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度索歡:邪魅總裁的小嫩妻 >170、含沙射影
    “靜園很大,你來過嗎”

    “來過幾次。”薄雲老實回答。

    “你知道靜園其實是寧家的產業嗎”

    “什麼你的意思是,這裏曾經是寧總的家”

    孟琪雅點點頭又搖搖頭:“準確地說,是致遠的祖爺爺和爺爺的家,致遠出生的時候,靜園早就不屬於寧家。在解放初期,寧家樹大招風,爲了明哲保身,將此處園林無償捐獻給政府,他們放棄了祖祖輩輩傳承的華美山莊,另覓居所。壯士斷腕,因爲這個英明決策,寧家和政府多年來一直保持良好的關係,家族成員逐漸把資產和一些古董轉移到海外,陸續移民,遠離是非。在那十年浩劫裏面,靜園作爲文物保護單位,幸運地逃過一劫。若是私產,恐怕逃不了打砸搶的命運,早就成爲廢墟。”

    原來如此,薄雲才知寧家是這樣的名門望族,可不是麼,寧靜二字同義,靜園就是寧氏私宅啊。

    她擡頭望高高的圍牆,蟬聲淒厲,似乎在嘲笑她的後知後覺。

    孟琪雅看薄雲臉上驚魂未定,接着說:“致遠雖然在美國待了二十年,但他們寧家仍然是重視門第和教養的老式大家族,就連我出入寧家,也要把平常灑脫不羈的樣子收斂幾分。所謂高不可攀,說的就是這樣的家庭。”

    薄雲想,可不是麼,靜園裏處處都是“高門檻”,小孩子得手腳並用才能爬進爬出。

    她還天真,並未把孟琪雅的話仔細咀嚼,而是問了一句特別孩子氣的:“那寧總來過靜園嗎他作爲寧家後人,可不可以免門票”

    孟琪雅大笑起來,捏捏薄雲的臉頰,窮人家的孩子啊,滿腦子只想着蠅頭小利,貪圖一點點小便宜。

    “致遠的心願是,有一日,當他有足夠的財富和影響力,也許能讓靜園重歸寧氏,好好整修保護,而不是被遊客糟蹋得面目全非。”

    薄雲低頭思索,恍惚有點明白孟琪雅此舉的深意,孟琪雅在教育她人貴有自知之明,不要妄圖攀上高枝就能麻雀變鳳凰。

    孟琪雅看薄雲臉色已經變了,繼續下猛藥:“要不要帶你去看看致遠小時候住過的老洋房現在是他們家一個叔叔住着,你肯定知道那地方,淮海路,我父母如今還住在那裏。致遠家的老房子是20號,我家是18號,你路過的時候應該一眼就能認出來。”

    啊,當然知道,淮海路是n市風景明信片從不會落下的著名老街,全是民國時代的老建築,氣派的獨棟洋房,百年的梧桐樹和歐式的教堂、老式咖啡館、平添幾分異國風味。如今這條街的房子大多都改建成酒店、高雅餐廳,抑或奢侈品名店。沒想到寧致遠小時候就住在那麼氣派的地方。

    薄雲咬咬脣:“算了吧,我能想象出來,就不去自慚形穢了。”

    孟琪雅微微一笑:“好,也許致遠有心情會帶你去看看。不過,他恐怕不願意讓他家裏人知曉你的存在,不好解釋。”

    一刀命中要害,是啊,薄雲在心裏說,我是見不得光的小情婦。

    “琪雅姐,你和寧總是不是從小就認識”

    “是啊,差不多一輩子了。從前我們兩家是鄰居,他去美國之後,沒過多久我也去了,常常在他家廝混,他母親好似我第二個媽。”

    薄雲靠在牆壁的陰影裏面,低頭擰着手指頭,不知該擰出個什麼形狀來。孟琪雅點一支菸,吞雲吐霧:“我跟致遠之間有太多共同點,我看他就好像從一塊破碎的鏡子裏看見自己的真實面目。他也一樣,很多事他不會對家人說,不會對哥們兒說,只對我說。我掌握他所有喜好、缺點、祕密。包括,他所有情史。”

    薄雲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呆呆的問:“你也負責打發他厭倦了的女人嗎”

    孟琪雅的媚眼眯起來,意味深長地注視薄雲:“我確實有隨時讓他的女人變成過去時的能耐,但是,我不會這麼做。我尊重他的私生活,這是我跟他之間可以長久相知的出發點。”

    “走吧,去喫東西。”

    薄雲乖乖跟在後面,任由孟琪雅開車把她帶往一處西餐廳。經過寧致遠的教導,她現在面對刀叉已經不再驚慌,雖然還顯得有些拘謹,但沒有出洋相。孟琪雅一直在默默觀察她,突然來一句:“跟我說說你母親吧。”

    “我媽”

    “嗯,你難道不是爲了她,才獻身給致遠的嗎”

    沉吟片刻,薄雲說:“媽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唯一的親人,她很溫柔,很漂亮。我們家從來就沒富裕過,可是媽媽努力讓我生活得舒適,她是最好的母親。就算我挖空心思尋找她的缺點,還是一無所獲。她在我心目中完美無瑕。”

    “所以,爲了照顧母親,延續她的生命,在某種程度上,你是人盡可夫,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薄雲的刀叉凝固在半空,人盡可夫四個字,四

    顆釘子,把她釘死在恥辱之柱上。她埋頭低聲回答:“是,你說得對。當時我被逼上絕路了,如果交不起療養院的費用,買不到我媽媽控制血壓的藥,她隨時可能死去。”

    “你沒想過輟學打工照顧她可能開銷不會那麼大。”

    薄雲擠出一個笑容:“我媽媽癱瘓的情況,恐怕要持續一輩子,如果我錯過讀大學的時機,就只能去做最廉價低級的工作,一個高中畢業生能幹的活兒,哪怕一天做足12小時,也賺不夠養活她和我自己的薪水。我必須讀大學,有份體面的職業和豐厚的薪水,把我媽照顧得妥帖,讓她長命百歲。”

    孟琪雅心裏有點酸楚,真是可憐。

    “你的考慮都是正確的,不過,你的手段我不敢恭維。”

    薄雲慢慢切剩下的一小塊牛排:“我知道,所以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都是我活該。我只求快點畢業,找份好工作,然後”

    “然後,甩掉致遠。你不過是在利用他的善良和慷慨,熬過這幾年最困難的時間。”

    薄雲咬咬牙,孟琪雅的話好似手術刀,要剖開她天真純潔的皮囊,強迫她坦承自己丑惡的靈魂。

    “琪雅姐,我感激寧總對我的幫助,真心的,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我遲早會離開他,但不會忘記他。”

    孟琪雅不再多說,和薄雲聊些閒話。

    喫過飯,孟琪雅問:“你想去哪兒回別墅”

    “我我想回我家看看,有陣子沒回家了。”

    “我送你。”不由分說,孟琪雅把車子開到六中家屬區,輕車熟路。

    “咦,你怎麼知道這裏”

    孟琪雅淡淡一笑:“我記憶力超羣,小時候來過的地方,何況又是n市老牌名校,怎麼會忘記”

    在樓下停車,孟琪雅的手閒閒地搭在方向盤上:“不請我去你家坐坐嗎”

    “啊可是,我家很簡陋”

    “不至於連坐的地方都沒有吧”孟琪雅已經下車,鎖門。薄雲只得硬着頭皮帶孟琪雅上樓,五層樓爬上去,孟琪雅一直皺眉,好老的樓,牆壁上還有裂縫,樓梯被磨出坑來。

    防盜門是新裝的,但被貼滿大小廣告和水電費單子,亂七八糟。

    “請進”薄雲在鞋櫃裏找出一雙拖鞋,孟琪雅纔不願穿別人穿過的鞋子。

    “就這樣吧,我看看就走。”

    薄雲忙拿抹布把沙發上的浮灰擦擦乾淨,請孟琪雅坐。人造革的沙發已經陳舊不堪,露出龜裂紋,搭着手工鉤織的裝飾罩布。地面還是水泥的,雖然打掃得很乾淨,但已經磨出坑坑窪窪的地方,顏色也有些深深淺淺的不均勻。孟琪雅心想,連地毯都不鋪一塊嗎這麼醜陋的地板能忍受天天看見

    薄雲忙着去燒水泡茶,幸好還有從前薄楓的學生送的好茶葉,否則真是連待客都沒轍了。

    “不好意思琪雅姐,我有很久沒回家了,家裏什麼喫的都沒有,喝杯茶吧。”

    大夏天的,滾燙熱茶端上來,沒有成套茶具,就是直接泡在玻璃杯裏,叫人怎麼喝但孟琪雅很給面子,微微彎腰致謝,心裏卻想,這茶葉是極好的正山小種,卻這麼個喝法,暴殄天物。

    她環視四周,看見薄楓的一張照片放在鋼琴上面,琴被暗紅天鵝絨罩布遮着,雖然不是富貴人家,但薄楓在家的時候還是特別愛乾淨,也盡力佈置家居,到處可見她的手工活兒,比如這塊罩布的四角就是她手工做的刺繡,縫綴流蘇。

    孟琪雅拿起照片:“這是你母親”照片裏薄楓穿着一條水綠色紗裙,坐在鋼琴跟前,一雙杏眼水波盈盈,顯得溫婉多情。

    “對,是學校有一次文藝演出,我媽當伴奏的時候拍的。”

    “你母親長得很美。”

    薄雲微笑說:“是啊,見過她的人都這麼說。”

    “她結過婚嗎”

    “沒有。”

    孟琪雅咯咯笑:“那你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嗎”

    薄雲靠在鋼琴上,一臉難堪,但是,在孟琪雅面前,她有什麼面子可言呢

    “小時候,每次我哭着問,爲什麼別人家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接送,我們家沒有爸爸。媽媽就哄我說,爸爸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不能回家。再大一點,媽媽就說爸爸已經去世,在我出生之前。等我到了懂事的年紀,我才明白,我就是傳說中的私生女。爸爸不是在遠方,也不是死了,而是不能說出口的醜聞。因爲,我們家沒有任何有關父親的蛛絲馬跡,沒有照片也沒有信件,也從沒去拜祭過所謂去世的父親。只有一個解釋,媽媽她不能說出來,我是誰的女兒。或者,她自己都不知道誰是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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