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風流 >第9章 現狀
    張延齡花了小半個時辰簡單的翻看了一下一大堆的賬本,基本弄清楚了自己擁有的產業有多少。宅子倒也罷了,畢竟那是住處。自己真正擁有的來錢的產業是來自於京外的兩處莊園,分別位於城南和城西。

    城南的莊園不大隻有二十頃,但西邊的西山莊園可是超級大莊園,當張延齡看到那莊園的面積的時候,着實嚇了一跳。西山莊園的土地面積竟然多達一千頃。大明朝百畝爲一頃,也就是說那可是十萬畝的土地。

    張延齡真的驚呆了。果然史書上說的沒錯,明中期之後的土地兼併極爲嚴重,此刻得到了佐證。自己一個新晉侯爵而已,便已然擁有了十萬多畝的土地,可想而知全大明的權貴官僚們的名下會有多少土地成爲他們的私產。在這個年代,土地便是一切,如自己這種權貴如此瘋狂的佔用國家的土地資源,那顯然是一種極爲危險的行爲。

    張延齡從記憶中得知,自己的哥哥張鶴齡擁有的土地比自己還多幾百頃。自己這麼個大地主,其實在權貴之中只能算是中等水準。由此可見這可真是一個權貴瘋狂攫取土地財富的時代,一切都看起來那麼的順理成章。

    當然,張延齡可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罪惡感,自己不過是穿越而來,大明朝的弊政跟自己可沒什麼關係,又不是自己造成的。自己之所以對擁有多少財產感興趣,其實還是爲了將來改變那個悲慘的命運着想。畢竟自己決定從現在開始便希望能未雨綢繆進行改變,即便沒有一個確切的行動計劃,但有一點張延齡是知道的,那便是要有錢作爲基礎。

    具體到眼下來說,自己想要獲取權力或者人脈,讓自己擁有對抗命運的實力,沒有雄厚的財富底子是不成的。知道自己有多少錢,今後怎麼花錢去造出一些東西保護自己,或者是結交一些有利於自己的人和換取權力都是可以嘗試的手段。所以經濟基礎必須要堅實。

    然而當張延齡看到賬面上最後的數字餘額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擁有如此巨大產業的建昌候府的此刻的賬面上便只有區區三千二百兩銀子。

    “這便是……咱們府中全部的銀兩?”張延齡指着那個數字不可置信的問道。

    “回稟侯爺,確實如此。小人們可沒膽子有半點貪污偷拿,一切都是有賬可查的,侯爺可以查賬。”馬全忙道。

    “咱們這麼大的侯爵府,這麼多人喫喝用度,這三千二百兩銀子能撐多久?”張延齡皺眉道。

    “稟……侯爺!半年吧,要是侯爺不再從賬房拿銀子的話。”馬全咂嘴道。

    “什麼?只夠六個月?”張延齡驚愕道。

    “師爺將咱們府中每月的開銷用度的賬本拿給侯爺念念。”馬全忙道。

    賬房先生忙找出流水賬本打開,顫顫巍巍的念道:“府中用度,按照衣食住行和人工月俸各項分類。上個月,府中上下人喫馬嚼的伙食費花費一百三十三兩四錢,府中侯爺添置夏衣和其他人等的夏衣各一套花費三十八兩。修繕東邊跨院廂房以及府中零星花圃地面的花費八十七兩。府中上下人等月俸三百四十九兩。侯爺支銀四次,兩次五百兩一次八百兩一次三百兩。所有的出項共計兩千七百零七兩四錢……上上個月……”

    張延齡擺手道:“不用再念了,我明白了。”

    張延齡算是明白了,闔府上下一個月的開銷其實也不多,約莫六百兩左右,所以馬全說那三千多兩帳上的銀兩能夠支撐半個年。當然前提是自己不去帳上拿銀子。真正花錢的祖宗其實是自己。那賬目上,光是上個月一個月自己便支了兩千一百銀子花光了,家裏便是金山銀山怕也要花空了。這些銀子花到什麼地方去了倒也不必細究了,要麼是煙花柳巷之中,要麼便是酒肉賭錢之處,總之之前這位建昌候那德行,怕是全部流水般的送出去了。

    張延齡知道,其實明朝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只是一般。尋常人家一年也不過結餘個十兩二十兩的銀子,那已經是很不錯的光景了。由此一對照,自己這種勳戚豪富之家的花銷簡直太奢靡了。

    “照這麼說,府裏豈非很快便要破產了麼?這不是笑話麼?我建昌候坐擁十萬畝土地,結果卻要破產麼?”張延齡撇着嘴道。

    “那倒也不至於,侯爺莫看這賬面上的銀子着急,莊園裏還有不少人家的租子沒交上來。去年的租子,抵賴到今年沒交,起碼也有個五六千兩的欠租。要過來之後撐個倆月,到了**月裏,新一年的租子又要上繳了。侯爺也不用太苛刻自己。今年之前不是商議了給佃戶們加半成租金麼?那今年應該可以多些租金。可不能對他們太仁慈了。要不然,侯爺今後手頭還真是要緊一緊了。”馬全賠笑道。

    “不是,我不明白,咱們西山莊園好歹也有十萬畝地,就算一畝地收一兩銀子租金,一年也十萬進項。府中也不至於賬面只有這麼點銀子吧。難道我花錢這麼厲害?”張延齡疑惑道。

    馬全嚇了一跳,忙道:“哎呦,我的侯爺。你怎麼這麼算賬?說的好像這賬目有問題,我們瞞着您做了些什麼似的。那莊園十萬畝地不錯,那不是能種的只有那麼不到一半麼?荒山野地他也不能長莊稼啊?還有,這幾年收成也不好,那幫泥腿子們也刁的很,找各種理由拖延租子的上繳。這麼着,老黃,這一次我們倆可要下狠心,不交租子的也不用跟他們囉嗦了,全部攆滾蛋。不然這麼下去,侯爺喝西北風麼?”

    黃四點頭道:“說的是,咱們就是太心軟了。聽說慶雲候周侯爺家裏,不交租子便扒房抓人,手段可硬的很。他們家的佃戶若是欠租三十兩的話,便的拿兒女老婆抵債,籤賣身契呢。要不咱們也這麼幹得了,這次欠租的交不上來,便拿他們兒女抵債。女的賣窯子換銀子,男的做苦力抵債,看誰還敢不交?”

    馬全點頭道:“倒也是個辦法,不然這幫泥腿子刁蠻的很,咱們這次多帶些人去,不來硬的怕是不成了。”

    張延齡皺眉聽着兩人說話,心中甚是惱火。這兩個狗腿子可真是心狠,這種事說出來眉都不皺一下,簡直沒有人性。那麼一搞,自己豈非成了黃世仁麼?名聲還能好?

    “你們給我閉嘴!”張延齡沉聲喝道。

    馬全和黃四嚇了一跳,見侯爺滿臉怒氣,是真的發怒了,但他們並不知道侯爺因何而發怒。

    “你們給我聽好了,不管以前我們做了什麼,但從今日起,得立個規矩。從今往後,咱們兩種人不能欺負,一種是貧苦百姓,一種是自家人。欺負弱小可算不得什麼本事,欺負自家人更是無能無恥。這一次我能死裏逃生,那是老天爺的眷顧,也有可能是老天爺給我的懲罰。所以今後咱們行事得積德行,不能胡來。”張延齡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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