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切了一聲，搬着石頭又往前挪了一步，然後就再也不動彈了。
楊半錢斜了一眼林淵，比了個鄙視的手勢，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回頭望着城牆之後，一臉落寞的表情。
“說說，怎麼死了還能動彈，我瞧你可不像是亡靈。”
“用了點老祖宗的遺物，轉成了妖物，不然以我的狀態，撐不了幾天就死了。”
說到這裏，楊半錢扯開衣襟，灰白的胸口處，紋了一個古怪的血紅紋身，還如同呼吸般時滅時暗。
“……”
林淵搬着石頭又往後挪了兩步，這下不止楊半錢，所有無信者皆臉皮子抽了一下。
他們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位就是剛纔單手捏爆神靈頭顱的兇殘大能，這他娘純粹一膽小鬼。
“你現在是妖，之前是無信者，無信者是人，我勒個去，原來你現在是個人妖啊！”
林淵恍然大悟的一錘掌心，楊半錢抿着嘴點了點頭：
“你說的不錯，我現在，確實是人妖。”
剛剛溜過來的赭石正好聽到這番對答，直接一個跟斗栽倒在地，他經常跑外勤，和地球人有過交集，知道這人妖的意思。
林淵使勁打量了楊半錢一番，嘴裏忍不住嘀咕：
“都人妖了，也不知道蛋蛋還在不在……。”
“你說啥？”
楊半錢掏掏耳朵，總覺得林淵的臉色有些古怪。
“沒事兒，我說今兒天氣挺好。”
衝着楊半錢顯擺了一下自己的八顆大白牙，林淵探頭，發現城牆之後只有兩排古樸的平房。
在平房前方置備着不少物件，應該是營房，除此之外再無他物，望眼處，是一望無際的土原。
“這什麼想法，單壘一條城牆，人都去哪了？”
“城牆是老祖宗留下的，這些日子多虧了有城牆，不然冀州界早淪陷了。”
“只不過，現在被你一招給毀了。”
楊半錢搖搖頭，苦笑一聲接着說道：
“至於人，除了他們，全跑了。”
“跑了？”
林淵愣住了，忍不住接着問：
“跑哪去了，難道無信者還有其他小世界？”
“哪裏還有什麼小世界，都跑裏頭去了。”
楊半錢轉身指指後方，神情黯然的說：
“兩位老兄弟拼死了兩位妖神，其他的軟蛋想多活些日子，便帶着大部分人逃入了兗州界的深處。”
“……這不是在當鴕鳥嗎？”
林淵直接笑了，小世界無比荒涼，通道只有一個，真讓螳螂妖毀了城牆，那就真成甕中之鱉了。
“對了，奇子魔法陣可曾打斷？”
林淵突然想起這個最嚴重的問題，若是自己猜得沒錯，那魔法陣純粹就是在幫真神厄定位本源世界。
“沒有，那些傢伙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話，反而一直在加大奇子魔法陣的運轉速度。”
“不過無所謂了，螳螂妖平原落下，把白玉京連同奇子魔法陣全砸在了下邊，想必已經化成了一堆碎片。”
能有這麼簡單？
林淵想想礦坑島上的奇子礦坑，心裏總有些不太好的感覺。
不過厚厚的螳螂妖高原蓋在上邊，自己也沒有辦法探尋，那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
“此方情了我會直接回寒冬城，你還是好好想想，該咋把人妖的那個妖字，給抹掉吧！”
拱拱手，林淵起身便想離開。
“慢着！”
楊半錢大吼一聲，林淵無奈的轉身：
“又怎麼滴了，我說老楊，我時間很緊，分分鐘好幾個億懂不懂。”
“甭好幾個億了，我快撐不住了，送我一程。”
林淵一愣，感覺了一下楊半錢的氣息，臉色驟然一變，這才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他的氣息便急速下降，連原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了。
“這是怎麼地了，你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林淵一步竄了回來，抓起楊半錢的手把自己的氣息侵了進去。
“怎麼會這樣！”
楊半錢的身體就像一個到處都是口子的水桶，所有力量乃至規則，都在迅速流失。
“哪樣？”
楊半錢笑眯眯的說：
“我本來就是個死人，死人，原本就留不住任何東西。”
“放屁，都成人妖了，你還毛的死人！”
“冕下莫急，二祖，原本就活不了多久的。”
赭石上前，臉上雖有一抹悲意，但並不是特別深。
“二祖爲了守城，不得已轉化成了，咳咳，人妖……”
這倆字赭石咋說咋難受。
“其實，這玩意就是城牆法陣的陣眼。”
接下來，赭石直接用這玩意代替人妖二字，聽得楊半錢直皺眉頭。
“城牆已毀，二祖自然命不久矣。”
“……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
林淵忍不住嘆了口氣，要不是自己轟碎了城牆，那楊半錢應該還能活着。
“不，我等，還要感謝冕下！”
說完，赭石抱拳深深鞠了一躬，其他無信者同樣如此做派。
“我害死了你們祖宗你們反而感謝我，你們可太孝順了！”
雖然知道肯定有內幕，但林淵還是刺了赭石一句，不爲別的，就爲這傢伙大喘氣。
“罪過罪過。”
赭石道個歉，把事情說了個明白。
楊半錢把自己變成陣法之妖，雖能存活，卻逃不過被陣法侵蝕的結果。
最終的下場，便是化作城牆的一部分，肉體和靈魂完全消失。
林淵能破了陣法，對楊半錢反而是好事，反正林大神說過，可以在他的神國轉生。
聽完赭石的話，林淵鬆了一口氣，如此最好，若是因自己的原因害死楊半錢，那他心裏這個坎，一時半會兒絕對過不去。
“半錢前輩，轉生有兩個選擇，一是你死後，在神國轉生。”
“記憶會全部抹除，即便以後能恢復部分，也不過象看圖片一樣，都是他人的故事。”
楊半錢點點頭，正常，若是一點代價都沒有就能轉生，也不符合天地間的規則。
“第二個方法，便是由我幫您鍛造身體，但是由於您的身體已死，我無法保證能夠毫無危險的鍛造成功。”
“兩個方法各有優缺點，就看您怎麼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