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面色清冷，呵呵冷笑幾聲，沉聲道：“湯大人，你的話說完了麼？要本王怎麼評價你適才說的這些話麼？那便是八個字：妖言惑衆，一派胡言。什麼紫微斗數，什麼天殺貪狼破軍，明明是奸佞作祟，人禍使然，非要扯上老天爺，我可不信這一套。”
湯若虛沉聲道：“王爺可以不信，但這改變不了事實真相。天人相應，本就是至理。人間之事，天象會呈現徵兆，這是否定不了的事實。”
張延齡厲聲道：“還在此妖言惑衆。叉出去！”
殿外幾名親衛進來，揪着湯若虛便往外走。
湯若虛大聲叫道：“下官還有證據，下官還有話說。”
張延齡轉頭對着朱佑檳等人道：“幾位王爺還是抓緊時間商議一下，推舉哪位王爺府中世子爲新皇爲好，早做決斷。新皇早日登基，天下便早日安定。”
朱佑檳等人已經被適才湯若虛說的話驚的呆若木雞，他們算是聽明白了，那湯若虛說，先帝和皇上被人謀害都有天象顯現，而且都已經證實了完全準確。現如今破軍星顯，下一個即位的皇帝的命運將和前面的兩位父子相同。那弒君之人能是誰？雖然湯若虛沒有點明，但是幾乎是已經說出來了。
也就是說，誰當皇上，誰就會死。偏偏這可能的破軍星本命之人的地位無人撼動，又不能以沒有發生的事情來推翻他。如此的話，這新皇之位爭還是不爭？湯若虛的話到底信還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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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科學不能解釋的東西太多，所以敬天地神鬼佛道，信輪迴報應之說。皇帝都敬天地鬼神，何況是下邊的臣子和百姓。只有極少數人才會無視這些東西，那些人要麼是癡呆傻瓜，要麼便是毫無敬畏之心的兇蠻之徒。
王爺們不傻不癡，也不是不顧一切的兇蠻之徒，他們心裏怎麼能不犯嘀咕。
“這個……靖海王，本王覺得，可以讓湯大人再詳細說清楚。天地感應，不可不信。他說還有證據，何不讓他說清楚。倘若當真天象有異，也可早做防備。若當真出了大逆不道之臣，做出弒君之事，我大明豈非要天崩地裂了。他說……天下易主……也許是危言聳聽，但也不可不防啊。鎮北王，兩位國公，諸位大人，你們覺得本王說的是也不是？”朱佑檳咂嘴道。
張延齡皺眉冷聲道：“有這個必要麼？此人妖言惑衆，所說的話一派胡言，這也能信？”
“靖海王，天地神明怎可不信？人人都要敬畏天道，這是最基本的道理。敬天法祖，自古皆然。希望靖海王能夠讓湯大人說清楚此事。茲事體大。”劉璟沉聲道。
張延齡皺着眉頭，似乎極爲不願。張侖在旁沉聲道：“湯大人，你繼續說下去。但不可胡言亂語。你要爲你說的每一個字負責。倘若包藏禍心，藉此事妖言惑衆，那將嚴懲不貸。”
張侖既然發話，張延齡不好攔阻，站在一旁臉色難看之極。
親衛放開湯若虛退下，湯若虛來到張侖身前拱手道：“多謝鎮北王給下官說話的機會，下官絕不敢胡言亂語。”
湯若虛躬身點頭，看向張延齡，輕聲道：“下官有幾個腦袋，敢妖言惑衆，胡言亂語？這等事，下官敢胡說麼？若不是兩次天象應驗，下官是絕不敢提及的。此次破軍星出，那便是三星皆出之兆，事關江山社稷，大明萬民百姓，我不能不說出這些事了。下官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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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延齡冷聲道：“休得廢話，你還要說些什麼話，還不趕緊說。我怕你過一會，便沒機會說了。”
湯若虛嘆了口氣，轉向衆人沉聲道：“諸位，當破軍星出之後，本人便積極的去尋找破解之道。所謂天人相應，便是天象預兆人間之事，若是人間之事改變，命數得到破解，則天象也將會相應的改變。國家社稷之命數，類同人之命數。人的命數中有災禍，如果及時預測，及時規避破除，便可化險爲夷，化兇爲吉。國運也是如此，此一理也。下官是欽天監監正，爲大明找到破解此次天象大變之法，那是我的職責。於是乎，這數日以來，我窮盡心力，尋找破解之道……”
張延齡冷笑道：“這還用費盡心力？你不是之道誰是破軍星本命之人麼？你找到了他，殺了他不就完了？”
湯若虛搖頭道：“非也。所謂紫微斗數之中，變幻莫測。相應相激，各有變數。破軍星出，那是因爲有相應的帝星出現。打一個不恰當的比方來說，就像殺手和被殺的對象之間的關係。被殺的目標出現，殺手纔會出現。被殺的目標沒了，殺手便也只是個普通人，對其他人也沒有任何的威脅了。所以，破軍星是誰，根本無法確定，因爲一切都在變化之中。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一次，確實有殺手和被殺者對上號了，所以破軍星閃耀天際。兇象呈現。故而需要另外的辦法破解。”
衆人聽得既膽戰心驚，又驚愕難言。湯若虛說的這些話，已經超出了他們知識的範圍，屬於不可索解的神祕領域。但也正是他們最爲敬畏的領域。越是神祕，便越是覺得可信。越是不懂，就越是不敢否定。
“那麼，你找到破解之法了？”張侖皺眉問道。
“不敢說找到，但下官確實摸索到了線索，找到了一些根源所在。只不過，這件事更加的玄妙難言，我怕我說出來，又要被人說成是妖言惑衆。恐怕要當場被斬殺了。”湯若虛輕聲道。
“矯情什麼？你不是說生死置之度外麼？怎地又怕死了？說，今日教你說個痛快。至於是否是妖言惑衆，我等這麼多人在此，自有決斷。但凡是妖言惑衆，立斬不赦。沒準，你便是那個破軍星也未可知。殺了你一了百了。”張延齡厲聲喝道。
湯若虛苦笑道：“下官豈能是破軍星？殺破狼三星雖爲兇星，但無不是天縱之才。七殺星乃攪動天下之賊，貪狼星乃艱險詭詐之士，破軍星乃縱橫天下之將。而下官只是一隻仰望天空的螻蟻罷了。”
張延齡冷聲道：“少廢話，還不快說，你找到了怎樣的破解之法？又發現了什麼玄妙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