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風流 >第925章 後院失火
    八月末的一天午後,張延齡正在凱瑟琳的幫助下,認真仔細的繪製着錫蘭島和南亞大陸之間那條海峽的詳細地形圖,測算這距離和進攻方向,爲即將的戰鬥做詳細的謀劃。

    突然間,汪鋐從門外飛奔而入,連通稟都來不及,徑自衝入了張延齡居處的小廳之中。

    “國公爺,國公爺,海上有情況。港口外警戒的船隻打出了信號彈示警。”汪鋐神色有些緊張,來不及行禮,大聲叫道。

    張延齡聞言一驚,沉聲道:“有敵人來襲?佛郎機人主動進攻了?”

    汪鋐搖頭道:“卑職不知。我已通知張隱和其他將領,碼頭戰船已經開始準備,兄弟們正在登船。我是來通知國公爺的。”

    張延齡將用來畫圖的炭筆一扔,沉聲道:“去瞧瞧。凱瑟琳,幫我更衣。”

    凱瑟琳忙答應着,跟着張延齡進房,幫着張延齡穿戴盔甲,佩戴兵刃火器。一炷香時間後,張延齡和汪鋐已經在親衛騎兵的簇擁下騎馬趕到了碼頭。

    碼頭上大量大明兵士正迅速登船。遼遠號已經起錨升帆離開岸邊,其餘各船也都正在做出發的準備。

    陳式一在星辰號旗艦甲板上東張西望,見到張延齡到來,忙大聲叫道:“公爺,船隻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張延齡點點頭,跳下馬來快步上船。剛上甲板,便見到港口之外的海面上,示警的信號彈騰空而起,綠油油的醒目的掛在遠處天空,過了一會才湮滅。

    確實是示警的信號,應該是發現了海面上有異常情況。

    不過張延齡有些納悶,那信號彈是在東邊的海面上升起的,如果是佛郎機人來襲的船隻,應該是從西邊海面上進攻而來纔是,怎麼會在東邊海面上?難道說敵人饒了個圈,繞到了東邊?但這豈不是脫褲子放屁?總之是要進攻港口的,從哪個方向來有什麼干係?

    幾艘鐵甲船迅速出港。遼遠大同兩艘護衛艦前出往東,張延齡的旗艦跟在他們後面。出港往東南方向行十餘里,便在臺風之後依舊陰鬱的天空下,看到了波濤起伏的海面上的幾艘船隻。

    那些船約莫在十幾裏外,警戒的船隻在更遠的地方發現了他們,但是由於警戒船並非戰船,也沒有去攔截的可能。所以,便發出了示警的信號彈。對方似乎不理不睬,一直往港口方向駛來。警戒船隻得一邊後退,一邊示警。

    張延齡站在船廳高處,舉起千里鏡仔細觀察。對方來的船隻只有三艘,而且看起來不像是鐵甲戰船。船雖然不小,但能看得出來,那絕非是全副武裝的戰船。只是船上沒有任何的標識,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敵是友。

    “命遼遠號大同號,靠上去警告射擊。要求抵近查證。若對方敢反抗,即刻擊沉。”張延齡沉聲下令。

    遼遠號和大同號得到命令,兩船從左右兩側急速駛出,衝向前方不明船隻。在抵近數裏之外的時候,船頭主炮開始轟鳴。炮彈落在海面上,落在對方船隻左右,濺起沖天水柱。

    張延齡從千里鏡中密切觀察着對方船隻的動向。猛然間,他大叫一聲,連聲下令道:“停止攻擊,停止攻擊,是自己人。龍旗升起來了。”

    一炷香時間後,星辰號靠上了對面一艘大船的船舷,甲板上,一名面色黝黑,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人朝着星辰號甲板上站立的衆大明士兵帶着哭腔大聲叫嚷了起來。

    “你們……你們是國公爺的兵麼?你是是我大明來南洋的兵馬嗎?護國公在哪裏?護國公在哪裏?”

    那人聲音尖利,嘶啞難聽,像是一隻公鴨在嘎嘎的叫喚。陳式一從他的打扮上本來就覺得有些疑惑,現在聽到說話的聲音,頓時覺得熟悉無比。

    “你是……你是那個……那個……那個誰?”陳式一一時急切,居然沒想起來名字。

    “張忠?該不會是你吧?”張延齡此刻才眯着眼從船廳樓梯上下來。

    “哎呦,我的國公爺,我的國舅爺哎,我的親老子,親祖宗哎。可算是見到您了。嗚嗚嗚,嗚嗚嗚。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奴婢張忠,叩見國公爺。”

    那人正是原太后宮中的太監管事,現如今是司禮監太監,東廠提督張忠。

    張忠滿臉涕淚橫流,爬在甲板上咚咚向着張延齡磕頭,口中親老子親祖宗的亂叫着,哭的是稀里嘩啦,真情流露。

    對面船上一票人等也都紛紛跪地磕頭。

    張延齡忙命人搭上跳板。張忠待跳板搭好之後便忙不迭的飛奔到星辰號的甲板上,跪倒在張延齡的面前,抱着張延齡的腿嚎啕起來。

    張延齡心中甚爲驚恐,張忠突然出現,讓人匪夷所思。什麼事讓張忠萬里迢迢的來到南洋找自己?見了面便是嚎啕大哭。難道是張太后出了事?張延齡自然而然的生出了聯想。心一下子緊縮了起來。

    “張忠,你怎麼來這裏了?是不是太后她……她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張延齡顫聲問道。

    “太后?太后她老人家好好的啊。沒發生什麼事啊。奴婢來時,太后還讓奴婢帶了東西來給國公爺呢。”張忠愕然擡頭呆呆道。

    張延齡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笑罵道:“太后沒事便好,你這麼一頓哭,我還以爲太后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你跑來送信呢。”

    張忠忙道:“奴婢該死,嚇着國公爺了。請國公爺恕罪。太后好的很。奴婢是見到國公爺心裏高興,所以忍不住哭了。都是奴婢的錯。”

    張延齡看着張忠的臉,曬得黑乎乎的,還東一塊西一塊的蛻皮。看他身上的衣衫帽子,都皺皺巴巴的不成樣子。知道張忠這一路必然是吃了不少苦頭。遠航萬里,從大明而來,這一路上顯然是辛苦萬分的而且危險的很。終於見到自己,自然是欣喜若狂,真情流露了。

    “起來吧,你也是堂堂司禮監太監,東廠督公,怎好如此?進船廳說話。來人,上茶。”張延齡笑道。

    張忠忙道謝起身,長順忙去船廳裏沏茶,張忠跟着張延齡進了船廳,目光四處打量,口中不斷的驚呼,讚歎這鐵甲大船的雄偉和龐大。

    落座之後,張延齡問道:“張忠,你怎麼來了?特意來找我的麼?”

    張忠道:“可不是麼?來這裏自然是來見國公爺的。一個半月時間的航行,就想着見到國公爺的這一刻。”

    張延齡道:“那可是辛苦了。然則,你來見我,該不是來幫我打佛郎機人的吧?說吧,出了什麼事?你跑這麼遠的路來找我,到底是爲了什麼事?”

    張忠站起身來,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低聲道:“國公爺,大明國內出大事了。奴婢此行,便是奉皇上之命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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