延齡點頭道:“你明白就好。小公爺是明白人。有人要借題發揮,搞出亂子來。嘿嘿,這件事我得跟皇上稟報清楚。”

    閔珪皺着眉頭站在那裏,心中有些後悔。自己的言行太過明顯,似乎張延齡已然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他若宣佈跟此事無關,自己還治朱麟的罪作甚?豈不是自己惹火燒身?讓成國公朱輔他們對自己恨之入骨?這本是一場挑起勳貴內部紛爭的戲碼,自己加入戰團參戰,反而成了他們雙方共同的敵人,那這件事還有什麼意義?自己可真是老糊塗了。

    到了這種時候,戴琳等人怎還不知適可而止。戴琳向吳一貫打了個眼色,站起身來呵呵笑道:“閔大人一片維護法紀懲辦兇衍之心甚是堅定,令人欽佩。但這件案子顯然沒那麼嚴重。據我看,朱麟沒有試圖謀害建昌候的動機,也沒有實際的行動,這方面還是有待商榷的。既然原告撤訴,此案皆大歡喜,本官看便到此爲止吧。”

    吳一貫也點頭道:“我贊同戴大人的意見,我看朱麟也無動機,只是行爲不當,給予申斥警告便罷了。”

    閔珪皺眉不語。戴琳轉頭對張延齡等人笑道:“幾位稍候,我和閔大人吳大人去後堂商議一下案情,做個決定。很快便來。”

    張延齡拱手道:“大人請便,我們等着便是。”

    戴琳向吳一貫使了個顏色,兩人一邊一個拉着閔珪的衣袖去往偏房之中站定。戴琳低聲道:“閔大人,依我看,此事到此爲止的好。本家撤訴不告,自稱失足,朱麟便是無罪的。即便有,也只是街頭相爭的小過錯。你說的那些話……哎……站不住腳的,萬一真鬧出去,是很不好的。。”

    閔珪氣呼呼的瞪着戴琳,斥道:“你便是和稀泥……”

    戴琳苦笑。吳一貫忙道:“閔大人,戴大人這可是中肯之言,這件事不宜繼續,否則適得其反。”

    閔珪咬牙怒道:“這麼好的機會,居然就這麼跑了。真是教人生氣。”

    戴琳輕聲道:“本官也很遺憾,但看起來他們似乎有所察覺啊。所以得從長計議,不宜操之過急,不然反而惹來一身騷啊。這樣吧,閔大人不好開口,我出去宣佈結案停審便是。你在這裏坐着歇歇,喝杯茶消消氣。”

    閔珪皺眉不語,一篷鬍子氣的直抖,但也知道今日怕是隻能認栽了。戴琳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吳一貫,轉身走出偏房,吳一貫也忙跟着出來。

    “兩位侯爺,朱小公爺,既然這件案子是個誤會,我等商議之後認爲也沒有繼續審判的必要了。此案到此具結,今後雙方都不得以此事相糾纏。你們看如何?”戴琳微笑對堂上人道。

    張延齡點頭道:“我沒問題,不知道朱小公爺願不願意到此爲止。”

    朱麟忙道:“願意,願意,那還有不願意的。誤會,都是誤會。”

    戴琳點頭道:“好,師爺,出具具結文書,雙方簽字畫押,此案到此爲止。”

    師爺連忙答應了,走筆如飛開始書寫文書。戴琳轉頭繼續道:“二位,雖然此案具結,但是本官卻要給二位幾句忠告。二位都是勳戚貴胄,受皇恩眷顧,天下人都拿你們當榜樣,都看着你們。故而,行止當符合勳戚貴胄的身份,免得貽笑大方。像這件事,且不說差點鬧出人命來的事,光是二位在那翠屏樓爭風喫醋大肆爭吵,便造成極壞的影響,讓百姓們怎麼看?”

    張鶴齡叫道:“喂,幹你什麼事兒?要你來管這些?”

    張延齡擺手制止道:“大哥,戴御史說的沒錯,確實有些過分了。”

    戴琳點頭道:“建昌候能這麼說,本官很欣慰。你們二位都是有頭臉的人物,又都一表人才,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偏偏爲了這個庸脂俗粉吵起來,怎是體統?”

    站在一旁的翠屏樓淸倌兒秋月聞言朝戴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道:老東西假正經,落到我手裏,奴家叫你知道奴家的手段,保管你天天跟狗一樣繞在奴家石榴裙下。

    翠屏樓**也不幹了,開口道:“大人教訓人便罷了,捎上我翠屏樓秋月作甚?我們家秋月可是正南坊有名的紅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怎麼就是庸脂俗粉了?”

    王鑑之喝道:“住口,御史大人在說話,哪有你們說話的份兒。這件案子就發生在你們翠屏樓,追究起來,抄了你們的樓子也不冤。”

    **嚇得趕緊閉嘴,白眼珠子卻是亂飛。

    戴琳繼續道:“這些倒也罷了。你說這大熱天的,閔大人和本官還有吳大人,我們加起來都兩百多歲的人了,爲了你們的案子操心,到頭來建昌候卻撤訴了,這不是拿我們當笑話麼?也難怪閔大人生氣。這要是嚴格來說,你們這種行爲是要受到懲戒的。但二位都是有頭臉的人,便只告誡幾句便罷了。”

    張延齡笑道:“說的是,我也爲之前的行爲感到後悔,今後定當注意自己的言行。但戲耍三位大人是絕對不敢的,只是不肯冤枉小公爺罷了。今日幾位大人和衙前各位兄弟都受累了,我心中也自難安。這麼着,改日我擺幾桌酒席,請幾位大人和諸位衙前兄弟喝酒,算是表示我的歉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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