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風流 >第979章 醍醐灌頂
    天高雲淡,古裏城海灣碼頭上,海風輕吹,天氣涼爽。

    眼下已經近十一月,如果在大明的話,此刻已經是隆冬季節。黃河以北,怕已經是大地冰封,寒風凜冽的嚴酷之時了。但是這裏是南亞,故而四季如春。

    不過畢竟是冬天,太陽遠離赤道,抵達南迴歸線,地處赤道之北的南亞大陸的天氣便也變得涼爽了起來。

    張延齡站在碼頭上的炮臺上,身穿一襲長袍,敞着頭,穿着甚爲隨意。他的旁邊,凱瑟琳站在他身側,一頭金髮在風中飛舞。

    兩個人的目光都看着海灣遠處的海面,低聲說着什麼。不久后海灣遠處的海面上出現了一艘巨大帆船。帆船藉着風力迅速靠近,很快張延齡等人看清楚了桅杆上懸掛的大明龍旗,要迎接的人到了。

    來的是朱清儀和她的商船。張延齡從庫倫坡港出征之時,因爲擔心朱清儀的安危,沒有允許她的船隻跟隨前來。而且讓她離開庫倫坡港回滿剌加港停泊,因爲庫倫坡港也有被攻擊的風險。

    朱清儀自然不肯回滿剌加。她的船離開庫倫坡港之後,便在錫蘭島東南海面上停泊了數日,便又回到庫倫坡港等消息。當得知張延齡率軍戰勝東方艦隊的佛郎機人的消息之後,朱清儀便立刻動身前往古里港而來。

    張延齡上午得知了提前趕到的王府衛士乘坐的一艘小船送來的消息,得知朱清儀正在趕到,於是便和凱瑟琳來到碼頭迎接她。

    商船靠岸之後,朱清儀在彩雲的陪同下出現在甲板上,兩人都穿着男裝,正是爲了避人耳目,不肯泄露身份。

    張延齡卻不管那些,當着碼頭上衆人的面,將身着男裝的朱清儀摟入懷中,惹的一些不知就裏的士兵們一陣迷茫側目。

    “清儀,你就是不聽話,這裏可還沒安生,你不該來的。”張延齡笑着埋怨道。

    朱清儀微笑道:“我可不管,我萬里迢迢從大明而來,你卻叫我回滿剌加,那我來此作甚?有危險我也不怕。你在這裏,我什麼都不怕。”

    張延齡大笑,他確實也不希望把朱清儀晾在滿剌加港。實際上他已經打算讓長順去接朱清儀來此了。

    凱瑟琳上前行禮道:“清儀小姐你好。又見面啦。”

    朱清儀微笑還禮,上前挽起凱瑟琳的胳膊道:“凱瑟琳妹子,客氣什麼?我這一路上都在想,見到你的第一件事便是向你討葡萄酒喝。不瞞你說,我現在喝你送的葡萄酒上癮了。晚上不喝睡不着覺。”

    凱瑟琳知道朱清儀的身份,本來見到朱清儀頗有些緊張。見朱清儀平易近人,對自己熟絡的很,心中也安穩了下來。笑道:“葡萄酒確實有助睡眠。我這裏還有許多,回頭命人多送些來船上便是。”

    朱清儀大喜,連聲道謝。

    張延齡在旁啞然失笑道:“清儀喜歡上了葡萄酒?那可巧了。我在古裏城的城堡酒窖裏幾百桶的上等葡萄酒。夠你喝幾十年了。不過,變成了酒鬼可不好。”

    朱清儀笑道:“我難道沒有節制的麼?怎會成爲酒鬼?繳獲了這麼多葡萄酒?全部歸我了。大不了我給銀子,就當進貨了。”

    張延齡大笑不已。

    僕役從船上將一輛分成三截的馬車部件擡下來,片刻時間便組裝好了一輛華麗的馬車。朱清儀拉着凱瑟琳上車,張延齡騎着馬在旁和她們一邊說話,一邊緩緩進城而去。

    晚飯後,張延齡和朱清儀坐在中心城堡二樓的小廳之中聊天。凱瑟琳很是知趣,知道二人小別重逢,所以吃了晚飯後過來坐了片刻,便回房整理書稿去了。

    這個小廳是中心城堡二樓的一個私人會客室。原本住在這裏的佛郎機官員很會享受,地面鋪着厚厚的吧波斯地毯,一張長椅上鋪着厚厚的墊子。上面再鋪上了也不知是何種野獸的皮毛縫製的皮套,鬆鬆軟軟的很是舒服。

    朱清儀沐浴之後,穿着一身淡雅的長裙,髮髻隨便挽在腦後,露出雪白的脖子。整個人顯得清雅淡然。雖然已經是當了孃的人,但卻和少女一般清爽,肌膚滑嫩白皙,宛如凝乳。

    小別重逢,自然是免不了一番耳鬢廝磨。不過朱清儀制止了張延齡進一步的動作,將張延齡探如裙子裏的手拿開,臉上紅紅的告訴張延齡,自己月事來了,不便親熱。

    張延齡無語,只得按捺下心情。

    朱清儀問及戰事的情形,張延齡一邊拿着朱清儀鬆軟的長髮在指尖把玩,一邊簡單的介紹了戰鬥的經過,以及眼下的一些情形。

    朱清儀聽着張延齡的講述,秀眉緊緊蹙起,身子繃緊,顯然甚是緊張。

    “這一仗,打的可是慘烈的很啊。公爺,你也太冒險了,五百人便來攻這座城?面對的是上萬的敵人。真是難以想象。你怎能如此冒險行事?”

    張延齡微笑道:“清儀,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這樣的人,當初我攻寧夏城,不也只是帶着十餘人便潛入城中了嗎?若非冒險,又怎會遇到你?你我又怎會相識?”

    朱清儀笑了起來,伸手戳了一下張延齡的額頭嗔道:“遇不到你倒好了,省的被你纏上了,一輩子受你折磨。”

    張延齡呵呵笑道:“現在後悔卻也晚了,孩兒也生了,那是甩不脫了。認命吧。”

    朱清儀抿嘴一笑,白了張延齡一眼,又皺眉問道:“按照你所說,戰事到此爲止,那豈不是很快就可以班師回朝了?這裏便是海貿路線的最終一站了是麼?”

    張延齡搖頭道:“這裏只是我大明能夠控制的貿易路線的最後一站,但卻非貿易路線的終點。”

    朱清儀不解相詢,張延齡又將自己想和佛郎機人達成和議,將貿易路線延伸到佛郎機國所在的歐洲的想法跟朱清儀說了。同時也見這段時間和迦羅國之間的發生的事情說了。

    末了才嘆息道:“我也想早日班師回朝,但是這些事若是不安排妥當,我便脫不了身。我做夢都想回國,和晚意如青阿秀她們都分別了一年多時間了。我做夢都經常夢見她們。可是這裏的事情倘若不安排妥當的話,這一年多的仗便白打了,兄弟們的血也白流了。我們一走,這裏立刻便會成爲原樣,那是絕對不成的。”

    朱清儀嘆道:“哎,可真是難的很。誰能想到這件事這麼難,不但要打仗,死人,還要花費這麼多的精力去謀劃,去穩固局面。別人以爲你是來乘船出海遊山玩水呢,誰知道你有多操心。”

    張延齡笑道:“我倒是不怕操心,我只怕最終沒能達到自己所想的目的,白忙活一場。我跟你說過,海貿路線的開通,建立海外殖民地,緩解我大明土地壓力,帶動我大明手工業作坊和各種貨物的流通的重要性。海貿路線的開拓,南洋諸國的臣服和合作還只是這個大計劃的第一步。之後還有許多操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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