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風流 >第576章 無事生非
    朱清儀楞了楞,瞟了一眼張延齡,眼中露出詢問之色。

    張延齡高聲說道:“谷公公。郡主說了,小王爺身上有傷,不宜勞累。有什麼事,改日等小王爺身子康復了再來詢問也自不遲。當知禮節。”

    谷大用沉聲道:“張侯爺,這件事跟你無關。此刻起,咱家不是以監軍太監的身份說話,咱家是以東廠督主的身份辦案。還請建昌候不要干涉我東廠辦案之事。”

    張延齡心中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妙。谷大用以東廠提督的身份跳出來,事情絕不簡單。如果說只是普通的問詢,自不必如此鄭重表明身份。若以東廠提督的身份問話,必是涉及一些敏感之事。東廠和錦衣衛都是可以風聞辦案的。也不知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辦案?辦什麼案要來詢問小王爺和郡主?莫名其妙。谷大用,楊玉。你們東廠和錦衣衛自有特權,但是也不是沒有規矩的。誰允許你向小王爺和郡主當面問詢?當真不懂禮儀尊卑不成!”張延齡斥道。

    谷大用大聲道:“建昌候,什麼事你都要插一槓子是不是?我東廠和錦衣衛問詢辦案可無需管身份地位。實話告訴你,這次問詢之事極爲重要,那是是關乎慶王府在此次朱寘鐇叛亂中的所作所爲是否忠於朝廷的重大之事。建昌候,你當真要阻止麼?”

    張延齡聽他此言,心中驚愕。沉聲道:“你懷疑慶王府在叛亂中對朝廷不忠?谷大用,你可要搞清楚。這關乎慶王府的聲譽,你敢胡來,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谷大用冷笑道:“張侯爺,我等只是要查清楚此事罷了,何時懷疑慶王府不忠?倘若你張侯爺再阻止咱家問詢的話,咱家便只能根據風聞的消息上報朝廷了。到時候有什麼結果,侯爺可莫要怪咱家。因爲是你百般阻撓,咱家得不到求證,便只能根據風聞和臆測上奏了。”

    張延齡正待反脣相譏。卻聽朱清儀輕聲說道:“張侯爺,谷公公要問什麼,便讓他問便是。我慶王府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張延齡無可奈何。事到如今,卻也不好再攔阻。

    朱清儀沉聲對谷大用道:“谷公公,你想問什麼便問,我們知無不言。但是別人要想栽贓我慶王府的話,卻也休想。我慶王府好歹也是當今皇族,誰要是詆譭污衊栽贓陷害,我想,朝廷也不會答應,皇上也不會答應。”

    谷大用笑着點頭道:“還是郡主坦蕩,說的話也句句在理。咱家之所以詢問一些事,恰恰是希望能夠證明一些事情。將一些外邊流傳的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也免得有損王府聲譽。”

    朱清儀冷然道:“說的很是,谷公公問便是了。”

    谷大用拱手道:“那咱家便失禮了。來人,紙筆記錄此次問詢,作爲口供證據。”

    張延齡在旁喝道:“谷大用,你當這是審問犯人麼?還記口供,當真放肆!”

    谷大用沉聲道:“東廠詢問事情,自然要記錄口供備查。建昌候難道這些都不懂麼?不但要記錄,還要簽字認可,以作查勘之鐵證。將來,所有的詢問記錄都是要呈報內廷,給皇上過目的。”

    朱清儀在旁輕聲道:“張侯爺,隨他去吧,總不至於捏造。讓他記錄便是了,也有個憑證。”

    張延齡看了她一眼。心道:你知道什麼?這幫傢伙利用他人口供畫押篡改口供,什麼事幹不出來?

    有一種叫做陰陽口供的東西。記錄的內容倒是真實的口供,但是你簽字畫押的時候,實際上簽字按手印的地方不是記錄口供的那張紙。而是另外的一張貼在口供下邊的紙張上。

    上面的口供下方裁掉一截,將下邊那張紙黏上去,不易察覺。這樣你簽字的那張紙上便可以隨意編排口供內容。想要什麼便是什麼。這些手段張延齡在錦衣衛衙門裏聽過太多。錦衣衛衙門和東廠都用這些下三濫手段害人,取得所謂的證據,達到目的。

    一會如果需要簽字的時候,自己要好好的檢查一番才成。絕不能給他們以任何可乘之機。

    谷大用向重新落座的小王爺朱臺浤拱了拱手,微笑道:“小王爺,奴婢失禮了,要問你一些事情了。小王爺可要如實的回答,慎重的回答,因爲是要記錄在案,將來是要呈給皇上看的。”

    朱臺浤神色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朱清儀報以微笑,柔聲道:“臺浤如實回答便是。不用害怕。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說,朝廷裏有皇上,這裏有楊大人,張……侯爺他們在這裏。不必擔心。”

    朱臺浤聞言重重點頭,端正身子穩穩坐好。看着谷大用道:“谷大用,你問吧。”

    谷大用微笑點頭,沉聲道:“小王爺,第一個問題是,據奴婢走訪所知,在朱寘鐇反叛之前,安化王府和慶王府過從甚密。朱寘鐇意圖謀反,早有端倪,慶王府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吧,爲何不稟報朝廷,提前揭發叛亂陰謀?”

    此言一出,朱清儀驚愕的睜大雙眼,緩緩轉頭看向張延齡。這可是跟當初張延齡提出的問題是一模一樣的。張延齡之前便提醒過朱清儀,可能有人要向慶王府提出這樣的問題。沒想到這麼快便證實了。

    張延齡無奈的笑了笑,心道: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當日不是杞人憂天了吧。

    衆人目光聚焦朱臺浤身上,不知這個十一歲的少年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朱臺浤笑了起來,脆聲道:“谷公公,你這話問的,當真是有些奇怪。我們要是知道朱寘鐇造反的話,怎會不稟報朝廷?我們之所以沒有提前向朝廷揭發,那還是因爲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要造反,如何揭發?”

    谷大用咂嘴道:“小王爺推說完全不知,怕不是實話吧。朱寘鐇是你的叔父,你們兩家王府都在寧夏鎮內,關係親近。不可能一點端倪都不知道吧。難道朱寘鐇便沒有露出什麼馬腳?”

    朱臺浤苦笑道:“谷公公,他是本王的叔父不假,但這便表示我該知道他要做什麼嗎?谷公公知道你家中叔伯兄弟們時時刻刻都在想着什麼事,謀劃着什麼事麼?谷公公若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豈非成了會讀心之術之人了。那也太荒謬了。”

    谷大用皺眉道:“小王爺,不可胡說。怎麼拿我家裏的事情來對比?那是兩碼事。咱家的意思是,你們兩家過從甚密,關係親近,到底是看不出端倪?還是知情不報?”

    朱臺浤仔細盯着谷大用,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瞪着他。

    谷大用道:“王爺幹什麼看着咱家?咱家問你話呢。”

    朱臺浤道:“就在方纔,谷公公知道我做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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