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風流 >第659章 兩手準備
    張延齡一行在午後時分出了廣州城,十幾騎驃騎快馬在衆目睽睽之下直奔廣州城東北方向的白雲山而去。

    李思明得到稟報,一面命人跟蹤張延齡一行的行蹤,一面緊急召集相關人等商議。

    午後未時,廣東提刑按察司按察使周廣全,廣東都指揮司指揮使萬豐年,指揮僉事孫光祖。廣州府知府康安樂,廣州同知謝子正等人悉數到場。

    大明朝在地方行省一級設立布政司按察司和都司,稱之爲地方三司。各自分管行政刑名和軍事。今日地方三司官長可謂盡數到齊了。

    除了廣東三司大員,廣州知府和同知之外,還有一人也被邀請與會。這個人便是那位神祕的盧老爺。

    當李思明將晌午建昌候張延齡忽然現身布政司衙門的事情告訴衆人之後,所有人都驚訝之極,半晌無聲。

    “這可真是笑話了,眼皮底下冒出來個京城來的建昌候,我們居然一無所知。他若不現身,我們還不知道他在廣州府中。當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李思明呵呵冷笑道。

    周廣全看着萬豐年道:“萬指揮使,這可是你的失職了。城門守軍是你的人馬,現在進廣州城都不用盤查身份了麼?之前便已經商定了,所有人都必須查明身份的。這位張侯爺是怎麼混進來的?當真令人費解。”

    萬豐年也十分惱火,怒道:“你什麼意思?老子的兵馬一直在各大城門進行嚴格盤查身份的,沒有人敢違揹我的命令。他們怎麼混進來的,我怎知道?周大人,你莫不是說我知情不報?”

    周廣全道:“我可沒這麼說。我是說你手下做事不夠上心。否則怎地被他們混進來了?”

    萬豐年怒道:“那要照你這麼說,你怎地不知道他們在城中逍遙?你按察司是幹什麼喫的?一堆人天天在城裏暗裏稽查巡邏,不也沒注意到他們麼?”

    周廣全聞言也怒了,大聲道:“你倒是怪起我按察司來了?你的手下放他們進城,現在說是別人的錯?你可真是會推卸責任。自己手下犯了錯,還怪別人麼?”

    萬豐年自然不肯示弱,起身回懟,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鬧了起來。

    “啪”得一聲,李思明拍響了桌案。

    “二位這是作甚?這便自亂陣腳了?還沒出什麼事呢,你們自己倒是先互相推卸責任,互相指責了起來。倘若當真出了什麼事,又當如何?老夫叫你們來,是跟你們通報此事,徵詢你們的看法的,可不是看你們吵架的。若是吵架,二位出去吵去,吵個天昏地暗,動刀子殺人,老夫也不管。”李思明喝道。

    大明地方三司雖然互不隸屬,但顯然李思明無論是官職還是資格上都是比其餘兩人都要高一些的。況且,李思明是兩廣承宣佈政司右使,和另外一位左使一起掌管廣東廣西兩省政務,衙門級別上比萬豐年和周廣全要高一級,這兩人可不敢在李思明面前擺資格。

    聽到李思明拍案發怒,兩人都訕訕閉了嘴。

    “二位大人消消氣,喝口茶鬆一鬆。”廣州知府康安站起身來拱手笑道。

    “諸位大人,盧總管,下官認爲,這件事沒什麼了不得的。布政使大人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建昌候不過是來考察考察開海禁的事情罷了。也不是衝着咱們那些事來的。下官認爲,不必太過擔心。他們進城定是用了假身份混進來的,刻意如此,也不能算是守城的兵馬的過錯。那張延齡只是不想聲張罷了。具體緣由,布政使大人已經說了。皇上想開海禁,又怕別人閒話,所以要張延齡低調行事,僅此而已。”康安笑着說道。

    “康知府說的極是,本官其實也是這麼認爲的。張延齡來了便來了,其實沒什麼大不了。他若是真是爲了什麼目的而來,我們怎會一無所知?朝廷裏便早就有消息送來了。張延齡只帶了十幾名手下微服前來,顯然不是來找事的。”周廣全點頭道。

    李思明微微點頭,沉聲道:“老夫多方試探他的口風,倒也沒有發現什麼破綻。據我判斷,他的確並非衝着咱們來的。只是他在廣州府三日時間,我恐他聽到了或者見到了一些事情。心中有些不放心,所以請諸位來共同商議此事。”

    “布政使大人明鑑,下官也認爲這件事不必大驚小怪。別的不說,那建昌候年紀不大,是名聲狼藉不學無術之徒。他能知道什麼事情?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跑到廣州府來撒野。他就算聽到了看到了什麼,怕也是不敢有任何的行動的。所以,不足爲慮。”廣州同知謝子正撫須說道。

    衆人紛紛點頭。萬豐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適才本官有些失態,萬分抱歉。這件事其實不算什麼大事。那張延齡算什麼東西?無非是靠着裙帶關係得了高位的紈絝之徒罷了。此番前來也不是衝着咱們來的。本官建議,趕緊打發了他得了。或者,實在不放心的話,咱們備一份厚禮,給他些好處,堵住他的嘴巴便是了。”

    “嗯,這個辦法倒是使得。咱們備個五千一萬兩銀子的厚禮送給他,堵住他的嘴巴便是了。就算他看到聽到了些什麼,這也足夠讓他閉嘴了。”周廣全倒是很快又附和起萬豐年的話來。

    李思明見此情形,微微點頭。將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一名身材矮小枯瘦的黑衣老者。那老者坐在一旁皺着眉頭喝茶,始終沒有說話。

    “盧管家,對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也可說說你的意見。”李思明道。

    衆人的目光投向那老者,作神態謙卑之狀。

    盧管家咳嗽一聲,緩緩放下手中茶盅,掃視面前衆人兩眼,這才緩緩開口說話。

    “幾位大人適才說的話,老朽都聽到了。老朽才疏學淺,比不上幾位大人滿腹經綸,見多識廣。老朽也不認識什麼張侯爺李侯爺。不過老朽確實和各位有不同的看法。”

    “盧管家,您老就別客氣了。你有什麼看法,便直說就是了。我等這不是在共同商議研判此事麼?最終是要共同弄明白這件事的。”李思明沉聲道。

    “是啊是啊,盧管家纔是見多識廣。請你賜教。”衆官員紛紛道。

    盧管家笑了笑道:“賜教不敢當,老朽只是替王爺跑腿辦事的,在這種事上是不敢亂說話的。老朽只是憑感覺認爲這件事很是蹊蹺。這位張侯爺突然從咱們眼皮底下冒出來,這件事着實令老朽心裏有些發毛。老朽嚴重懷疑,他就是衝着咱們來的。他已經知道了一些不該他知道的事情。”

    李思明皺眉道:“盧管家,這件事那張延齡是做了解釋的,皇上不欲張揚。解除海禁之策確實是敏感之事,容易引起紛爭。這麼做其實也能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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