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風流 >第625章 一場交易
    夜色漆黑,天氣悶熱無比。天空之中,陰雲密佈。雲層之中有電光閃爍。一場暴風雨即將襲來。

    在閃電照亮的瞬間,烏雲呈現出各種詭異的形狀,漆黑的天幕之上,彷彿有無數厲鬼天神猛獸危巖聳立,利爪森牙,深淵巉巖,令人不寒而慄。

    北京城東二十里外的東山亂葬崗下,百餘騎兵在黑暗的官道之上疾馳而來。抵達荒野山坡之下時,拐上了亂草叢生的山道直奔小山頂端。

    不久後,騎兵們抵達山頂。四周黑乎乎一片,左近連綿的墳地和荒坡空無一人。在亂樹和荒墳之間,隱約有奚奚索索的動靜,又似乎只是風吹草木之聲。

    “侯爺,他們人呢?不會放咱們鴿子吧。”身材魁梧的一名騎士沉聲問道。

    “放心吧陳兄弟,他們怎敢放咱們的鴿子。我猜他們已經到了,只不過躲在暗處裝神弄鬼罷了。”馬上的年輕侯爺呵呵笑道。

    “兄弟們,四散警戒,以防別人搗鬼。彈藥上膛,弓箭上弦,若有人意圖攻擊,便給我毫不留情的轟殺。”陳式一沉聲下令道。

    百餘騎兵親衛迅速行動,於四方擴散開來,形成四面警戒之勢。鳥銃彈藥上膛,瞄準黑暗之處,隨時準備射殺一切黑暗中的牛鬼蛇神。

    張延齡策馬立在防禦陣型的中心,手中牽着一匹馬的繮繩。那匹馬上坐着着一個人。五花大綁,口中塞着一團布。整個人被固定在馬鞍上動彈不得。

    “把人放下來。”張延齡沉聲吩咐,自己也翻身下馬。

    一旁親衛上前解開繩索,將馬上那名五花大綁的漢子擡下馬來。那人站在地上之後雙腿發軟,身子歪倒在地上。整個人扭動着身子,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點起燈籠。”張延齡吩咐說。

    一名親衛從馬鞍上取下一盞風燈點亮,黑漆漆的山坡上亮起了一點燈火,遠遠看去,詭異的像是鬼火一般。

    張延齡接過風燈走到地上被綁的人身旁,伸手將他口中塞着的布團抽出。那人大口的呼吸了幾下,便大聲的叫嚷了起來。

    “張侯爺,你帶我來這裏作甚?你想要幹什麼?咱們不是說好了麼?我當證人,替你指控劉瑾假傳聖旨,私自用兵之事。你保我活命。爲何三更半夜把我弄到這裏來?你該不是想要殺了我吧。”

    張延齡嘆息一聲,沉聲道:“曹總兵,實在對不住。本侯確實跟你說好了的。可是事情有變,怕是不能兌現了。”

    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綁的那名漢子正是原陝西總兵曹雄。

    曹雄驚愕道:“事情有變是什麼意思?你怕了劉瑾了是麼?那也罷了,劉瑾勢大,你張侯爺不敢得罪他也是情有可原。張侯爺把我帶出京城,是要放我走是麼?也好,我逃得遠遠的,再也不出現了便是。劉瑾也不知道我和你計劃的事情,他還以爲我死了。也算是你張侯爺遵守承諾,饒了曹某一條性命。”

    張延齡沉聲道:“曹總兵,延齡很想放你走。可是別人不肯啊。有人想見你,我只能將你帶到這裏和他見面。至於你能否活命,那便要看別人的意思了。”

    曹雄驚愕道:“誰?誰要見我?”

    張延齡輕嘆一聲,伸手上前將曹雄披散在臉上的亂髮撩開,將風燈湊近曹雄的臉。大聲喝道:“劉公公,你若還躲着不出來,這筆交易可就要作罷了。你無非怕我誆騙你罷了,你自己瞧瞧,這是不是曹雄?”

    曹雄驚愕的張大嘴巴,結結巴巴的大聲叫喊道:“張侯爺,你要把我交給劉瑾麼?張延齡,你不能這樣,你怎可言而無信?你……嗚嗚嗚。”

    一團破布塞進了曹雄的口中,也將他的喊叫聲塞進了肚子裏。

    張延齡提着風燈站起身來,就在此時,東側亂墳之間,一盞燈籠亮起。映照出幾個黑乎乎的身影來。

    “哈哈哈,建昌候言而有信,咱家很是欽佩。沒想到啊,曹雄居然真的還活着,咱家可是大爲驚訝。”

    話音落下,七八條黑影在燈籠的映照之下緩緩走來。

    張延齡大聲笑道:“劉公公怕是早就來了吧。來了便來了,光明正大的在這裏等着本侯便是,卻非要躲在墳地裏偷窺。劉公公是在爲自己選風水寶地麼?”

    “呵呵,嘿嘿。”陳式一等親衛都笑出聲來。侯爺對劉瑾可沒有半點客氣。劉瑾這廝在別人面前威風八面,但在張延齡面前可從來沒有得到好言語。

    “建昌候何時變得牙尖嘴利,陰損刻薄起來了?咱家要選風水寶地,不也得替侯爺也選一塊麼?咱家怎好一個人佔着這風水寶地?”劉瑾冷聲道。

    一道閃電穿破烏雲,照亮地面的一瞬間,所有騎兵親衛都看到前方一片亂墳之間站起來的無數的黑影,一個個毛骨悚然。

    那些都是劉瑾帶來的人手,當有數百之衆。都全部埋伏在亂墳之間。此刻現身之後,在閃電照耀之下,像是滿地的喪屍復活在亂墳之間一般。

    所有的騎兵親衛迅速將鳥銃瞄準亂墳場,一個個凝神戒備。

    “劉公公,少說廢話。我要的人帶來了麼?本侯可沒空跟你磨嘴皮子。”張延齡喝道。

    劉瑾冷笑道:“咱家很閒麼?皇上今晚想讓咱家陪他喝酒,咱家都推辭了。侍奉皇上,不比來這荒山野嶺之中有趣?人當然是帶來了,咱們同時交人。”

    張延齡冷笑一聲,擺了擺手。兩名親衛架着五花大綁的曹雄走上前來。

    “劉公公要不要再看看這是不是曹雄?”張延齡沉聲道。

    劉瑾道:“不必了,適才咱家聽到他說的話了,也看到他的臉了。果然是這廝。命可真大。”

    張延齡道:“我的人呢?”

    劉瑾一擺手,身後七八條黑影拖着三個被綁着的人上前。其中一個長髮散亂,居然是個女子。

    “這一位是寧夏鎮官員陳之庸。這一位是慶王府外宅的一名婢女**雲。這一位是慶王府管事朱福滿。要咱家跟你解釋解釋他們都做了什麼嗎?”劉瑾呵呵笑道。

    張延齡擺手道:“倒也不必了。替我砍了他們吧。”

    劉瑾呵呵笑道:“這麼輕易便信了這三人便是當事人?你便不怕咱家騙了你?找了三個不相干的人?咱家砍了他們,你可就沒法問他們的真正身份了。”

    張延齡大笑道:“當然信劉公公。劉公公還不至於如此卑鄙吧。再說,劉公公知道本侯是怎樣的人。跟本侯耍花樣,那便是魚死網破。相信劉公公不至於那麼蠢。”

    劉瑾呵呵笑道:“倒要多謝你相信咱家,其實咱家自己有時候都不信自己的。你倒是信了。本侯雖然不怕你什麼魚死網破,但是你張侯爺卻也不敢惹。呵呵,要宰了他們,你自己動手。咱家可不幫你幹這髒活。曹雄呢?還不押過來換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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