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林邊上尋了個平坦開闊的地方紮下帳篷,林淵升起篝火烤着喫食查看起手中的地圖。
一般來說,若非靠近大的城鎮,最好不要在外安營紮寨,幽冥白天已經夠危險,到了晚上,魔獸更是到處亂躥,偶爾還有蠻獸出現,危險程度比白天上升了好幾倍。
不過,對林淵來說倒是無所謂,藝高人膽大,以他現在的戰力,一般的魔獸、蠻獸,只能讓他的晚餐更豐富一些。
而且身邊就是左右不分,這傢伙膽子小的離譜,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扯着脖子亂嚎,真有啥事它早嚎叫報警了。
“奶奶個熊的,這他孃的到底該怎麼看!”
瞅着手裏所謂整個玄二麥鎮最精準的地圖,林淵臉皮子都快抖成篩子了。
一條蚯蚓般的大河把地圖分爲東南和西北兩部分,一座心電圖一樣的山脈,又將地圖分成東北和西南兩部分。
地圖上的標識,那更是抽象的不得了。
歪歪扭扭的皇冠,應該代表的是君王的住所,位於羊皮紙的最上部,和下邊的地圖直接脫了節。
那些數量不多大小不一變形的厲害的圓圈則是陽光之地,至於遍佈整張地圖的對鉤和小叉叉,代表的是表城和麥鎮。
至於數量繁多的羅村,全都是小點子,林淵瞅着那亂點出來有許多重疊在一起的點子直咧嘴,這馬叉絕對是胡點的,比他孃兒童畫還不靠譜。
若想靠這地圖尋找目標,八成二十里地也得找上半年!
晚上枕着左右不分的肚皮當枕頭,林淵晚上竟然沒有做噩夢,睡了個少有的好覺。
“難不成狼皮枕頭還能治療失眠?”
林淵用兩隻手揪着胖成豬的左右不分左右看了看,使勁揉揉它的大腦袋起了牀。
這次出行沒有目標,只是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走,看看能否找到恢復所有記憶的契機。
順着那條巨大的河流一路上行,第三天,林淵終於看到了人類,兩波正在互相廝殺的人類,或者說,是一羣平民正在被蒙面者襲擊。
“殺光他們,不要暴露咱們的軌跡!”
一個首領模樣的傢伙一刀砍掉對手的頭顱,剛喊了一句,便被一支利箭射穿了腦袋。
“咄咄咄!”
羽箭落如流星,悶哼聲接種響起,地面瞬間躺滿一大羣蒙面者,皆是被一箭射穿腦袋。
“敵襲,防禦,防禦!”
伴隨驚恐的大吼,蒙面者迅速聚堆,幾張大盾豎了起來。
“嗷嗚~~!”
悠長的狼嚎聲響起,緊接着便是密集的馬蹄聲,林淵騎着白馬直衝蒙面者的戰陣,手中羽箭雨點般落下。
不過和之前的箭箭斃命相比,這一波的目標皆不是要害,而是手腳之類的不致命位置。
待林淵策馬來至跟前,戰陣已破,滿地都是正在呻吟的蒙面者。
“這是怎麼回事?”
用手指指如同刺蝟的蒙面者,林淵望向慢慢聚在一起的平民。
“遊俠大人,他們是不交稅的遊民,襲擊我們,就是爲了陽光之地的產物。”
領頭的平民大體解釋了一下,林淵扭頭望望三輛鼓鼓囊囊的大車,輕輕點了點頭。
這些日子也從奧德麗嘴中聽說過這樣的存在,不過玄二麥鎮周圍沒有,沒想到出來沒幾天便遇到了。
林淵上前扯下一個遊民的蒙面巾,長得很普通,唯一顯眼的,就是那雙猩紅的眼眸。
搖搖頭,林淵知道這傢伙沒救了,就像之前的羅奇一樣,他正走在轉化成蠻人的路上,不可能有人花費巨大的財力購買海鹽爲他逆轉。
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又扯下兩條黑紗製成的蒙面巾看了看,是同樣血紅的眼眸,林淵站起身在人羣中走了一遭,把羽箭都拔了出來,呼痛聲此起彼伏。
“滾!”
林淵使勁擺擺手,遊民相互攙扶,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叢林之中。
和千恩萬謝的平民告別,林淵策馬繼續前行。
說到底那些遊民也是些可憐人,等待他們的是一條無歸之路,想要活下來,只能去搶平民們的糧食。
但是,自己的不幸不能成爲傷害他人的藉口,如果糧食被搶,等待那些羅村平民的,也只剩下那條無歸之路。
離開了平民的車隊,林淵來到河邊,清洗修理用過的羽箭。
奧德麗給他準備了六百支羽箭,加上那一百二十支白色隕落,數量相當大,行囊的半數都用來盛放這些箭矢。
至於剩下的,主要是換洗的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喫食除了一些調味料準備的很少,對於不怕不好東西的林淵來說,些許幹餅足以。
清洗修理好羽箭,逐一擺放在石頭上晾乾劍羽,坐在被河水沖洗的乾乾淨的大青石上,林淵輕輕揉了揉額角:
“鏡子的背面,這裏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
其實在做噩夢的同時,林淵的意識便開始慢慢恢復,等他再次想起露娜和阿加莎,是在那場簡潔的婚禮的前一夜。
幫奧德麗掖了掖被角,林淵悄無聲息的爬上閣樓,在幽暗的馬燈的照耀下,雙手摟着腦袋深深嘆了口氣。
這算怎麼回事,自己明明說今生只愛露娜和阿加莎,可現在又加上了奧德麗。
對於被自己前世耽誤了美好青春的奧德麗,林淵有很深的內疚,拼命想要補償她,可是,這對露娜和阿加莎來說,太不公平。
再者,自己雖然恢復了此生的記憶,可前世的記憶依然未曾恢復,照奧德麗的說法,還有無數妻子情人在等待自己的迴歸,一想到這裏就感覺頭大。
“看來不管前世今生,其實我一樣的爛!”
咒罵了自己一句,林淵轉身走下閣樓,悄悄回到牀上,輕輕把熟睡中的奧德麗摟在懷中。
我之罪無可恕,一切惡的因果皆源自我,只求蒼天讓三位好女人過得幸福,若有懲罰,皆由我擔!
第二天的婚禮,林淵並未用之前準備好的紅寶石戒指,而是摘下手上看起來平凡的指環給奧德麗戴上,然後揚了揚手上另一枚同樣平凡的鐵指環,微笑着說:
“寶石的保質期太短,我對你的愛雖平凡卻持久,即便世界毀滅宇宙崩塌,不會有半點褪色。”