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風流 >第1197章 黃道吉日
    隨着登基大典的臨近,北京城中的大街小巷家家戶戶開始張燈結綵,披紅掛綠。

    話說京城的百姓們也夠忙的,不久之前纔剛剛掛上白燈籠,掛上白布幡全民縞素,爲駕崩的朱厚照守國喪。期間不許唱歌飲酒歡笑,要一個個哭喪着臉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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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轉眼之間,命令下達了。白燈籠要換成紅燈籠,白布幔要換成紅布幔。臉上也不能愁眉苦臉了,而要咧嘴露出笑意,因爲新皇登基,普天同慶,怎能愁眉苦臉的樣子。

    大街小巷之中,幾乎在一瞬間便翻了臉,變了樣。這便是政治權力的力量。上一刻還要人哭,下一刻你們必須笑。上位者需要老百姓如何,老百姓就得如何。至於老百姓的想法?那算個屁?誰會在乎螻蟻的想法?螻蟻只需聽話照做,不需要有腦子。

    從二十七日傍晚開始。皇宮各宮殿之中都開始進行清理。特別是新皇即將入住的乾清宮,自然要經過一番大清理。有關朱厚照的一切,自然需要清除。新皇明確說了,他不喜歡奢華和金碧輝煌的風格。他喜歡古樸簡單的風格。

    所以,乾清宮中的豪華富貴的花鳥屏風要更換,華麗的地毯要更換。紅漆大柱也要裹上素金的紙張遮掩。皇上喜歡的一些玩物,除了一部分隨葬之外,剩下的都在乾清宮中。也要全部搬走。

    跟隨朱厚熜一起來京的興王府的內侍們來回傳話,傳達着朱厚熜的各種要求。不光是住處的眼色擺件等等,甚至連院子裏的花樹也要管一管。朱厚熜不喜歡竹子,於是太監們不得不連夜將乾清宮園子中的一叢茂密的湘妃竹給全部連根挖了。

    除了乾清宮,坤寧宮中也迎來了最後的清理。

    坤寧宮的清理主要不是物件擺設,而是人。

    新皇要登基了,作爲皇后的夏皇后也必須在皇上登基之前搬離坤寧宮了。丈夫死了,夏皇后確實也沒有任何資格繼續住在坤寧宮了。

    成婚數年來,夏皇后和朱厚照之間其實並沒有太深的感情。夏皇后性格恬淡,本就非朱厚照所喜。夏皇后自己也從不主動逢迎,朱厚照愛來便來,不來她也並不抱怨。坤寧宮中養養鳥種種花,倒也安靜愜意。

    實際上夏皇后和朱厚照之間其實相處的時間很少,兩人之間甚至也沒有真正的交過心,談些夫妻間的體己話。這些都是沒有的。兩個人之間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是熟悉的陌生人。逢年過節,在一起喫個飯,算是應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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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死了,夏皇后也是哭的死去活來。但這眼淚之中多少是因爲這個叫朱厚照的人的死帶來的傷痛,還是因爲朱厚照這一死,夏皇后往後的日子不好過了,所以感到悲痛和哀嘆。這誰也不知道。

    所有人都在安慰太后節哀,都在忙碌朱厚照的大喪,都在物色和準備新皇的登基。卻很少有人將注意力放在夏皇后身上,去安慰這個可憐的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像是被所有人遺忘了一般,夏皇后這段時間默默的按照禮節做了所有的事情。同時,她也吩咐了女官早早的做了收拾和打掃。

    所以,當內官前來相請,告訴夏皇后今晚要搬離坤寧宮的時候,夏皇后只淡淡點頭,輕輕吩咐一聲。幾名貼身宮女和內侍,提着幾個包裹,搬着她日常用的起居之物,搬着兩盆她親手養起來的蘭花,以及夏皇后喜歡的一隻畫眉鳥兒就那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坤寧宮,去往她的新居所長春宮中而去。

    儘管長春宮中出過人命,當初周老太后住在那裏的時候,莫名其妙的死了不少人。至今沒人願意住在那裏。但是夏皇后毫無怨言的住了進去了。

    延禧宮中,張太后心情複雜。她這裏倒是無需有太多的準備,作爲太后,明日她的戲份不多。無非便是接受朝拜,垂簾臨朝罷了。禮節性的東西她參與的並不多。

    張太后執意沒有讓人將宮中掛上紅燈籠,她的兒子纔去世沒有多少天,她的心裏還常常想着他。雖然兒子活着的時候,沒感覺到和他之間有多麼深厚的母子情感,甚至爲了他的一些作爲而生氣。但是當他死了之後,才真切的感受到失去了朱厚照之後,一切都要變了。

    不管兒子在世的時候是怎樣的人,他活着,自己便是名副其實的太后,自己的兒子是皇帝,她這個太后便誰也惹不得。兒子執掌天下,自己便是天下之母。

    兒子沒了,換了別人了。跟自己終歸不是一條心,不是親骨肉。自己終究不是他的母親。這兩天都已經開始鬧騰了,何況以後。

    而且,兒子這纔剛剛駕崩半個月的時間,現在臣子們,宮中的奴婢們口中談論的便都是‘新皇這個,新皇那個’這樣的話了。真是人一走茶就涼,此一時彼一時了。

    宮中有些人已經開始打主意了,張太后已經看到了跡象。一些人已經按捺不住心情,想要去投靠新皇,想要在新朝獲得新的機會。從太監到宮女到妃嬪,都萌發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悸動和興奮。孝服都已經按捺不住她們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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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心中惱怒和傷心,但這就是現狀。不光是皇上,自己怕也很快要被他們遺忘了吧。

    在這登基大典之前的時候,人心交織,複雜難言。有的人充滿了留戀,有的人充滿了期待,有的人平靜,有的人不忿。無論如何,新舊的更替似乎不可避免,正在急速到來。

    大明正德九年八月二十八日,黃道吉日。

    上午辰時。鐘鼓之聲,響徹大明都城北京城。

    全部穿着嶄新的官禮服的大明羣臣自大明門緩緩而入,直入承天門內,進午門入宮。內閣首輔楊廷和,並文武百官前往文華殿跪地上表相請,請新皇前往行登基大典。

    三次相請,三次拒絕。假噶馬噶的做一番戲之後,朱厚熜終於勉強准許登基,接受羣臣的上表建議。於是內侍即刻前往協助更換衣冠,羣臣恭迎新皇出來登上車駕。

    按照流程,這登基的第一步,得先率領文武羣臣,前往正南坊的天地壇祭告天地。

    祭天之後,再祭拜朱家列祖列宗,告慰歷代皇帝。之後再登臨奉天殿寶座,接受羣臣道賀,下詔書大赦天下,完成整個登基的過程。

    所以,在錦衣衛大漢將軍營的簇擁之下,羣臣車馬相隨,在鼓樂聲中魚貫出宮。從午門大明門緩緩出來,緩緩向着正陽門穿行而過。

    內外城街道上,百姓人山人海,擁擠在正陽門內和永定門內的御道上。翹首等待着新皇車駕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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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樂輝煌,儀仗排場。秋陽之下,萬民喧嚷,人聲鼎沸。

    朱厚熜坐在輦車黃羅傘之下,看着眼前這一切,他的心激動的快要炸裂開來。眼前這一切,像是一場夢。但自己知道,這一切又不是夢。

    自己要當皇帝了,這一切終成現實了。當真令人不可思議,難以置信,如夢如幻一般。

    ……

    京城以北,通向京城北門的官道上,一隊騎兵正在山野之間飛馳穿梭。

    上千騎兵如風一般捲過秋天的山野,速度極快。那是以一種衝鋒向前的作戰速度行進的。

    張延齡一馬當先,胯下黑色戰馬噴着鼻息,口中流着白色的口涎。但是張延齡沒有任何讓它歇息的想法,馬鞭無情的在它的臀部抽打着,催促着它狂奔不休。

    終於,朝陽之下,北京城巍峨高大的城牆出現在面前,德勝門高大的城樓也越來越清晰可辨。張延齡等人的神色也變得越發的冷峻起來。

    離開三個多月的時間,終於回到京城了。和以往離開京城回來相比,這一次的感受很是特別。因爲京城裏正在發生着前所未有的變故,一切和以前都大不相同了。這一次回京,不是回來享受團圓,享受安寧。而是來面對一場腥風血雨的。

    辰時過半,大明靖海王張延齡率領的一千名水軍衙門騎兵親衛兵馬,抵達京城北城門德勝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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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德勝門城門緊閉,吊橋高高拉起。守衛城門的士兵正居高臨下看着衝到城下的一千騎兵。守城的是錦衣衛兵馬,領軍的是一名名叫郭松的錦衣衛千戶。

    “城頭守軍聽着,趕緊打開城門。大明北征軍總督,大明水軍衙門總督,大明團營副總督,大明靖海王張延齡回京奔喪。速速打開城門。”霍世鑑用他洪亮嗓音和流利的口舌大聲向着城頭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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