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大響,這麼晚了,是誰
麥克站在門口,臉上是受傷野獸一般的悽惶,薄雲連忙讓他進屋。
寧致遠喫驚:“麥克,你怎麼會來”
“陪我喝酒,好嗎”
寧致遠看一眼薄雲,她知情識趣,立刻收拾自己的私物回臥室去。寧致遠從廚房拿出一瓶加拿大冰酒,麥克說:“這麼甜的酒和我現在的心情不配,給我一瓶白蘭地。”
沒轍,他拿出冰桶和白蘭地,引麥克到後面花園去。
“喝酒傷身,如果你心情不好,不如遊幾圈發泄一下。”
麥克一口氣喝下一杯白蘭地,火燒火燎,脫掉衣服就跳下水。寧致遠滿懷擔憂地坐在岸上,看麥克像瘋子一樣在水裏一邊嚎叫一邊游泳,直到精疲力竭,他像打了敗仗的落水狗一樣爬上岸,寧致遠扔給他毛巾和袍子。
“你跟琪雅吵架”寧致遠很清楚,會讓麥克如此消沉鬱悶的原因,不會是工作受挫,他是個出色的cfo。
麥克擦乾頭髮上的水,再灌下一杯白蘭地。
“我今晚試圖向她求婚。”麥克說。
“哦她拒絕你”寧致遠正襟危坐,此事非同小可。
“比拒絕更殘忍,她根本不聽我說一個字,連戒指都不看一眼。”
麥克從褲兜裏掏出戒指,寧致遠對着光看,火彩十足的3克拉公主方鑽,卡地亞出品,誠意滿滿。麥克把今夜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個痛快,寧致遠很想告訴麥克,孟琪雅理想的求婚場景應該是在一處只有二人獨處的浪漫地點,藍寶石,白玫瑰。麥克把細節都搞錯了,但是寧致遠選擇緘默,這並不是癥結所在。如果孟琪雅願意嫁給麥克,他送什麼戒指根本不重要。麥克需要的只是發泄,以及一對願意傾聽的耳朵。
“麥克,我能爲你做些什麼”
“陪我喝酒就行。”麥克要求不多,他不會笨到請寧致遠去當說客,那隻會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兩個男人沉默喝酒,麥克一直在自言自語:“說到底,是琪雅根本不需要我。她出身顯赫,收入豐厚,她不需要我的錢。她風情萬種,性感入骨,身邊的追求者可以從紫雲山腳下排隊到淮海路。她完全是個獨立的個體,她根本不需要我的存在來爲她增加自信。致遠,可悲啊,我一直執迷不悟,以爲我可以成爲那個獨佔她的男人。”
寧致遠埋頭不語,是的,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卻不需要你的時候,那種絕望和痛苦,他體會過。當薄雲說“我不需要你”,他失魂落魄地在高速公路上幽靈一般飄,翻車的一瞬間,他幾乎就想那樣死去,只有死亡的寂靜才能平息心臟碎裂的痛楚。
他太明白麥克的感受,因此他一言不發,只是再給他把酒杯滿上,捨命相陪,做長夜之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