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風流 >第788章 破綻百出
    “延齡見過二姐。”張延齡快步上前行禮。

    張太后忙伸手拉住,笑道:“自家人,不必如此。快讓姐姐瞧瞧。哎呀,瘦了,鬍子也長了。你那幾個媳婦兒也不知道幫你打理打理。滿臉霜塵之色。”

    張延齡笑道:“二姐,延齡才從南京趕回來,今早剛到京城,怎不滿面風塵?這又怪不了晚意如青她們,她們也是累的夠嗆,都在家歇着呢。”

    張太后笑盈盈的道:“嗬,都知道護媳婦兒了。姐姐說兩句,馬上便替她們辨解。哀家又不是怪罪她們。瞧你,小猴兒東西。”

    張延齡也笑了起來,看着張太后容光煥發的樣子,臉上似乎發着光。眼神裏洋溢着幸福。再看張太后身上穿得衣服,這才發現張太后穿着一件嫩綠色的長裙。這是少女和年輕女子穿的顏色和款式。張太后穿在身上,確實顯得年輕。但卻和她太后的身份有些不符。

    “姐姐看來心情不錯啊。這段時間,姐姐過的可好?”張延齡笑問道。

    張太后拉着張延齡道桌案旁坐下,一邊替張延齡倒茶,一邊笑道:“有什麼好不好的?在這皇宮之中,每天對着這些宮殿亭臺發呆,消磨時光罷了。”

    張延齡道:“倒也是,閒暇固然舒適,但是卻消磨人的性子。姐姐可以找些事做。比如,學學彈琴,學學畫畫。讀些書,養養花養養草什麼。再不行,我讓如青進宮來教您雌黃之術,學學醫術也是不錯的。”

    張太后笑道:“罷了罷了,那不是更耗費精力?哀家歲數大了,可學不來這些事情。種種菜倒還差不多。不過皇上上次說了,我在宮中種菜,別人以爲他短少侍奉,傳出去不好聽。哀家想着倒也是,便沒再種了。”

    張延齡笑道:“哪有人會這麼說?皇上也是管得寬。二姐要是憋悶的慌,我時常帶着媳婦兒進宮來看你便是了。”

    張太后擺手道:“別,你現在貴爲國公,又擔了大責,多少大事要忙活。怎可將時間耗費在這些事上。哀家只要你和你哥哥都安好,官越做越大,日子過的越來越滋潤便好了。哀家在這宮裏也習慣了,憋悶確實憋悶了些,卻也……卻也自得其樂。”

    張延齡微笑道:“是兄弟照顧二姐不周。姐夫駕崩六年了,這六年裏,我忙着自己的一些事兒,對姐姐不夠看顧。實在是抱歉的很。姐夫若是在的話,怎肯讓二姐如此憋悶……”

    張太后臉色變了變,擺手道:“莫提先皇了,提了徒增傷心。人已經去世幾年了,不必提了。”

    張延齡有些納悶,以往來見張太后,張太后都會主動回憶之前的時光。今日居然不讓自己提了。以前都是自己讓她不要提,今日她倒是主動這麼說了。

    “也是,不提此事了。對了,我適才進來的時候,女官攔住了我,不讓我進來。這是怎麼回事?宮裏新訂的規矩麼?”張延齡道。

    張太后忙笑道:“哦,也不算是規矩。只是……防止閒雜人等進來罷了。”

    張延齡笑道:“哪個閒雜人等敢進太后宮中,那豈不是找死。”

    張太后道:“小弟,你可真是事多。宮禁嚴一些不好麼?劉瑾那廝的餘孽,誰知道在宮裏還有沒有?”

    張延齡點頭道:“這倒是真的。該嚴一些。”

    張延齡笑着看着張太后,張太后道:“你笑什麼?還不喝茶?這是明前茶。我新弄來的。”

    張延齡道:“二姐以前對什麼明前茶明後茶可不講究,你甚至都不愛喝茶。怎地現在這麼講究了?明前茶可價值不菲呢。”

    張太后佯怒道:“你喝不喝吧。不喝我倒了。”

    張延齡忙笑着舉杯道:“喝,我喝便是了。倒了豈不可惜。”

    張延齡喝了一口,果真清香滿口,滋味甚好。點頭讚了幾句。張太后眉開眼笑道:“好喝是麼?我也是才發現原來茶葉有這麼多講究。怪不得你們男子要喝好茶,原來真是享受。”

    張延齡笑了起來,眼睛看到張太后腰間繫着一隻玉佩。倒是眼生的很。於是笑道:“二姐那玉佩看着不錯啊。”

    張太后一愣,忙將玉佩塞進腰間道:“普通的玉佩罷了。”

    張延齡道:“玉佩是男子帶的,二姐掛個玉佩作甚?賞了我吧。”

    張太后忙道:“不成。”

    張延齡道:“爲何?我要什麼二姐都不會拒絕的,一個玉佩而已。”

    張太后皺眉道:“這是個普通玉佩而已,又不值錢。要賞也賞好的。回頭讓內庫房找找,給你賞個好的。這個不成,這是哀家喜歡的。”

    張延齡苦笑道:“二姐何時變得這麼小氣了。”

    張太后伸手在張延齡額頭敲了一下,嗔道:“混賬小猴兒,姐姐什麼時候對你小氣了?姐姐對你如何,你心裏不知?”

    張延齡賠笑道:“開個玩笑罷了。二姐對我比這世上任何人都好。延齡心裏明白的很。”

    張太后笑道:“算你還有良心。”

    張延齡站起身來,往內室走去。張太后忙跟在後面道:“亂走什麼?適才我在歇息,牀鋪還沒鋪好,亂糟糟的你便來了,有什麼好看的。”

    張延齡眼睛盯着書案上一柄摺扇,帶着長長的扇墜流蘇。張太后看到張延齡的目光盯着摺扇,剛要上前去收起來,張延齡搶先一步抓到手上。

    “這扇子不錯。二姐什麼時候用男子用的摺扇了?這也不是姐夫的東西啊。看上去風雅的很。”張延齡翻來覆去的看着扇子。

    “給我。”張太后叫道。

    “賞了我吧,這扇面上的字寫得不錯。同心共情,恩,好字。不知出自哪個名家之手。”張延齡翻來覆去的看着扇面。

    張太后面色漲紅,伸手來奪。張延齡手一縮,張太后抓住了扇子邊緣。便聽刺啦一聲響,紙扇撕成兩截。

    “哎呦!毀了!對不住。”張延齡驚道。

    張太后臉上通紅,胸口起伏看着張延齡道:“小弟,你也太頑皮了。你也歲數不小了。怎地還這麼頑劣?這扇子……這扇子……被你毀了。”

    張延齡笑道:“對不住了。這也不是什麼好的扇子。回頭我送二姐一柄象牙扇便是。比這可好多了。這樣的扇子,一兩銀子在街上買一大把。”

    張太后冷聲道:“誰稀罕。還不把扇子給我。”

    張延齡嬉皮笑臉的將破扇子丟在案上,笑道:“二姐犯不着爲這個生氣吧。我以前打碎了你名貴的景泰藍花瓶,你也沒說什麼。一把扇子而已。”

    張太后皺眉道:“我不生氣。我有些累了。小弟,你先回去吧。過幾日帶着你媳婦孩兒們進宮,我們聚個家宴。”

    張延齡笑道:“二姐趕我走麼?”

    張太后皺眉道:“你這小猴兒,說些什麼話?我的頭有些疼,你先回去,明兒再來便是。姐姐會因爲一柄扇子便趕你走麼?”

    張延齡看着張太后,眼神中滿是關切。輕聲道:“二姐,你是對我最好的人,你是我的親人。延齡對你的感情絕無半點虛假。長姐如母,在我心裏,你便如孃親一般。比任何人都重要。如果延齡得罪了你,你打罵便是,萬萬不要生出芥蒂來。你有任何心事,也都可以對延齡說,延齡始終站在你一邊。”

    張太后笑了起來,上前道:“小弟,有你這話,姐姐心裏便安穩了。一家人,哪有什麼芥蒂?你對姐姐尊敬,對我好,我豈能不知。我也是一樣。誰要是敢對你不好,姐姐我拼命也要保護你。你莫多想了。”

    張延齡點頭笑道:“那就好。既然二姐身子不適,延齡先告辭。我也有些疲憊,回家好好睡一覺。”

    張太后笑着點頭,伸手將腰間的玉佩扯下來遞給張延齡道:“你若喜歡,拿去便是。一個玉佩而已。”

    張延齡呵呵笑了起來,擺手道:“君子不奪人所愛,再說了,這玉佩一般,我還真看不上。我走了。”

    張太后收回玉佩,嗔道:“小猴兒,不要便不要,還要說話難聽。去吧。”

    張延齡躬身行禮,往門外走。張太后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目送張延齡往門口行去。忽然張延齡停步轉身,對着張太后笑了笑。

    “姐姐,有件事求你。”

    “什麼?”張太后歪着頭問道。

    “廊下那隻鸚鵡生的難看,還喜歡怪叫,適才差點嚇到我。二姐還是把它殺了的好。免得……免得驚嚇了旁人。”張延齡輕聲道。

    張太后一愣。張延齡已經轉身繞過屏風,快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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