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您怎麼來了?”
尼赫魯剛剛開口問了一句話,克利希納手中的馬鞭便抽打在他的臉上。
啪啪兩下兇狠的抽打,尼赫魯本來就因爲落馬摔傷的臉上多了兩條鞭痕。尼赫魯都被打蒙了,長這麼大,這還是自己的父王第一次責打自己,而且還是當衆抽打。
“回頭再跟你算賬,糊塗東西。”克利希納花白鬍子吹起,怒氣衝衝的罵道。
國王和他的騎兵們從尼赫魯身旁馳過,抵達廣場上。克利希納翻身下馬,快步走向柳潭等人,雙手合十微笑行禮。
“萬分抱歉,犬子無知,對上國使者如此無禮,實在是罪過。本人定會重重責罰於他,還請上國使者萬萬海涵。”
柳潭怔怔發愣,面前此人顯然便是迦羅國國王了。但是對方那一口流利的漢話居然字正腔圓,若不是他張着一張異域的面孔,幾乎難以相信他是迦羅國人。
“還不給上國使者鬆綁麼?”克里希納厲聲喝道。
迦羅國士兵忙爲柳潭等人鬆綁,克里希納也看到了躺在地上手臂和大腿上血糊糊的那名大明隨從,也看到了被牽到一旁卻依舊狺狺狂吠的那條大黑犬。
但見克里希納快步上前,來到那條大黑犬之前,猛然抽出腰間長刀,當頭便是一刀。那條黑色惡犬哼也沒哼一聲便倒地而死,狗頭被砍成了兩半。
正趕到廣場上的尼赫魯驚的大叫一聲:“我的黑虎將軍啊……”
然後快步衝上前去抱着血糊糊的黑狗大放悲聲。
克利希納還刀入鞘,指着尼赫魯厲聲喝道:“成天豢養些喫人惡犬,還當做寶貝,不修德行名聲。尼赫魯,限你三日之內,將豢養的惡犬全部處置了。你若不肯,我便親自來幫你料理了這些惡犬。”
尼赫魯叫道:“父王,您這是幹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這些明朝人該死,父王爲了這些明朝人居然這麼對我?”
克里希納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現在沒空跟你囉嗦。滾回府中,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你的軍權交由大將軍拉吉夫暫代。聽明白了麼?”
尼赫魯大爲震驚,他沒想到事情如此嚴重。看來父王是真的發怒了。責打自己,砍殺自己的愛犬,暫停自己的職務,這些都是自己根本沒想到會發生的事情。難道說自己真的犯下了大錯?難道這些明朝人真的如此的重要?
尼赫魯滿腹委屈,心中全是不滿和疑惑,但看到父王怒氣衝衝的臉,他不敢多說話,只得磕頭稱是。灰溜溜的帶人回府而去。
克里希納瞪着他的背影,暗自嘆了口氣。轉過身來向着柳潭等人走來,臉上卻已經滿是笑意。
“上國使者,我已經命他閉門思過,暫停他的官職,也斬殺了惡犬。希望這一切能表達我此刻的愧疚和誠意。上國使者,希望你們能夠接受我的這份愧疚和誠意。”克利希納道。
柳潭抱拳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便是迦羅國國王陛下吧。本人柳潭,大明無敵艦隊統帥,大明護國公,南洋全權欽差大臣張延齡張公爺派來求見的使者。給國王陛下行禮了。”
克利希納合十笑道:“原來是柳將軍,果然大明上國之人,個個風采煥然,氣度膽魄令人折服。犬子之過,還望不要放在心上。”
克利希納呵呵而笑,嘆道:“大明張公爺如此胸襟眼界,很是令人欽佩。道歉也不必了,事情的是非曲直本人都知道,這件事不必糾結,就此揭過。本王得知貴使入城,便立刻前來,生恐再生衝突。幸而沒有釀成慘禍。柳將軍,不如跟本王前往皇宮之中商談如何?此處不宜說話。”
柳潭忙躬身應了。當下克利希納安排馬匹給柳潭等人騎乘,又讓人擡着受傷的那名大明隨從上了大車,一行人前往內城中心的皇宮之中。
柳潭雖然表面平靜,心中卻從一開始便感到很疑惑。
這位迦羅國王出現的很蹊蹺,而且的態度好到出奇,這着實令人感到意外和疑惑。
霍世鑑和迦羅人發生衝突之後,殺死了不少迦羅士兵。發生了這件事之後,按理說肯定會引起對方上下震怒的。但這位國王似乎並沒有在意這件事,反而言語之間輕輕帶過。
這般做派,若不是城府深沉藏而不露,那便是他已經決意跟大明修好,纔會不計較發生的事情。
但是倘若他決意修好,又爲何不主動派使者前往古裏聯絡交流?這說明在自己今日到來之前,迦羅國並沒有這種想法。他的突然出現,突然展現的態度都顯得甚爲突兀。
莫非他聽到了自己在廣場上說的話?這倒是有可能的。好巧不巧在光輝親王要殺自己等人的時候,他便帶着人現身了。而且還是在自己說出了那個消息之後。
極有可能這位國王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等人被擒獲進城的消息,他其實就在廣場外圍窺探,看自己的兒子如何對付自己這些人。可能他其實也根本沒有想要來救人,而只是想看看形勢的發展。直到自己說出了那個消息,才促使他立刻出面。
再細細想一想,這位國王出現之後的一系列做派,責打懲罰了光輝親王,揮刀殺了那條惡狗等等的行爲,都給人一種刻意爲之之感。
一切都巧合的過分,自己的獨生子,王位唯一繼承者,又是光輝親王。怎麼可能當衆如此責罰,這可是有損他的威望的。按理說,呵斥一頓也就算了,何必做的如此過分和刻意。
這一切或許都是一場作戲,甚至有可能是一場雙簧。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包藏了怎樣的禍心,亦或是真正感受到了威脅,所以傳達其誠意?
柳潭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會考慮的很是細緻,即便是在極爲混亂的情形之下。就像當日在海峽之中的戰鬥一樣,面對強敵的猛攻,他也能冷靜判斷局勢,研判對策。
正因爲有如此的特質,柳潭才能敏銳的感覺到不對勁。但是,他的判斷只對了一部分。
當柳潭等人被擒獲進城的時候,克利希納便得到了稟報。他知道自己的兒子一定會對這些明朝人進行殘酷的虐殺,他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出面,因爲他已經想明白了,要順應朝中王公大臣和百姓的民意,對明朝人進行報復和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